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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纠结这个,你现在还会和人说心事吗?”

“没意外的话不会。”

“那你觉得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懂你吗?”

“偶尔。”

乔明明又喝下一杯,然后推开酒杯,下巴垫在刚刚酒杯呆过的地方,凉津津地渗着他的皮肤,他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总觉得范冬离对宋繁心思不一般。”

乔明明基本不连名带姓喊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但最近,这种倾向越来越明显了,鄢凛说:“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明明将半张脸压在吧台上挤到扁,拿另外半张英俊逼人的脸对着鄢凛,撩起眼皮,“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鄢凛点头,“你在说一个成天和你出双入对的人心里住着别人。”

乔明明笑,“哈哈哈,真他妈好玩是不是。”

鄢凛没点头,只道:“是你的就是你的。”

乔明明特别认真地盯住他,“那你觉得你是谁的?”

“是不是感觉自己被切割成了好几个?”

“你到底爱谁?”

乔明明一连三个问题扔出来,鄢凛一个都回答不上,但也有可能是不想答。

为什么都在要一个答案?

鄢凛认命地当起了老妈子,扶着烂醉如泥的乔明明离开酒吧,将人塞进他车子里,然后亲自把人送回了附近乔明明的一间公寓。乘电梯上去,电梯开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人,形如鬼魅的范冬离。鄢凛见他站在门外,淡淡问了句,“没钥匙吗?”

范冬离很顺手地接过了乔明明,鄢凛从乔明明身上拿出钥匙,开门一起进了里面。

他们一起将乔明明安顿好后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看样子似乎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感觉,好久没有弄懂过你了。”范冬离这样说。

“我亦是。”

范冬离不知道鄢凛是在说他也弄不懂他自己还是他也很久没弄懂他范冬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开始语焉不详。而他们想的也越来越多,随便的一句话被扔出来,都可以分解出许多种不同的意思。

偶尔会想,朋友做到这个份上,好好的几份感情变成这样,还真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再难接受又如何,都是慢慢会习惯的。

“你真的喜欢顾优吗?”这句话一问出来范冬离自己就先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我该问的,但是他你打算怎么办?”

鄢凛闭了闭眼又睁开,等着范冬离的下文。

“他最近情况有点糟,不,好像是从那座岛上回来就……我说不上来,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这样下去,说抑郁都是轻的了,我担心……”

范冬离揉着自己的头发,“事到如今,帮帮他吧,帮他戒掉你。”

究竟是谁欠了谁?

……

好像又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李理都已经重新习惯了自己上面有人的感觉,但再也没发生过什么鄢凛在会议途中接私人电话不小心碰到扩音传出顾优声音的事,如果不是她知道现在还确确实实有一个叫顾优的人是她老板的恋人,她都会觉得之前所有爱恨纠葛都是过眼云烟,飘过去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结束一天工作,鄢凛离开前李理叫住了了他,“我有事想和你说。”

李理把事情简短地说了下,听完后鄢凛表情都没怎么变,只在李理略纠结的目光中问:“看你的样子,是有建议?”

就是顾优又开始没事发泄般的收购别人了,结果被收购的那方辗转找到了鄢凛这儿求救,曲线救国,希望鄢凛能行行好说服顾优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这些事都要先经过李理,她处理的时候一直抱着有点儿无语的心情,然后做了些也有点儿令人无语的事。

李理难得扭捏起来,绞着自己手指,垂眼道:“其实我擅作主张用了一套方案。”

鄢凛挑眉。

她凑到他耳边这样那样说了一番。

听完后鄢凛眉毛挑得更高了,末了道:“做得挺好的。”

李理如释重负,“对不起我滥用了职权,申请扣半年薪水以示惩戒。”

鄢凛笑,“还要扣年终奖金。”

果然老板还是老板,无论笑得多么温和无害,撸了他的毛还是会被罚的。李理叹息,“我有个不情之请。”

“以下属的身份还是……”

李理捧起鄢凛的手,在他目光中又讪讪放开,“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了。”

“说来听听。”

她无比诚恳地说:“请你去法国的时候把萧世让也带走吧,请务必将他带走。”

鄢凛沉吟几秒点头,只说:“你别后悔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浸在一股蛋蛋的悲伤中不可自拔QAQ

☆、第54章

既然答应了,鄢凛就真的押着萧世让上了飞机。萧世让一脸心惊肉跳,仿佛鄢凛会面无表情地撕碎他的衣服然后对他欲行不轨。结果起飞很久,鄢凛却居然一句话都没同他说。

别说解释了,吱一声都没有。

萧世让脑洞开得有点大,狐疑地问:“难道是一个人去找顾优会不好意思,所以拉着我作陪?”

“你直接说不就好了,难不成我还会拒绝吗?”

“我换了个新发型,感觉挺不错,有没有注意到,你觉得Nicky会喜欢吗?”

萧世让其实是个比较随遇而安的人,也是个特别能自娱自乐的,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很快如鱼得水起来,这点早在前面就已经显露无疑了,然后现在坐了半路的飞机,本性再也压不住了。

“我好像从没和你好好说过话,趁这机会,我们聊聊吧。”

“我真心希望你和顾优好好在一起,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所以你能主动去法国跟他道歉,我感到非常高兴。”

说到这句鄢凛终于瞟了萧世让一眼,只是神色略奇特。萧世让见鄢凛终于丢了个眼神过来,兴奋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当然,你能意识到自己长期以来不断重复犯的错误,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鄢凛:“……”

过了会儿鄢凛斟酌着说:“我也为你现在还能这么高兴感到……挺高兴的。”

萧世让终于意识到了点不对劲,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有了迟疑的神色,“为什么这么说?”

未免告诉了他真相他一激动之下跳机,鄢凛选择隐瞒,下飞机了再说吧。反正到时候萧世让如果要飞回去他也不会拦着。于是刚刚开始有点活跃的气氛又重新沉闷下来,萧世让裹着一条驼绒毯子坐在鄢凛旁边,偶尔起身走几步,走路没有声音。后来鄢凛小睡了一觉醒来,萧世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像个沉思者。

鄢凛喝果汁的时候他又重新拉起了话题,问:“豹子也有专心吃素的一天?”

鄢凛放下玻璃杯,“虽然你们也都知道所有其它东西都是跟在身体这个1后面的0,只有1好好的,0才是有存在价值的。但没有亲身体验过1差点坏掉的感觉,你们放肆追逐的依然永远是那些没有1就毫无意义的”

萧世让半张着嘴很久,等到嘴巴能合上的时候,也要了杯果汁,道:“原谅我不太敢明白你刚刚说的话。”他是在暗指没有鄢凛的顾优就毫无意义吗?就毫无意义吗?无意义……吗?

鄢凛维持着吃一口顿很久的进食速度,萧世让呆在他旁边,头一次体验到了看别人吃东西却仿佛自己的胃在被砂纸磨着的感觉,他忍不住说:“难受就别勉强自己吃了,我明白你因为伤害了顾优而心痛难安吃不下东西,但你如果不能好好吃饭,他也会痛的。”

鄢凛真的放下的刀叉,不是吃不下去了,是有点被萧世让恶心到。

“所有忍受了你数年的人,我都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包括顾优。”鄢凛说完喊来乘务员收走了东西,然后看向萧世让,“为了不再让你有力气刺激到我,我决定在接下来的旅途里都不给你饭吃。”

萧世让抗议,“怎么能这样,之前我因为在想事情都没胃口吃东西,如果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不吃,那我会饿得很虚弱的。”

鄢凛浅笑,“我就希望你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萧世让感觉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迫切地希望鄢凛能听到这种声音,然后稍微仁慈一点,不要让他的乘务员委婉地拒绝给他喂食的要求。但他们是呆在鄢凛的飞机上,这里所有人除了他之外都是他忠实的臣下,怎么可能无视他的命令给他食物?萧世让决定自救,决定讨好鄢凛。

“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我认为你和宋繁之间肯定没什么。”

“你只要稍微对顾优好一点,许多问题就都可以避免了。”

“他真的很爱你,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肯定也有感动过,但你也肯定是因为有了感觉才和他交往的对不对?”

“我相信你是个对恋人忠贞的好男人。”

结果直到旅途临近结束,萧世让还是一口饭,不,一块肉都没吃上,最后饥饿地咬着毯子睡着了。

鄢凛起身准备下飞机的时候,萧世让有气无力地眯着眼睛对他说:“你真的好毒啊。”

下午有一场会议,但顾优现在还专心地在给狗剪指甲。

Shock乖乖地任由主人动作,仰躺在顾优腿上的姿势温顺又可爱。

有时候忙起来,顾莱和顾优一个星期都可能见不到对方的面,但今天两人上午都有空,顾莱有点小感冒,吃了药本来准备睡一会儿的,但想到这段时间她哥哥心情似乎一直有点不虞,虽然他可能不需要她的所谓陪伴或者安慰,她还是来这座他常住的庄园落了下。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到他亲自抱着狗剪指甲。

很少见他这么温柔认真的样子。

初冬的时分,屋子里暖气已经开了,一直维持着一个令人无比舒适的温度。时间和季节变化在他身上好像没有任何痕迹,从顾莱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模样,有着少见的英俊和耐心。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毛衣,黑色的裤子上躺着雪白的shock,很暖和的场面,但不知为何顾莱就是有点难过。

“怎么有时间过来?”

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稀松平常的语气,顾莱微微一笑,“因为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好像有点寂寞。”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的顾女士,你也会对人说有点寂寞?”

耸耸肩,顾莱在他旁边坐下,摸了摸shock,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难得也对她表现出了欢喜。要知道shock可也是一只很骄傲的除了主人外对着其他人都不摇尾巴的狗。

顾优专心打理着他的爱宠,顾莱也就在旁边安静呆着,到只剩三个指甲的时候,可能一下子剪得有点深,有红色的血冒了出来。顾莱递上帕子和棉签,但顾优只是维持着固定的姿势,握着shock的爪子,那样静静看着没动。

“呜呜……”

狗狗本来活泼的汪汪声都像是变成了很人性化的呜呜,但它好像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此时散发出的莫名悲伤,所以没有挣扎,只是让突然有点笨手笨脚的主人握着它受伤的爪。

“哥……”顾莱喊了一声,然后将狗爪从他手里拿了出来。

“就说怎么能不流血受伤呢。”顾优回过神来,很利落地处理了受伤的狗指甲,剩下的两个没剪了,挠了挠shock的肚皮,然后把它放到了一边。但没想到它还是很依恋主人,又爬了回来,只肯趴在他腿上疗伤、睡觉。

顾莱伸手点了点shock粉嫩的鼻尖,“真是只爱撒娇的宠物。”说着又抬头看顾优,“是啊,丘比特射出的是箭,在拥有爱情的同时又怎么能不流血受伤呢。”

顾优摇头苦笑,难得在顾莱面前失了一贯的冷硬强大。

“爱情,它到底是什么?突然发现,过去我自以为的爱情,好像真的就只是我自以为。”

“永远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他一难过,你就想死。”

顾莱伸手圈住了他的肩膀,凝视他平静凝肃的侧脸几秒,很快放开。

“母亲曾经说过,在你还小的时候,就很少和亲人朋友恋人冷战,没有狭隘,偶尔坏脾气,但总是那个主动化解冰封的人,她说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孩子。虽然你现在经常让她不开心,但这些不开心都比不上你给她的欣慰和开心,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过得开心,得到温暖,或者,成为给予温暖的那个人。”

有助理打来电话提醒会议时间,管家已经去备车了,顾优问顾莱:“是在这里休息还是顺路回你自己的住所?”

顾莱起身,“一起走吧。”

然后顾优上楼换衣服去了。

过了几分钟,突然有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厅,真的是跌跌撞撞,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已经连爬的力气都没了,但还勉力保持着直立行走的姿态,但真的有点难看,尤其和他那漂亮的脸蛋、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