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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当地人干的还保守多了……”

妖修的节操真是指望不上,这个人类也越来越近墨者黑了,沈老师一边考虑回去怎么剪辑,一边调换着角度拍摄。清景也游了下来,走到国王面前采访道:“贵国的神婚仪式一直是这样开放的吗?您和以前的国王是怎么克服羞耻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事的?”

莫森眸光晦暗,脸色铁青,根本不想回答这句话。在他的神殿里,他的婚礼上,他竟像个外人似的站在嘉宾席里,看着两个毁了他婚礼和霸业的男人取代他这个国王的位置举行神婚。而本该见证他婚礼的神祗抛弃了他,亲身为那两人证婚,还有不知哪儿来的怪蛇问他什么羞耻感不羞耻感的。

他紧抿了唇,拒绝与那条蛇对话。他身边的侍从却诚惶诚恐地答道:“那是神圣的仪式,是神赐与人间国王的恩宠,怎么可能有羞耻感。对所有围观的人来说那也是神圣的,是一生的荣耀,大家只会赞颂而已。”

……不同世界的风俗差别真大啊。不过清景本身是异类出身,又见识过不少小千世界开放的风俗,并没被这个世界的婚俗吓到,采访过他之后就转而去采访其他国王和贵族,询问他们国家是否有相似的婚俗。

其他国王遗憾地说:“我们国家没有乌利卡那么强盛,也没有这么深的神宠,不敢办这样的婚礼呢。”

“我国信奉的是风之女神,她已经有丈夫了,不可能跟国王结婚。”

“月神虽然是单身女神,可是脾气不好,不可能同意结神婚的,只有乌利乌图大神才有过爱上凡间国王并与之成婚的神话。”

几位国王说着说着,就下意识偷瞄向站在大殿当中装雕像的乌利乌图大神,以及跪坐在他脚边,满脸幸福的神官辛,羡慕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一名同样信奉乌利乌图大神的贵族伤心地道:“就因为莫森陛下,大神就要抛弃我们这些所有的信徒了吗?我并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抛弃我……”

乌利乌图皱了皱眉头,仿佛无奈地问道:“当年人类刚刚诞生,弱小蒙昧,需要庇护的时候,我们这些神祗也曾在小千世界守护过你们数千年,可是后来你们就不再需要神了。人类建立起复杂的社会规制,强者夺取权力统御弱者,国家与领地之间互相攻伐,相同信仰之间的人自相杀戮,那时候你们也没在乎过神祗失去信仰者会不会失去力量甚至坠落啊……”

他们这些神祗需要以信仰提升力量,所以在小千世界播下人类的种子,用自己的庇护换取信仰,与人类共同生活过许久。可是人类开启智慧之后,也自然随之生出了私欲,转而信仰自己而非外界的神,回馈的信仰之力也越来越稀薄。他们这些神祗所得的信仰与付出的力量渐渐不均衡,为了维系神力和自身生存,要么就转而开发其他新生世界,要么就像他一样,从其他大千世界求来修持己身的方法,彻底摆脱信仰束缚。

“而且你们给我们编神话时不也没问过我们的意见?”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给这个世界的人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这些小千世界,终归是属于生存其中的人类的,你们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现实存在的、凌驾人类之上的神,也不需要一个虚无的偶像。如果你们真的信仰我,那从今天起就听我的要求,信仰你们自己吧。未来会如何端看你们自己的抉择,不必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神身上。”

这场神婚已经结束,他来到此地的任务也完成了。他一弯腰捞起了自己的信徒兼修行路上的后辈,把他变成桌上的水壶那么高,藏在自己发间的神光里,朝沈老师和清景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邵宗严蓦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长长的银丝就转回头来,暴喝一声:“大神且慢!”

这位客户还没评价呢,得跟他先去一趟传送阵打分!

客户自然是要给满分的,他能见到乌利乌图大神,满足得现在死了都没遗憾了。他既想跟着神走,又惦着邵宗严的救命之恩,不能不去给他打分,两下为难。乌利乌图犹豫了一下,正想答应他们多转一个地方再回去,沈老师便伸长脖子劝道:“乌道友安心回去吧,我给邵宗严记下这个分数,回头录入系统就行。”

他们俩就是传送阵npc,神识随时都能附上去登记工作成果,不必为这再让他们多跑一趟。

乌利乌图带着神官离开后,拍摄工作也算彻底结束了,邵宗严搂着晏寒江站起来,揉着他的后背说:“你背后硌着了没有?趁着不用拍我给你好好揉揉……”

晏寒江扫了一眼身后的拍摄团队,长长舒了口气,问道:“拍完了?不用再拍了?不用再拍的话那就……”

他的腰身忽然伸长,外表迅速变化,化作一条腹白背黑的细龙缠住邵宗严,倚着阳台栏杆朝后倒去。下面有一团白云浮上来裹住二人,朝神殿外的广场飘去,自动飞向他事先看好的旅店。

不管结多少次婚,婚礼结束了总是该入洞房的。

第188章第十六次救援

结婚旅行的记录片足足拍了几个月,每次婚礼换一个世界,有时候深入海底,有时候穿着严整繁复的衣裳站上一整天,有时候喝酒喝到两个阳神和元婴真人都想上厕所,有时候还要骑着马你追我赶地比上一场……这场蜜月度下来,他们感觉比没结婚时还累,甚至有点后悔找万仙盟帮忙办婚礼了。

不过纪录片剪出来之后,这点后悔之情就被两人双双抛到了脑后。

镜头全方位记录了他们俩在婚礼上的一举一动,那些碍于自身视角而没能看到的柔软笑容和缠绵情致,因为太过短暂而错失的绮丽容光,在镜头下清清楚楚,纤毫毕现。每个眼神里都藏着未诉出口的关心,每个动作里都流淌着无法克制的爱意,哪怕是被无聊的婚礼形式累到不好好配合司仪的时候,他们看到对方时,疲惫之色都会在刹那间转换为温柔喜悦的笑容。

俩人对着圆光幻境中的道侣看了也就有十来遍,把婚礼上来不及欣赏的美妙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心满意足了以后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份圆光发出去,三千大千世界和无数小千世界的顾客都能看到他们道侣这么可爱诱人的形象了!

#好像胸口有点发酸。#

#好像有点后悔拍这个纪录片了。#

#好想回去跟前辈们说,他愿意掏钱支付拍摄成本,把这套片子买下来不给播了。#

两人心里默默想着同一个问题,转身撞到对方暗含醋意和独占欲的目光时心里又油然生出了种炫耀般的心情:这个人,就让三千世界无数众生都知道这个人有多好也不错啊——无论圆光播放到多少世界,有多少人看到他这么好的一面,他喜欢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圆光里那些高兴的、喜欢的神情都是为了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十指交错紧扣,含笑夸赞:“拍的真不错,要是销量也跟之前清景前辈他们的旅游节目那么好就好了。”

“肯定会,这么好看的片子。”这么好看的人。

他们俩给不出更多修改意见,摄制组也觉得完美无缺,这份蜜月典礼合集圆光就被送到了远在千蜃阁义务帮忙的薛执事手上,作为万仙盟与千蜃阁合作的小千世界旅游指导纪录兼广告合作发行。

邵宗严也终于得到了三个月不受打扰的真正蜜月期。之前为了拍摄,俩人辛辛苦苦跑了不知多少小千世界,如今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根本就不想再出去,直接搬进万仙盟员工宿舍,把门一关睡了个昏天暗地。然而休假还没结束,邵宗严就接到了一道特殊的呼叫——对方是直接指名要求他救援,而且是熟悉的老客户,就是他刚认识晏寒江时,在宗正小世界救援的那位学霸客户唐虞。

这个名字晏寒江也还记着,听到时不由惊讶地问了一句:“那都百多年前的事了,他还活着?”

“呃……我记着这位客户最初登录游戏时是做了套数学1级别的考卷,大概是分魂回来之后就掌握了玄道法?说不定他后来修行有成,也到元泱大世界修道了……”那怎么又呼叫他救援了?按理说玄宗内部对弟子也应该跟万仙盟对员工一样好,至少也能给个保命法宝吧?还是说客户虽然分魂回归成了修士,却没能正式进入玄宗,只在小千世界当了个散修?

不管怎么说,既然唐虞指名呼叫他,那就表示对他特别信任,当然得立刻过去救人。何况……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客户,感觉也是很开心的啊。

那时候晏兄还是一条巴掌大的小草鱼呢,现在可是连身上的器官都不止巴掌大了,想想当初也真是有点唏嘘。邵宗严怀想起曾经给小人鱼缝衣服、做小床小被褥的日子,眼角不经意地笑弯了起来,从床边随手扯起一件直裰披在身上,盖住了因为许久没出门而越发红润剔透的皮肤。

传送阵光乍起,把两人一道送入了寒凉清寂的宇宙。

因为是去见以前认识的客户,邵宗严本想换上衬衫西装那样符合对方审美的衣服,可是这些日子在家里穿得宽松,再穿那样板生的衣服有点不舒服,便将法宝囊翻了个底儿掉,最终找出一套灰色的短袖纯棉运动服和荧光绿跑鞋穿上。那头长及腰下的乌发他也没再挽成发髻,而是梳了个高马尾,额头勒上一条发带,再背上更新出来的救生包,颇有几分运动员的派头。

晏寒江坐在地上看着他换装,在他邀请自己也换套运动服时,默默地一翻身化作小龙缠到了他的发绳上,淡定地答道:“我还是不换衣服了。”

龙身缩小后并不是很长,在头绳上缠了两三圈,龙头和龙尾在头顶上交叠,像个黑色的小饰品一样顶在那里,四只龙爪伸进发间牢牢勾住,比橡皮筋更牢靠地箍紧了长发。邵宗严又取了点药膏出来,按着记忆在脖子上抹了几处,灵气透入膏体激发药力,把那些容易让人看出端倪的印记都消掉。别的地方他倒都没动,并不是嫌麻烦,而是怀着一种微妙而隐秘的炫耀心理,想要留着晏寒江给他种下的烙印。

若是有人能撕破他的衣裳,他也不吝让人知道他跟晏兄……嗯,平日多么恩爱。他摸了摸头上的小龙角,右手倒提长刀,待传送阵光落地便迫不及待地朝前方闪闪发光的客户端光圈冲了过去。

漫天乌鸦被他这一冲惊起,哑哑号叫着从他身边散开,远处深暗的草丛里半蹲半跪着一个摇晃的人影,淡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照亮了那片黯淡而模糊的天空。血从那片光芒下涌出,唐虞身上处处都是乌鸦啄出的细碎伤口,一道邪长的伤疤划过他左眼下方,几乎毁掉了那张曾经在大小屏幕上迷倒过无数女生的俊脸。

在他面前站着一名高大苍白的男子,头发短短地贴在头皮上,外表冷峻,杀气腾腾,一手举在半空,握着一把小巧的金色shǒu • qiāng瞄准了他,冷冷道:“你能在我手下撑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现在的你,还能躲过多少次呢?是我手里的子弹,还是啄向你眼睛的乌鸦——”

“啪”的一声,枪口冒出轻烟,一枚子弹从短短十几公分外射向唐虞,一群乌鸦如黑云般朝他扑飞,张大利喙啄向他的眼睛。

天黑了。

唐虞蓦地闭上眼,等待疼痛顺着神经传达到大脑,然而除了那遍遮蔽视线的黑暗之外他什么也没等到,只有一把伞柄轻轻砸到他大腿上。一个隔了多少年还熟悉如初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是元泱苍华大型网游的客服邵宗严,尊贵的顾客,我是为你而来的。”

唐虞眼底那片伤口流下的血里霎时混上了更清澈透明的液体,他抬起头看着邵宗严俊美如昔的面容,无法控制地呜咽了一声:“男神你真的……你果然还在,还在干客服!我就知道你能救我,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你肯定什么事都能办到!对了,鱼大仙跟你来了吗,还是又变成小美人鱼了?”

邵宗严掏出一枚仙丹给他,从包里掏出纸巾和矿泉水让他拭抹流出来的血,温柔一笑:“晏兄跟着我呢,回头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让你看他,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你应该不算弱了……”

枪声再响,鸦群乱叫着扑上来,打断了邵宗严叙旧的话。这回的攻击上移几分,全都对准了邵宗严的心脏和脖颈,对面高大的短发青年微抬下巴,冰冷的眼神里展露出了一点嘲讽的笑意:“不愧是以‘命运’为名号的战士,在这样毫无生机的时刻竟然召唤来了强力的使魔,似乎还是你的熟人吗?可惜,命运也有陷入泥潭的时刻,今日我将斩断你所有的可能性!”

乌鸦凝聚成云覆盖向邵宗严,从那只金黄的枪里连续射出几枚子弹。邵道长一时听不出来他们处在什么环境,又为什么要展开这场奇怪的战争,不过这种时候也不需要问,只要提刀一战就够了。

斩运弯刀在空中划了一条曲线,先后削断了三枚射向他的子弹,子弹中爆开的类似仙法的能量也被铺满刀身的鲜红的细丝吸走,剩下的子弹徒留速度,完全打不穿元婴真人的护体真元。那柄刀切断子弹后仍未停止,而是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切向头顶覆压而下的鸦群。

漫开黑羽散落,空中顿时坠下了几只正撞在他刀口上的乌鸦,一道与鸦声截然不同的嘶哑人类叫声从夜色传来。那群乌鸦蓦地盘旋而起,飞回握着枪的男人身边,渐渐凝结出一副人类身体,黑发黑眸,身着过份贴身的三件套西装,唯有右手腕若凝若幻,有鸦羽挥动,没结成真正的手。

那人眉眼因痛苦而皱成一团,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