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又道,“我估计她是想抱孙子了。”
……
这话我没法接,方演暗想,于是抿嘴作沉默状。
“你也觉得这事很棘手吧?”
方演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与我何干,但表面上还是万分附和地点点头。
陆其彬微微舒了一口气,盯着前方凝视半晌,方演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高谈阔论,结果陆其彬忽然一起身拿着碗就去了厨房。
方演,“???”
过了一会,陆其彬又端了一碗汤出来。
方演,“……”
陆其彬坐下,喝了一口汤,才又开了口,“我妈挺喜欢你,不过似乎汪颖对她来说更适合我。”
适合适合,方演一边在心里呵呵呵呵地附和一边怒槽大哥你是打怪吗?说个话还带中途加血的?
☆、矛盾?暧昧?
陆其彬说完这句,又道,“可我不喜欢汪颖。”说着就扭头看向方演。
方演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也干看着陆其彬,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陆其彬咳了一声,收回眼去,淡淡道,“我只是表明我的立场,免得你以后会错意。”
就这样?
方演本来还打算听八卦的,结果听了个这个,有点不爽,不过还是很敬业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其彬喝完汤,起身去放碗,方演趁这空挡飞快地掏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了,于是他心里酝酿了一下说辞,打算开溜。
所以陆其彬一出来就看到方演一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愣了一秒,微微皱起眉,“你还有话对我说?”
方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然后又嘿嘿一笑,“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陆其彬听了这话,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哦对,还有我忘了说。”
方演,“???”
“我跟我妈说,我把你接过来住了。”
whatthefuck
方演看了陆其彬半晌,陆其彬目光坦然地要命,他有点气结地收回眼,盯着前方的电视机看了半晌,越看越气,只得又扭头看向陆其彬。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方演克制着怒气,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点,结果陆其彬反倒以为他只是闹小脾气,淡淡道,“你今晚就在客房睡吧,明天我让我经纪人陪你去报社收拾搬家的东西。”
“我不能搬。”方演冷着脸道,这是他第一次甩脸色给陆其彬看。
“为什么?”陆其彬也是第一次被甩脸子,神情有些冷了。
方演沉默了一会,自认为够冷静了,开始跟陆其彬讲道理,“从你这到报社开车都要两个小时,这还是不考虑堵车高峰期,我住这你让我怎么上班?”
“我让司机送你。”
“……”方演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直接站起来给陆其彬一巴掌的冲动,起身就走。
陆其彬居然也没拦方演,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他甩手出门。
方演第一次这么潇洒,也没潇洒多久,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他就怂了。
后悔。
其实陆其彬也没说他什么重话,虽然陆其彬那种惯常叼叼哒思维模式让他不爽,但似乎也没到这种程度。
真要说,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演站在电梯里,一边看着自己的衰相一边想怎么刚才陆其彬似乎还挺通情达理的,到这会又不行了呢?
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陆其彬跟王思其杠上的时候事不关己吧。
方演这会其实心里挺矛盾的,虽然他觉得自己没错,但他刚才对陆其彬的态度让他自己也有点毛毛的。
也不知道陆其彬有没有大发雷霆?
越想越后悔。
然而方演自己也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心里一团乱麻,但方演脚下的步子也没停,毕竟什么事在现在都比不上工作重要。出了公寓楼,他直接往街对面公交站走。
刚走两步,方演就听到身后的喇叭声,方演刚想自己又没闯红灯你按个毛线啊,一回头刚想吐槽,就对上车里陆其彬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石化两秒。
然后方演看到陆其彬对他做了个口型,那口型分明是‘上车’。
方演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大马路中央,而车上的陆其彬一脸淡定大有你不上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方演犹豫了片刻,只得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上了车。
方演一上车,陆其彬立刻左打方向盘,向前开去。
“去哪?”方演急忙问。
陆其彬目不斜视,“报社。”
这下,方演拉安全带的手停住了,半晌,他把安全带扣好,感觉很是尴尬。
陆其彬这意思应该就是妥协了,本来方演心里就有那么一丢丢的过意不去,这下全变成了负罪感了,可他也不想承认这事自己有错,要真认了,他岂不得搬过来?
只是……陆其彬的态度实在是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方演在胡思乱想,一边的陆其彬却淡淡开了口,“你不想做的事就直说,不要老摆出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
……
方演一边想着你冷暴力用得还少吗?一边低头嗯了一声。
陆其彬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离你们报社很近,我妈也是知道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搬过去那里也可以。”
陆其彬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方演愣了愣,脑子有点没转过弯,虽然感觉事情挺不错,但方演还是保留了应有的理智,问道,“你那套房在什么位置?”
“锦海华都。”
唔……确实很近。
“那好,我抽空搬过去。”方演觉得这次再不通情达理就不近人情了。
陆其彬再次沉默。
这就意味着事情拍板了。
陆其彬把方演送到报社公寓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方演知道陆其彬明天还要出发去外地拍戏,心里挺愧疚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作了,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陆其彬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本来他脸上惯常也没什么表情的。
只不过今天方演似乎真的运气不太顺,扣安全带的时候没注意,夹住了一点衣服,这会怎么掰都按不开了。
方演也不敢大力掰,知道这车贵啊……
他挣扎了一会,脸都有些发红,一旁的陆其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凑了过来,道,“我看看。”
方演听到陆其彬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却没想到陆其彬已经伸手过来。
一下子,陆其彬修长的手指就贴上了方演的侧脸。
方演一开始只觉得陆其彬的手指骨骼分明且有些凉,戴着戒指的地方却是冰凉的,等回过神来,陆其彬已经收回了手。
这会,方演才意识到尴尬了,连忙低下头,继续掰安全带的按扣。
陆其彬见他这样,微微皱了皱眉,说了一句‘我来’便伸过手来了。
方演刚想拒绝,可陆其彬接下来一句淡淡的‘别动’让他无可奈何地放了手。
陆其彬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对付方演腰间的安全带扣,方演的眼睛却一时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本来是看着车窗前面,可不知怎么的,就又神使鬼差地低下了头。
陆其彬的头发很黑很柔软,手指白皙且修长,方演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能够近距离接触陆其彬,还看的这么清楚。
上一次真戏假做还是拉灯,而且气氛过于怪异,所以方演并没有觉察到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气氛。
除了,陆其彬的小腿。
想到这,方演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怎么开始想起这种玩意了?
啪嗒一声,安全带开了,方演回过神来,低头,陆其彬已经收回了手。
“好了。”
方演想着自己刚才想的那些内容,觉得自己真是太污,连忙道谢,想把心里的鬼胎压下去。
谁料陆其彬看了他一眼,愣了愣,微微皱皱眉,却又再次凑了过来。
不过这次没有凑太近,陆其彬已经伸出了手,在方演额头上摸了一把。
这次是全方位接触,还停留了片刻,方演只觉得脸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有点烫,估计发烧了,可能是风吹的。”陆其彬抽回手,淡淡下了结论。
……
方演回过神来,自己伸手搓了一把脸,感觉确实,干笑了一声,“没发烧,可能是燥热……”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陆其彬,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你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啊……你也是。”方演说着,还迟钝了一会,才慌慌忙忙拿着东西下了车。
等走出大概一百米远,方演悄悄回过头,发现陆其彬的车还在那,有点摸不着头脑,可就是他这么一看,陆其彬的车便发动,转头离开了。
皱眉嘀咕了一声,方演抱着包跑上了公寓楼。
陆其彬开着车上了高速,窗外的路灯一盏盏略过去,光影在他英俊的脸上交织斑驳,平静如水的目光倒更显得他不像真人。
说实话,陆其彬此刻的心不太平静。
只是他习惯了伪装平静,所以脸上没有显出什么波澜。
方演居然敢跟他顶嘴?
陆其彬也觉得这事实在新鲜,不过看到方演认真生气时的那张脸,陆其彬倒生出了几分异样的尊敬。
那个时候的方演,看上去像是在认真为了一件事努力,陆其彬反倒不敢小看他了。
可说来滑稽的是,方演竟然是在认真生气。
陆其彬向来不觉得方演的工作有多崇高,整天跑来跑去,并没有做过什么轰动性的大报道,都是些李家丢的鸡王家长了个特大的萝卜这种新闻……
真够没出息的。
陆其彬在心里暗暗评论。
他一直以为方演自己也是这么想,不过就为了图个稳定清闲,又或者是方演的能力只够做这个了。
可今天方演认真起来地样子,似乎就真的把这份工作当做一件很崇高的事情来看了。
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咻咻咻
☆、搬家
夜里,方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陆其彬那只手以各种姿态晃来晃去。
方演自认为青春期已经过了,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陆其彬的一个毫无意义的简单触碰还能带给他这种如同触电般的感觉。
啊——
方演蒙着被子干嚎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所以现在被稍微一撩拨就开始想入非非。
跟人没关系,跟人没关系。方演把这话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越念叨陆其彬那张冷如冰山的俊脸反而在脑海里越清晰。
在床上滚了一会,方演放弃了,平摊着大字,看着天花板,开始数头顶上飘过的陆其彬的脸。
数着数着,睡着了。
方演早晨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半,可能是昨天晚上想太多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导致方演起床的那一瞬间头疼地要命。
方演有点不耐烦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漂浮着一条信息。
From+861345678910:
方先生,陆先生让我转告您,您什么有时间搬家就打给我这个电话,我派人来帮您搬。
落款是,经纪人林文。
方演一边皱眉挠着头,一边调出输入法,眯着眼仔细想了想今天的报道安排,跟对方约了晚上的时间。
这个经纪人说话很客气,一口一个您,让方演很是不习惯,不过知道这些人公司都有规定方演也没多跟他说太多。
白天的时间一向过得很快,方演下午的采访就是了解当地几十年前的本地文化流传这些,于是就陪那些白发鸡皮的老太太老头们搬个板凳坐在还没修好的地铁站旁边的空地上边磕瓜子边唠。
听听老人们讲以前的一些事情总会觉得很奇妙,方演一边磕着乡下自己炒的有些还糊了的土瓜子一边眯着眼睛看太阳。
老爷爷絮絮叨叨地说,三十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是鱼塘和藕汤,他们的藕还出口到好多大城市,特别出名。
老婆婆指着天边那幢新盖起来的大厦说,以前那是个小堤坝,春天的时候一群小孩就拿纸糊的风筝满堤跑。
都是几十年前不起眼的小事,可现在听起来却是新鲜好玩的紧。
这也就是为什么方演喜欢记者这个行业,能够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听各种各样的故事,虽然有时候也很单调,但比一般的工作倒是有趣很多。
听着老头老太太絮叨完,方演最后还拿了一大包他们自己炒瓜子花生走,感觉心里暖洋洋地开心。
晚上方演吃过饭,写完今天的人文情怀稿发给编辑,就奔回公寓收拾东西。
跟林文约好七点半,已经快了。
他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拿,除了电脑资料就是一些必备的衣服,收拾出来一个小箱子就够装了。
床褥什么的,肯定不用方演担心,而且方演估计陆其彬也不会让他把床褥什么的带到自己的公寓里。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方演准备了几个茶杯,一盘零食,就坐在那等林文带人上门了。
七点半还差几分钟的时候,就有人来敲方演公寓的门了。
方演一开门,好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全穿着颜色鲜艳的休闲羽绒服,一脸朝气,一见到方演就叫方先生好。
方演愣了愣,将他们都一一让进来,然后把零食盘端过来,请他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