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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和陆其彬那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冷的让人心寒。

所以方演最终还是失败了,最终他还是选择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上门。

靠在这边门上的陆其彬,在听到隔壁咔哒的那一声锁门响动的瞬间,颓然地垂下了头,他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如果方演能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方演推开的是这扇门,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这终究,也不过是想想。

追悔莫及这个词,总是那么的受欢迎。

·

第二天

陆其彬是被难受醒的,他只觉得头疼到炸裂,浑身发热却又不断发抖,呼吸间不均匀的气息都是灼人的滚烫。

他发烧了。

烧得几乎神志不清地陆其彬在意识到自己发烧的下一瞬间想到的是,方演也发烧了吗?

所以在陆其彬给自己的助理打完电话之后,就挣扎着起了床,往方演房间去。

方演也确实发烧了,他比陆其彬更严重,陆其彬还有点意识,他是只能蜷在床上,没法动弹了。

陆其彬站在方演门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答应,拧门把手,居然是反锁了。

陆其彬最后只能强忍着不适,又去书房找了备用钥匙来开门,这么一折腾,陆其彬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愈发难受了。

门一打开,陆其彬就看到方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心里动了动,走过去,掀开被角一看。

脸色通红,呼吸滚烫。

果然也发烧了。

也不知道医生还有多久才到,陆其彬想了想,去柜子里又拽了两床被子出来,给方演裹了一床,自己盖一床,就偎在方演身边躺下了。

·

助理带医生来的时候,门铃响了四五十声,陆其彬才扶着墙去开了门,当陆其彬那张脸出现在助理和医生面前时,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助理本来还想问陆先生病的这么重怎么还起床开门?方先生为什么不在?结果进了房间一看,那个病的更严重。

没办法,只得临时又打电话,叫了另外一个助理来,一边一个。

因为都是高烧,所以打了点滴吃了药,两边都昏昏睡过去了,就剩下两个助理陪床。

这次倒是方演醒得早些,他悠悠醒转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助理把对面的窗开了一扇透气,自己就守在床边玩手机。

方演看着冬日下午的阳光浅浅的从窗户外照进来,米黄色的欧式大花窗帘在微风里缓缓起伏,再看看身边的小助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方演也没有惊动小助理,只是静静侧头看着窗外那稀疏的绿意,和远处盘旋的高速路以及隐约的丘陵。

忽然就觉得心里很静。

又躺了一会,方演觉得腰背有些酸。便缓缓撑着起身坐了起来,这会助理总算是发觉了,眼明手快地凑上前来,拿了枕头帮方演垫好,再扶着方演靠上去。

方演靠着坐好,看了看一脸殷勤地小助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动了动,忍不住开口道,“你们陆先生,怎么样?”

方演这么问是觉得自己如果发烧成这样,陆其彬恐怕也不会安然无事。

果然,一问那小助理就答道,“哎,陆先生烧到三十九度多,也刚打完点滴,这会在房间睡着呢。”末了,小助理还脸色真诚地道,“陆先生可对您真好。”

方演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垂下头,淡淡来了一句,“是吗?”

他这么有口无心的一句,小助理听了却较起真来。

“怎么不是?当时陆先生他烧得比您还厉害,可硬是等医生给您打了点滴才让给自己打。开门也是他开的,好多事医生来之前他都料理好了,病成那样还能——”

“你再说一句试试。”一个冷冷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小助理的八卦。

小助理和方演俱愣了愣,还没等小助理解释,就听到陆其彬又冷冷道,“你先出去吧,我在这呆会。”

小助理一听,这会是学聪明了,二话没说就溜了出去,还‘体贴’地帮二人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沉默了许久,陆其彬刚想开口,忽然听到方演淡淡道,“坐吧,病还没好,站那干什么?”

陆其彬一听这话,目光动了动,却也不拿凳子,径直便坐到了床边。

方演不自然地往一边挪了挪,道,“小心交叉感染。”

陆其彬不听,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只低声道,“你是怕我,还是嫌弃我。”

方演闻言,抬头看了陆其彬一眼,又偏头去看另外的地方,只不回话。

陆其彬却是乘胜追击了,“那是两者都有?”

方演不情愿跟陆其彬怄气什么,也不喜欢他这么故意试探,索性摇摇头,“没有。”

陆其彬目光动了动,全然是把方演看穿的模样,半晌,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都不是,那你是跟我怄气了?”

方演这会陡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一开始的行为就是跟陆其彬怄气,后来的想法反而又是另一种自我掩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冷着脸往别处看。

陆其彬知道方演下不来台,所以故意这样,犹豫半晌,伸手抚上了方演的肩膀,低声道,“昨天的事,我道歉,你别生气。”

不提昨天的事还好,一提起,方演就觉得那种从骨子里泛起来的凉意又涌了起来,也不甩开陆其彬的手,他只冷冷道,“你没错,是我自己说错了话,活该而已。”

陆其彬一听这话,更明白方演是赌气了,可他生来就不是会赔礼道歉的人,沉默了半晌,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看着方演冷冷的脸色,陆其彬自己却是先灰心了,默默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方演肩膀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本来是轻松的事,可他目光却不由得跟着陆其彬过去了,眼看陆其彬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方演反而慌了。

“等等。”这两个字倒是没上弦却不由自主地被she出去。

陆其彬其实故意放缓了脚步,本来眼看已经走到门口,料定方演是铁了心,可没想到又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立刻就站住了。

方演喊出这么一声,也没经过大脑,不过是下意识里的利弊抉择而已,等陆其彬真的站住脚,回过头,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方演略带尴尬地小声道,“我口渴。”

这句话也算是病人常用的扯谎金句,陆其彬听了也不戳穿,顺势就下了这个台阶,淡淡嗯了一声,冲方演笑了笑,就出门去倒水了。

其实方演手边的床头柜上就摆着一个开水壶,还有水杯,舍近求远这种事,大概只有陆其彬干得出来了。

然而陆其彬怎么可能没看到那水壶和水杯,那还是他之前特意吩咐助理放在那,只为了方演一醒过来就能喝到热水而已。他这么应着只不过是不想方演面子上过不去,就装作没看见,远远地走一趟,权当帮方演圆了谎。

·

方演在床上静静坐着,放在被子里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单,等着陆其彬回来。

过了一会,陆其彬进来了,手里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水,不过方演接过来才发觉不光是水,是山楂,蜂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药材泡的草药茶。

陆其彬坐下来,说话间就喝了一口,“润嗓子补气的。”

方演低头默默喝了一口,甘甜里略略带点酸味,喝下去感觉喉咙里略略发燥的感觉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忍不住就多喝了两口。

“好喝?”陆其彬侧头看方演。

“还行。”

又絮絮叨叨聊了两句有的没的,两人似乎都把昨晚的事情忘了。

其实——哪能忘呢?

陆其彬自知造次,也害怕惹得方演再不痛快,所以自己绝不再提。

方演心里却是想陆其彬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说清楚,也许……

☆、第53章踌躇,宴会

两人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可就是心里那么些微的一个转折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喝完水,陆其彬有点扛不住,跟方演说了两句话就困了,于是自己去睡,方演休息地久,发烧过程中也都是迷糊的,没有像陆其彬一样一直操心着,所以这会也不累。

看了看周围,方演自己下床去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结果一看手机,屏幕上就飘着两条短信。

都是王思其发来的,用陌生号码发的,不过有落款,所以知道是王思其。

——秦征的庆功宴,陆其彬带你去了吗?

——想去的话,可以来找我。

第一句话似乎是试探,可看完第二句,就知道第一句是明知故问了。方演觉得好笑,抬手刚准备把这两句话删掉,王思其又发来了一条。

——你猜陆其彬会带谁去?

也不知道是一时生气还是别的,方演直接回了他一句,‘你有病’。

这句回复完之后,方演爽了,直接删除信息,拉黑那个号码。

可没想到,刚拉黑完,居然又有另外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我整理发你邮箱了,愿意看就看看吧。

这次方演毫不留情地删除之后,过了许久,那边也没有再发来什么,反而是方演自己,被王思其那句话饶了进去。

关于自己的事情?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可关键是方演的邮箱还有新邮件推送提示。

最终方演还是忍不住点开了,所以说他手贱。

邮件里面附了两个附件,一份文档,一份录音。下面还附上了王思其的手机号码和一句‘欢迎随时来电’。

方演没有意义看别的,直接先点开了那份文档。文档的内容是一份保密合同,看得出来是打印档并非原件,方演忽视掉前面的内容直接读中间的重点,读完之后他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原来这几年,陆母一直有雇私家侦探监视自己?

但是想了想,方演又觉得这只是个电子档,并没有签名,也许是王思其拿来驴自己的?

想着,方演关掉了电子档,点开那个录音,想听听是什么。

结果一听,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录音的内容是方演自己在报社公寓跟邱传的一通无意义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因为本来就是无意义的电话,如果不是电话里方演自己把邱传名字说了出来,方演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自己跟谁打的电话。

居然连这个都能录下来?方演伸手摸了摸后颈,这才发觉后颈已经被汗湿了。

这下方演没办法再对这件事情掉以轻心了,调出通讯录,复制下来王思其在邮件最后的那个电话号码,然后打了出去。

一打通,那边就接了,似乎也知道方演会接,王思其笑吟吟地道,“帅哥好久不见啊~”

方演冷着脸道,“那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王思其那边听到这句话,堪堪打了个响指,悠然道,“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可下一句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在商言商。”

‘在商言商’这四个字倒真是用得巧妙,方演听了,心里冷笑,嘴上只淡淡道,“陪你参加那个庆功宴就是价码?”

王思其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宴会上你得听我的。”

方演握着手机沉默了三秒,“成交。”

王思其那边略显得意地轻笑一声,“合作愉快。”

挂完电话,方演像是泄愤一般把手机砸到枕头上,随后伸手用力地捂了捂脸,末了他放开手,长出一口气,仰倒在床上。

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

秦征这个庆功宴,陆其彬是不打算带任何人去的,虽然秦征故意放出消息说陆其彬会携爱人前来,不过陆其彬也完全不想让他得逞。

以为他傻?能够随便就听人摆布吗?那也未免把他看得太轻了些。

·

不过离庆功宴还有几天,也不急着准备什么,陆其彬也只把那当成一个平常的宴会而已,所以这几天还是拉着方演说乐谱的事。

正月十五已经过了,可陆其彬没有提方演上岗的事,方演自己似乎也忘了。陆其彬是故意的,因为想留住方演。方演是惦记着王思其发来的那些东西里透露出来的内容,再加上时间久了根本就没注意看到底是几月几号。

这天下午,方演跟陆其彬讲完了大调和小调的区别,又喝了一杯牛奶觉得很困,跟陆其彬打了个招呼就自己窝在懒人沙发里睡着了。

陆其彬坐在一边静静看乐谱,看了一会抬头,发现方演说睡居然还真睡了,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方演睡着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温和,因为方演骨节不大,骨头小,所以脸虽然瘦瘦的,但也不是那种轮廓分明的脸,而是又小又柔软,有点像未成年人没长开的形制。

陆其彬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