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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伟大王后的念头早都烧成飞灰,只剩下满身尴尬。

历史都是不可信的,什么深情大帝,根本是个为了权力无情无义的骗子!这个神官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把那两个假天使弄回来,非要打断这场婚礼,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好好结了婚……反正这个神都说了,他们都好几千年没管过人间的事了,他冒充一下神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苦巴巴地看向客服夫夫,眼里的委屈和不满随着泪水横流。邵宗严他们却没工夫管本地人和神的复杂关系。身为婚礼的主角,他们还要换衣服、做头发、换新妆容,多出点时间都要看看对方打扮出来的特别风情,哪有闲工夫在意一个把他们客户扔进雪地里都不解恨,还要派人拿把菜刀去捅人的谋杀教唆犯?

两人换过妆容之后就要换衣裳,可背后各有一双支棱的翅膀,长袍套不上去,侍女们捧着袍子紧张地看着他们,生怕婚礼再出点什么差子,引发神怒。邵宗严这才意识到现在用不着翅膀了,反过胳膊扯掉一只翅膀扔在地上,晏寒江替他撕了另一只,然后转过身拨开长发,很自然地让他替自己撕掉翅膀。

木条和羽毛落地,发出的声音自然和真正的翅膀不一样,从接合处也露出了木条的本来材质。清景像条闪电一样纵身落地,叼起一枚翅膀看了一下,啧啧赞叹道:“居然想到拿羽衣和木条做翅膀,有创意!我上次做手工也就是拿自己的皮和赞助商给的衣服缝成鱼尾,想不到你们的手艺这么好。”

晏寒江与有荣焉地笑道:“宗严特别会做家务,弯个框子、缝个羽衣都是小事。”

清景躺在软和温暖的羽毛垫子里,越躺越觉着舒服,索性把沈屏山也叫了下来,缠着他在翅膀上来顺打滚儿。殿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却没人敢问邵宗严为什么要用木制的假翅膀骗人,更没人敢嫌那对金黄的蛇和鸟玷污了神殿清净,都老老实实垂着眼睛装鹌鹑。

唯有宁源十指紧拧在一起,崩溃地哭叫:“你们的翅膀是假的,你们也不是天使!凭什么我假装神子就会落到这地步,你们假装天使就什么事都没有?我也没做什么,我都是被莫森利用的,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神子,只是个被无辜召到这时代的普通人……”

邵宗严看着他满面泪光的脸,心下微微有些怜悯,但想到雪山里那五个挥着菜刀要去除掉他们客户的士兵,他就对这个人同情不起来了。他倒是把那柄刀扔还给了宁源,刀身刷得干干净净,锃亮如新,只是被剥掉那一层“神器”光环后,看着也只是把普通刀而已。

守在两旁的侍卫爬起来再度制住宁源,恭谨地低头向邵宗严道歉:“我们这就把这个罪人带下去,不会让他妨碍两位的婚事了。”

邵宗严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低头看着还在羽毛里晾肚皮的清景,问道:“前辈,这人是从后世穿越来的,若留他在这个世界会不会造成时间空间的什么问题?要不要把他弄回去?”

宁源双手死死握着刀,目光滑过刀背上方简洁又优雅的logo,不期然想起了自己穿越来之前在超市挑选刀具,准备回宿舍给同学做可乐鸡翅的事。

那时他还是个有点宅,喜欢热血外国历史和奇幻小说的普通管科专业大学生,哪想到会有穿到自己喜欢的时代,差点成为自己崇拜王者的王后的一天?刚刚穿来时他觉着这世界哪里都好,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最普通平常不过的日子才适合他这个普通人。

要是真能回去的话——

清景从羽毛里抬起头来,将神识探到他识海里转了一圈,吐着信子说:“是四维空间时间轴的临时扭曲造成的。要给他送到三千年后去倒是不难,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在他穿越那一刻就他穿来之前的那个世界分离形成了平行宇宙,两个世界的未来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也就是说,直接把他送到本世界三千年后的时间点也无法让他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得从众多平行宇宙里慢慢找那个最初的世界。若要一个个世界窥伺未来,凭我如今的道行恐怕也要探查个数十年乃至百年才成,他一个凡人寿数未必撑得到那天。”

晏寒江便皱了皱眉道:“他不是要和那个国王结婚吗?神婚不能结,结凡俗姻缘也没问题,何必麻烦前辈把他送回去。”

不等宁源反对,莫森就先出声反对:“我不会娶那个冒充神子的骗子的,如果我要结婚也只会和我之前订亲的,品行端正又虔诚的辛神官订亲……”

乌利乌图大神拿眼角余光勾了他一下,默默地把脸别开,坐在抵着神殿顶的大神像脚背上,听虔诚的信徒调着花样吟诗咏句,赞颂自己的善德与光辉伟美的形象。他的信徒兼后辈神官正忙着用神像脚下的鲜花比喻自己崇信的神明,莫森的话就如浮云从他耳边吹过,没留下半分痕迹。

他在忙正事,哪有心思管那两个心思污浊之人。

宁源也厉声反驳:“我不能跟他结婚,他会杀了我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住……他眼里只有战争,征服,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想要的爱。”他认输了,历史书上的东西都不靠谱,没有哪个当皇帝的是真的情深意重,只是看你有没有足够让他拿感情当砝码换取的价值而已。

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价值。他会烧玻璃制肥皂又怎么样,会造火药又怎么样,有神子身份庇护时他会一点东西都会给这个光环加上更多晃眼的色彩,没有这个身份之后,一个渎神的骗子就是会再多东西,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样的待遇了。

——何况他本来就会得不多。

曾几何时完全相信莫森大帝的他现在竟然能这么冷静地抽离自己的情感来分析情况,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宁源彻底放弃了穿越者的优越感,向封建迷信低了头,恳求那条黄金蟒:“我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国家,哪怕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行,我只要回到三千年后的文明世界就够了。”

邵宗严主动去询问了神官的意思,问他要不要处罚这个曾想谋杀他的人。辛神官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我现在太幸福了,能宽恕整个世界的罪人,我只希望能多和我的主神相处一会儿,别的都不重要。”

既然他不反对,清景便一甩尾巴化出人形,从翅膀上坐起身来,右手凝聚时间之力,凭空拉扯过一张薄薄的透明光膜来,将宁源从膜的这头推了过去。

时光的另一端正是晴天,落点就在三千年后的这座宫殿所在。在未来世界,这座曾辉煌的宫殿已彻底沉入地下,只剩一片低矮的断壁残垣,因为处在空旷的半干旱地区而并没有多少游客参观。宁源摘下头饰和珠宝,拿外套卷起那些东西,只穿一件羊绒织成的光滑长袍,悄然朝外面走去。

离开残城不远,他便撞上了一名导游带着十几个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的旅行团,导游拿着扩音喇叭给游客们介绍道:“这是索亚平原上曾兴盛一时的乌利卡王国的遗址。乌利卡王国被称为曾‘天眷之国’,信仰索亚神系的主神乌利乌图,还有一种迎娶男神做皇后的风俗。但在三千年前一场不知名的‘去神化’运动后,这种婚俗突然中断,神殿的权力也一落千丈,仿佛一夕之间各国都放弃了对索亚神系神祗的信仰,开始了集权于国王手中的道路。

“在那场运动后乌利卡国王莫森一世便开始了漫长的兼并战争。他一生中征服了邻近的四个国家,在索亚大陆一角占据了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但又因激起了更多国家的抵抗,自他四十岁征服西北的沙曼帝国后就没能再吞并更多土地……”

宁源听着远处导游介绍的历史知识,私下里和他自己所知的历史,和他亲眼见证过的历史相比较,心里慢慢涌起一个五味杂陈的念头——原来这个人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了不起。没有神权这杆大旗撑腰,没有神殿的财力支持,没有神殿替他洗脑愚昧百姓,他自己的力量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没有当时横跨大陆的信仰做润滑,没有与神结婚的名份和神殿全力支持,这里的乌利卡王国再没有他所知的那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气势。最终他打下的国土远不及原本历史上那个帝国,莫森头也没能戴上皇帝宝冠,终其一生也只是个普通的国王而已。

……不过如此。

第187章第十五次救援

送走穿越者后,婚礼差不多就该正式拍摄起来了。刚刚被侍卫送走的各国王室贵族都被乌利乌图施法送了回来,作为观礼嘉宾,国王莫森也被定在嘉宾席一角,被迫跟着一道观礼。乌利乌图受邀而来帮着办婚礼的,当下主动自觉地担当起了这个婚礼中最重要的任务——他把那座高达四五米,顶着神殿殿顶的雕像收了起来,自己身子拔高,站在了雕像原本的地方。

他左手托着神杖,又手握着长剑,权杖一摇就洒下雪白透明的花瓣,给这场婚礼罩上一层圣洁又梦幻的氛围。

原本主持神婚的神官过来引导两位新人,一步步指导他们要怎么做。晏寒江这条真龙因神性更强,便作为神的化身站在乌利乌图脚下,手执与神同款的权杖,等着邵宗严走上来抱他。整场婚礼结束之前,作为“神”行礼的一方脚都不能沾地,以示神之权威凌驾于国王世俗权力之上的意思。

这段仪式长达数十分钟,对国王的臂力是极强的考验,是以一般举行婚礼之前,作为神替身的神官都得斋戒两个月,国王也要专门针对臂力作训练,不然半途让人落了地,这场婚礼就算不受神承认,得换个神官打回去重来。

邵道长的臂力好,完全没这个问题。对着乌利乌图本人行了参拜大礼后,就跟抱条草鱼似的轻轻松松地托起了晏寒江,把他的手搭到自己颈后。

那双手牢牢搂住他,一双大长腿柔顺地搭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温顺诱人。

殿脚处的乐师们重新奏起神乐,舞者们从殿后涌出来,围着两人跳起歌颂乌利乌图神的创世之舞与歌颂农神阿卡、雨神因图等重要神祗的舞蹈。神官们伴着舞曲的拍子念颂经籍,带着点吟唱般的韵律感。晏寒江不知从哪儿掏出条手绢上,擦了擦他干干净净的额头和脖子,低声问他:“累不累?我化龙之后好像比以前重了,你这么抱着一场婚礼行吗?要不咱们倒过来重拍一次?”

邵宗严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低头在他头顶蹭了蹭,心满意足地笑着:“抱你一辈子的力气我都有,何况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呢。”

他们的脸渐渐凑到一起,低声说了几句在外人看来没什么意义,对他们自己却甜到心里的私房话。周围的舞者们跳着跳着忽然簇拥到他们身边,祈求被“国王”抱在怀里的“乌利乌图神”用权杖赐福他们。

主婚的神官见缝插针,临时指导晏寒江这时候该说什么话,怎么赐福那些人。来观礼的王公贵族和神官们也都拥上来献舞,祈求代行神职的晏寒江祝福——虽然他们更想让大神本尊赐福。

给这群人赐福之后,就是由邵宗严抱着晏寒江到露台上向民众打招呼,宣告神婚缔成,人间之王娶到了天上之王,这个王室也拥有了神权一样不可动摇、不可侵犯的权威。

那座露台在神殿的舞者献舞时又被重新布置过一回,铺上了雪白柔软的地毯,大理石栏杆上也包着软垫、铺着鲜花,邵宗严暗暗感叹了一下神殿何等有钱,跟着那名引导神官走过去,准备跟下面观礼的民众过去挥手致意。

当然,刚才那场大雨和乌利乌图神的宣言之后,挤在那里等着看婚礼的民众们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儿了。

然后那名神官要求他们脱下衣服,在这个时候,“国王”就该在这地方,在万众瞩目之下与“神”亲密结合,以昭示王权与神权的紧密结合。

“这位天使大人,请您将您的王后压在栏杆上,让殿内嘉宾和下面观礼的民众都能看到这场神圣的交合。”

邵宗严抱着晏寒江的手一个哆嗦,失声道:“什么?当……当众……”

乌利乌图大神在殿顶朝他们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早先还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人类的奇思妙想总是挺多的。所以说……靠着人类信仰提升自己力量的道路有时也挺麻烦的,后来接触了科学修行之后,我们这些神的日子就省心多了。”

这话说得沉甸甸地,让人莫名感到同情。沈屏山扑楞着翅膀从神官肩头飞过去,落在栏杆上观察了一下,深沉地说:“虽然底下没什么人看……可真拍到深入的细节,会被投诉不正当竞争的,要不你们就在这儿亲一下得了?”

亲一下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反正也没少在人前亲过,光婚礼上就亲了好几次,之前做节目时也亲过了,所以……邵宗严把晏寒江压在栏杆上,一手扶腰一手按头,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容,扯了扯领口,上半身慢慢压了下去。

“晏兄你别怕,我会扶住你,不让你掉下去的。”他心里颇有点强迫良家妇男的邪恶快感,探出舌尖,撬开晏寒江的双唇滑了进去。被他压在下面的神之代行者毫无心理压力地回吻过去,只是抬起袖子遮住了邵宗严的脸,右腿抬起勾住他的腰,让他的身子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

沈老师在神官肩上无奈地说:“动作小一点,会被投诉的,别把自己当成那群没节操的天生龙族啊。”

晏寒江“呜嗯”地支应了一声,实在腾不出嘴说话,便用神识答道:“我们草鱼也是当着同类跟别的鱼就能产卵授精的物种啊。这不是还没露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