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罗?
那个向来不参与楼中事务的头牌杀手玉修罗?
风花血月和春夏秋冬都燃起了兴趣,杜沁然也不例外。
但不同的是,他们好奇的是玉修罗本人,而杜沁然则不是。
对她而言,不论是玉修罗还是铁修罗都只不过是个路人甲,无足轻重。
她更好奇的是投票结果 —— 目前是平局,玉修罗的这一票则是决定性因素。
杀,还是不杀。
铁夜叉捧着纸条的手都在颤抖,颇有种苦苦追星十年终于得到偶像亲笔签名照的苦尽甘来。
想起方才窥见的轻盈身影,铁夜叉禁不住感慨道:“玉修罗果真如传言一般,白衣飘飘欲仙,身姿挺拔仿若谪仙下凡。”
玉面具遮住了玉修罗的上半张脸,但线条流畅的下颌与高挺的鼻梁都足以让人窥见他是怎样的俊逸出尘。
铁夜叉复又低下头,爱抚着袖刀,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不愧是玉修罗的招牌武器,此器只应天上有,人间得有几回见。”
杜沁然顺着他的话伸长脖子,看了眼袖刀。
果真工艺精巧,薄如蝉翼。
很轻薄,适合随身携带防身。
杜沁然心动了,动作丝滑地摸了过来:“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铁夜叉面上茫然一瞬,而后都快哭了:“楼主......”
杜沁然摆摆手,催促道:“楼什么主,快说玉修罗的决定!”
谁让铁夜叉之前埋怨她不准时,哼。
虽然的确是她的错,但她就是小心眼。
铁夜叉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看得杜沁然通体舒畅。
但也只舒畅了那么一秒。
下一瞬,铁夜叉拉长了语调,念出了玉修罗的决定:“杀。”
六比五,刺杀柔然使者的任务被接下。
杜沁然痛苦捂脸。
看来还是得卷入这淌浑水了。
苍天啊,白费了她刚刚那么多的口水。
换算成燕窝,都能卖个好几千了。
杜沁然心累,强打起精神又问道:“还说了点什么吗?”
那张纸条看着有A5的大小,只写一个字未免也太不环保了吧。
铁夜叉终于从偶像用品被掠夺的痛苦中缓过神来,继续禀告道:“而且,玉修罗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也就是说,柔然使者阿里乌必死无疑。
倘若换成楼里的其他人,杜沁然还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也许他们会失手。
可偏偏,接下这个任务的,是向来毫无败绩的玉修罗。
杜沁然真真切切地蔫儿了。
就在这时,方才还装死的系统再次诈尸,清冷的女声再次在她脑中响起。
「作为千雪楼楼主,你接下了刺杀柔然使者阿里乌的任务。为确保阿里乌毫无生还的几率,你决定亲自出马。」
「新任务:刺杀阿里乌。」
杜沁然:「统子!你要搞死我就直说,何必还要再给我颁布个任务呜呜呜呜。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搞笑,有武功的是原身,她只是个柔柔弱弱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罢辽。
去刺杀阿里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嘤嘤嘤。
系统依旧冷酷无情:「请宿主扮演人设时不要入戏太深。」
但许是连系统自己都觉得任务有些强人所难,它沉默片刻后,勉强松了口:「特别奖励:宿主将获得‘旷世武功’一次,使用时长为一个时辰,用完即会报废。」
杜沁然生无可恋地冷嘲道:「呵呵哒,我到时候倒是要看看这奖励有多旷世。」
不过......
杜沁然摩挲着玉修罗的那把袖刀,视线若有所思地扫过铁夜叉。
她和玉修罗都得去刺杀阿里乌。
这是不是代表...... 她也许会比铁夜叉更早地见到他的偶像?
她倒要瞧瞧,这位白衣飘飘的夺魂神祇的庐山真面目。
***
街道繁华喧嚣,无人留意到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足尖轻点,掠过一个个屋檐,身姿轻盈地落在太尉府。
谢景澄换下衣物,回房后草草沐浴了一番,沾湿了发尾便坐回轮椅上,去向揽月居。
与此同时,杜沁然还在紧赶慢赶地往太尉府冲,生怕晚了一步,谢景澄就会发现屋内无人。
可惜,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咚咚咚。
谢景澄不紧不慢地叩响了门。
无人回应。
“夫人?”谢景澄轻声唤了几声后,见依旧无人回应,又道了句“冒犯了”,随后推开了房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芬芳的玫瑰清香扑鼻,空气中的氤氲水汽微凉,可地上的水渍却已半干。
他夫人大晚上的,难道不在屋里?
谢景澄略微蹙眉,心生疑窦,目光移向了虚掩着的漱洗室。
与此同时,杜沁然踩着铁夜叉的肩翻了进来,却因太过情急一头栽进了浴盆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她呛了好几口玫瑰花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三两下解了衣物,随意扔去了一边。
而谢景澄挑开帘子时,看到的恰好便是这一幕。
门帘后置着个半人高的木桶,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背对着他。
室内摇曳的烛光如柔软的轻纱,轻轻覆在她裸.露在空气间的莹白香肩。
听到动静后,她惊慌地回眸,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眼眸湿润,乌黑的长发还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脸庞。
狼狈之余,却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诱惑。
如同一个无辜又清纯的女水鬼,试图将他拉着一起永坠海底。
谢景澄仿佛被烫到了似的移开视线,迅速放下了门帘,轻咳了声询问道:“夫人可还安好?”
杜沁然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就要被谢景澄发现屋内无人了。
她缓缓吐出了口气,感受着心跳一点点回归平常的心率后,才开口应道:“没事,我马上出来。”
杜沁然从浴桶中起身,扯过毛巾随意擦了几下,便套上了衣物,边拭着滴水的发尾边出了漱洗室。
谢景澄看着她纤细的身姿,蓦得想起了掷袖刀时,在千雪楼远远觑见的窈窕身影。
千雪楼楼主,竟与他的夫人的身型有几分相似。
谢景澄示意杜沁然坐在自己身畔,接过她手中的布帛,侧身为她擦拭着发丝。
他的动作过于自然,杜沁然都愣了下。
谢景澄边为她拧干发尾,边不动声色道:“方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夫人无碍?”
杜沁然眼睫轻垂,掩住了眸色:“嗯无碍,只是绊了一跤而已。”
谢景澄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失笑。
他的夫人如此柔弱,沐浴时都容易把自己弄伤,又如何可能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
杜沁然微微抬眸,身侧的谢景澄一身白衣,同样令她联想到了铁夜叉口中的白衣修罗。
杜沁然指尖捻了下他微湿的发尾,鬼使神差追问了句:“夫君怎的也刚洗漱完?”
她是因为城南城北打了个来回,速度才慢了许多。
而时间这么长了,谢景澄为何也才刚洗漱完?
谢景澄拿过床头的玫瑰发油,在掌心滴了几滴,搓热后顺着她的一头青丝,嗓音平淡无波:“方才又觉着有些心悸,服了药后歇息了会儿。”
杜沁然应了声,觉得自己这个猜想也真是荒谬透顶。
世上身着白衣之人万千,这又能说明什么?
况且,她的夫君体虚孱弱,甚至都无法行走,与那恶贯满盈的头牌杀手玉修罗自然是毫无干系的。
两人就这么打消了心头疑窦,并且都滋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杜沁然:他这么温柔,我居然怀疑他是头牌杀手,我可太不应该了。
谢景澄:她如此娇憨,我竟会将她与那女魔头相提并论,我实当思悔矣。
杜沁然犹豫地看向谢景澄:“夫君,不若我们早些歇息?”
说真的,她居然有些兴奋!
毕竟是人就有种猎奇心理,她在现代活了26年,也看过不正经的小说,但从没尝试过这种事情。
杜沁然按耐住情绪,在心底一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谢景澄如此病弱,不论等□□验如何,她都要以鼓励为主。
嗯,鼓励为主。
谢景澄不知杜沁然心中所想,闻言温和道:“夫人说的是,明日还要回门,应当早些歇息为好。”
杜沁然胡乱地点了下头,往被子里一钻,滚进床内侧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小蚕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盯着谢景澄。
谢景澄见状,轻轻弯了唇角,侧过身挽起袖子,一个个剪灭了烛芯。
房内一点点变得昏暗,杜沁然的内心也随之变得意想不到的紧张,握着被子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那一刻,谢景澄掌控着的不仅仅是燃烧的火芯。
还有她,她的心跳。
最后一个蜡烛被剪灭,只余皎洁的月光,透过微敞的雕花窗,铺洒在他们身上。
似乎漫天的星和高悬的月都在注视着他们。
在朦胧月色下,谢景澄的面庞如上好的羊脂玉般光洁无瑕,眉眼清隽疏朗,愈发显得他俊逸出尘。
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杜沁然深觉自己即将玷.污.神祇,不敢再看,紧紧地闭上了眼。
身侧微微一陷,杜沁然眼睫轻颤着,等待着谢景澄更亲近的举动。
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变得馥郁了几分,比原本的浅淡更添些许令人心颤的侵略性,仿佛在隐晦地彰显着另一个人的存在感。
秾郁的檀香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杜沁然心中打着鼓,偷偷睁开一条缝。
她窥见谢景澄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正缓缓欺身下来。
杜沁然屏住了呼吸,抿了下唇,双手慢慢钻出被子,轻轻攀上了谢景澄的肩。
她微微仰起脸,似是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给祭祀的小绵羊,嗓音轻颤:“...... 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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