第一次的逃亡
有一些事情,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
比如,间桐绫为什么会来到训练营。
训练营是魔术协会直属的秘密机构,间桐绫会被补充进去,本身就很奇怪。
这说明,间桐绫和魔术协会,肯定有某种程度的交易。
事实上,间桐绫确实这么做了。
间桐家作为圣杯战争御三家之一,拥有相当的资源,虽然间桐家族的魔术血脉逐渐衰落,但是间桐家的文化遗产可没有减少,尤其是古典魔术书籍,还有一些稀有的魔术道具,和家族魔术的理论。
尤其是间桐家是谱写了圣杯战争从者召唤体系的家族。协会对这个秘术还是很有兴趣的。
于是,间桐绫就抓住这个机会,做了交易。
“我可以把间桐家的丰富魔术遗产全部交给你们,但是相对的,我需要你们提供给我支援。”
对于魔术协会而言,这是一次不会赔的买卖。
一来,训练营确实需要人补充。二来,魔术协会也确实眼馋间桐家的遗产。
如果间桐绫赢了,那么就能获得间桐家的遗产。如果他输了,那么对自己没什么损失。暗杀者什么的,只是一个比较好用的道具,协会算了算,剩下的25个暗杀者,足够用到下一批卫宫切嗣被生产出来。
至于,间桐绫为什么会选择
说起来,理由非常的可笑。
因为
是黑发。
和那个人间桐雁夜一样。
那个人在被虫子侵蚀之前,是有一头漂亮黑发的。然而听母亲提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因为虫子的蚕食,头发花白,半边身体不能动弹,只能吃流体食物,那个人的目标,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的母亲获得解放罢了。
间桐樱给她讲述这个故事,是为了让她明白,不要试图反抗爷爷,间桐脏砚。
而间桐绫从里面读到的却是那个黑发男人的觉悟。
而训练营里,又勤奋又刻苦,成绩优秀的黑发的训练生,只有一人。
这就是他被间桐绫选中的理由。
一个非常愚蠢,天真,浪漫,毫无意义的理由。
顺便一提,当间桐绫和覆灭了温斯特家族的时候,魔术协会就在思考怎么把这次的灭门事件最大化的利用起来。
而在迟到的这几天里,间桐绫纠结着要不要等下去,直到最后,还是没有来。
大概,是被伏击了吧。
间桐绫能理解这点。
也许,是半路上反应过来了吧?
总之,他没有来。
间桐绫便一个人上路了。
和爷爷的对峙,说实话没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见面假情假意的客套一下,然后,直接把自己手里所持的魔术回路的炸药引爆就是了。
结果就是看见的,那大宅子被彻底的炸的粉碎。
而间桐绫则因为这一击,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她本人当然收了很严重的波及,更可怕的是,她虽然击毙了间桐脏砚的身体,却没有把他彻底击毙。为了长久活下去,间桐脏砚早就把自己的身体抛弃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堆腐朽的虫子连着血肉拼合而成的一个枯瘦老头罢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补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间桐绫受伤的身体,被间桐脏砚的保命虫所侵占。这个恶趣味的老者,早就把自己保命用的虫子埋刻在了间桐绫的身体里,如果有一天,自己意外身亡,就能强占间桐绫的身体,继续存活。
为了自己生存下去,他可以牺牲一切。
从那一刻起,间桐绫就已经不存在了,所看见的,是间桐脏砚。
驱使着万千飞虫,盘踞在冬木的恶心虫巢
夜空下,飞驰的身影后面,拖着一大串叫不出名字的怪虫。
能看出来间桐脏砚的力量还不够强,虽然盘踞了自己孙女的身体,但是魔术刻印却被那强烈的一击给销毁了大半,使不出过多的魔力。否则,以间桐脏砚的魔术造诣,轻松碾压这样的魔术新手。
急速飞行的虫子,那此起彼伏的振翅声连成一片,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耳朵快要聋了,为首的虫子身上生着锐利的钢毛,一根一根竖起,瞄准的背后,一轮一轮的发射。
好在间桐脏砚现在魔力没有恢复,还不能生成魔力的剧毒,否则,这些钢针就足够让致命了。
这些虫子速度奇快,若不是全力奔跑,怕是真的就被追上了。
被虫子包围,那就死定了。参考自己的教官,被间桐绫的翅刃虫抓住,直接就被整个吞掉了
如果自己
而且不光是飞虫,城市里还有各种各样的伏击。比如地面下能感受到追击的地穴虫,高楼上有炮击虫喷吐酸液,仿佛整个城市都被当做了间桐脏砚的战场一样。
饶是水平惊人,螺旋魔力的最大弱点还是凸显了出来,那就是持续力不够,小腿肌肉因为过于频繁的使用魔力,已经开始烧溶了,虽然看不出来,但那结实的皮肤下面,肌肉已经开始被烧灼成炽热的血水。渐渐失去了腿的意义。
撑不住了么?
只觉着浑身无处不热,被钢针刺入的后背在发烫,过度甩动的双腿在发烫,没有携带武器,一味用咒弹还击的手指也开始发烫,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这种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爆发出强大威力的魔术,注定了它只能用来当一把偷袭的尖刀。
敌人的虫子,数量是无穷无尽的。
这点,处于绝对劣势。如果,能补充到武器就好了。
燃烧弹,或者是别的什么,都好。
就在他于心里默默发牢骚的时候,两只身上燃烧着磷火的飞虫迅速扑到他后背,轰隆轰隆两声,虫子自爆产生的高温一下子将他的后背炸开了花!
该死
强忍痛苦,脚下一个用力,向着侧面飞跳躲开。一个箭步,闪了开去。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确实甩开这些讨厌飞虫的方案。
未远川。
大概,只能是哪里了吧?
强忍着小腿的剧痛,再次将螺旋的魔力灌输在腿上,以将它毁灭的架势,一口气放射出魔力,将自己炮弹一样的飞射而出。
瞄准的方向,就是冬木镇的未远川。
宽阔的河面上,冬木大桥人来人往。
这里曾经是圣杯战争的大战遗址,sr吉尔德雷曾经在这里召唤过巨大海魔,虽然海魔被毁灭,但是那段历史却被传承为都市传说,永远的留在冬木镇。
更加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流传的,最后居然变成了在未远川上,情侣心心相映,就能看见冲天的金光,庇佑两人。
想必又是旅游行业的小把戏吧。
夜幕下,熙熙攘攘的情侣们聚集在大桥上,有说有笑,谁都在注意自己的爱人,谁也没有注意,天空一个男人正飞速划过天际。噗通一声,落入水面。
“什么?什么声音?”
“难不成显灵了?!”
诸如此类的呼声同时响起,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喧闹的味道。
如果是水下,就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不让那些该死的虫子追踪了吧?
然而,作为代价,的双腿,都渐渐失去了力气,炙热的身体被冰冷的河水夺取温度,可是,他偏偏还不能露头。
不依靠双腿,人类的潜泳速度是非常缓慢的。万幸,未远川里没有凶暴的食人鱼类,否则就真的命丧与此了。
不过,现在的他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失去双腿,失去支援,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入水前,努力憋了一口氧气,他又能顺着这口气息,逃走多远呢?
第二十六章、第一次的相遇
很冷。
这是意识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
从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松了口气因为还能感觉到冷,说明自己还活着。
不,应该说,自己还有感觉,说明自己还活着。
紧接着,就是困惑的情绪了。
自己,在哪里?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所断链,失忆?不太可能,应该是……嗯……晕过去了吗?
记忆的最后,他落入了水中,未远川的冰冷河水迅速夺取了他的体温,在低温的作用下,他大概是失去了意识吧。
原来如此。那么感觉到冷就很可以理解了。
自己被人救了吗?
后背传来的结实触感告诉他,自己躺着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大概是地板一类又硬又冷的地方吧。
真是让人感觉到不愉快的地方,对病号而言,这明显不是什么太好的照顾。不过回忆了一下训练营的生活,忽然觉着这也没什么了。至少这里比树枝舒服多了,不用担心掉到地去。
他试着鼓动身的肌肉,没有试图移动身体,单纯的测试一下各部分肌肉还是不是处于完好状态。
这样就算是敌人正好在监视自己,也不会发现异常。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双臂完好,后背肌肉传来剧痛,看起来是之前那奇怪的虫子飞射过来的钢针留下的密集的伤口吧。万幸间桐脏砚的魔术刻印被间桐绫毁了大半,否则把魔力转化成毒素,轻而易举就能要了的命。
双腿的肌肉……大概已经彻底毁灭了吧。
他试着引动自己的骨骼,却感受不到肌肉,只能感觉到水流一样的柔软不定形的感觉。
看起来,是魔力使用过度,把肌肉烧掉了吧。
他这才睁开眼睛,失去了双腿的自己,那么肯定是无法逃走的。那还不如坦率一点,不管敌人有什么目的……
“啊,你醒了啊?抱歉抱歉,是我吵到你了吗?”
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有人友善的问候。
挪动视线,第一反应,这里应该是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吧。
屋顶很高,看起来,应该是经典的日式结构的房子吧。从横梁的铺设方式来看,至少不是讲究功能性的欧洲式房屋。
采光并不是很好,有点暗,天窗透下微薄的光,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吧,光很暗淡。
再看自己旁边,明显都是杂物,看起来这里平日里是当作置物间来用的。
就着那微弱的光,他看见了一个黑发的少年,正露出和善的笑容。
因为光线太暗,少年又是处于背光的视角,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黑发,还有那灿烂的笑容,都是那样的鲜明。
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双手玩弄着两副扑克,左右手各一副,左手拇指飞速把扑克弹向右手,右手已然,两只手轻而易举的把两副扑克在手掌之间玩成两条带子似的结构。由此可见,这个少年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
“啊啦?难道,意识还不清醒吗?嘛……”
少年眉头忽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继续道:“抱歉啊,吵到你了。”
这话你刚刚说过了。
在心里这么想。
“这里……是哪里?”
“啊!原来会说话的吗?我是冢原铭史,这里是我家额……嗯……我家的仓库。嘛,平日里不会有人来的,别担心。”
别担心?不会有人来?难道说……是训练营的人?
刚刚提起这个念头,马就自己把它打消了。
不可能的。
因为……
太弱了。
这个自称冢原铭史的男人,太弱了。
隔着衬衫,能清楚的感受到筋力的疲弱,那不是训练营里有可能走出来的程度。太弱了。虽然能看出了,他接受过一定的战斗训练,但是并不够强。只是一般的程度而已。很弱。
那么,是在照顾我的感受吗?认为我在被人追杀?
“这里……是哪里?”
他重新问了一句。
冢原铭史似乎也理解了他想问什么,于是详细的说明了自己家庭的位置。
“真是让人惊讶。”
这么感慨着。他其实有点问题想问,但是直接问出来容易被人理解成别有用心。所以,他故意用这种惹人追问的口气,让对方追问。这属于会话技术的一门,在训练营的末期,学习卫宫切嗣的时候,就有讲到过这种话术。
“什么?什么惊讶?”
果然,他中招了。
如果是提问,那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