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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顿便十分自觉地站出来,冲着对面挥臂高喊:“莫托先生,我是莱顿!”

对面的人群里走出来个高挑严肃的中年人,见到莱顿的模样,眉头就不禁皱起一道深深的竖纹,走上前问道:“本牧师,莱顿、宾妮,到底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从上面下来了?”

他当然看见了托着鱼缸的邵道长和头皮湛青发亮的释念大师,示意莱顿跟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低声问道:“这两个人类不会是塞伦堡逃出来的血仆吧?你把他们带下来,是被他们的脸迷惑,忘了自己的任务吗?”

莱顿死死抓着他的手,压低声音激动地说:“不,莫托先生,那位有头发的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强者啊!魔武双修,还精通药剂学!您不知道,他一个人就把老塞伦打得血肉模糊,还抢了塞伦最宠爱的男人,而那个老吸血鬼对他无能为力,只能化成雾气飘走……”

他激动得眼白涨红,“哼哼”地冷笑:“我只要想起那个老鬼气得变形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觉不出疼了!”

宾妮也融入了小伙伴当中,积极推销着八百金币一枚的高级香体丹:“亲爱的小美人们,冬季舞会就要开始了,你们难道想今年也交不到男朋友吗?我必须跟你们推荐那个帅哥卖的’凝香丸‘,我亲自闻到过,塞伦公爵就吃了一粒而已,身体里就冒出了特别浓特别好闻的香味儿。想想看你们身上要是能散发出这么迷人的味道,那些男人会变成什么样?”

牧师只跟同伴们说了一句:“塞伦公爵深深地恨着他们,一定会再找他们报仇的。”

有这一句就够了。

这群人的目的就是找到吸血鬼的巢穴,彻底消灭他们。而这两人如果能吸引塞伦公爵出来,他们就不必冒险潜入吸血鬼的城堡,更可以从容布置,让老塞伦和他的手下们有来无回。

吸血鬼猎人们在旷野里开了个临时作战会议,确定了要跟随邵宗严下山,诱捕吸血鬼的方案。莫托最后问了那三名猎人一句:“那位强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和那个吸血鬼的男宠之间的关系,你们查到了吗?”

“他不愿回答,我们也不能勉强。但是有一点我们能看出——他深爱着那个被吸血鬼抢走的男人,我从没见过一个人那样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另一个男人。”

三人在这一点上意见出奇的一致。队里其他高层也听得频频点头,一点不意外地说:“如果不是真爱,谁敢早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个人到吸血鬼公爵的城堡里救人呢。”

“不是!”

一声断喝响起,打断了佣兵们热情洋溢的讨论。一名大汉不耐烦地朝那方向挥了挥手,骂道:“去去去,哪个不懂爱情的小子在乱叫,肯为了心上人独自面对一城堡的吸血鬼,这才叫真正的英雄呢!”

释念大师口颂佛号,毅然上前解释道:“我与邵道长并无情爱,他只是单纯为了工作,来救我出苦海而已。”

只是为了工作?

没有爱情?

吸血鬼猎人们心里无比失落,死死看着邵道长和释念大师,恨不能从他们俩最平常的动作和站位里看出一点jq来。邵道长也有点无奈,摸着鱼缸说:“龙阳断袖不都是有地位有家产的老爷们才干的吗?我一个穷道士,早两年连饭都吃不上,就是也想断也得有人肯跟我啊。”

我跟你!我变卖家产养你!

不知多少人心里这么咆哮着,宾妮忽然大义凛然地开了口,尖利的声音打碎了他们的幻想:“那你怎么对他这么好?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对他不爱的人这么体贴关照的!”

没多照顾吧,还让他干活了呢,以前的客户基本都没跟着干过。邵宗严回头看了大师一眼,摇头笑道:“哪有照顾得好点儿就一定有情愫在里头的,我也不只照顾过释念大师,对哪位客户都得这么精心,这是我们当客服的职业道德。”

……那你缸里那条鱼呢?那么强大的鱼仙也是需要救助的客户吗?释念大师看着缸里小小的草鱼,想起鱼仙变大后那个眼神和叫他噤声的手势,欲言又止,双掌合什,低头颂了声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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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猎人们以释念和邵宗严为诱饵,在他们的宿地周围布下无数陷阱,等待塞伦公爵再来自投罗网。

然而一夜过去,风平浪静,整座城堡的吸血鬼都不曾来袭,他们经心的布置完全落空。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只有几只蝙蝠偶尔在后面跟踪,甫一出现便都被不知哪儿来的水刃刺穿了。眼看着他们已经快要走出这片山脉,塞伦公爵那边却全无动作,吸血鬼猎人们心里都有些焦燥,不知该不该继续跟随他们。

或许那些蝙蝠真的受伤甚重,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们当时就该杀上城堡,或许已经将吸血鬼们铲除殆尽了!

第四天一早,莫托有些焦燥地找上邵宗严,请他们在山上再留一天。

邵宗严看着地图上已然离得不远的传送点,轻轻摇头:“我的工作是护送客户离开,不是抓吸血鬼。不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再等我两天。我把释念大师送到莱文小镇后,就会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干。你放心,那个吸血鬼不可能不来找我,我可不只砸烂过他的身体,还顺便下了点儿药……让他以后只有抱着炉子才能硬的药。”

他的药炉那天可是把塞伦公爵连椅子带身体一起砸的,仅剩四肢露在外面,脐下三寸能贴以的只有炉底。他要真是那么过了一夜的话……

啧,可惜了他的炉子了。

莫托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惊恐,手也悄悄往自己腿间伸去。但想到受伤的是那个祸害这个国家多年的吸血鬼,他嘴角又不禁挑起一个痛快的弧度,决定回去说服团员们继续跟着他。

他们的耐心终是有回报的,就在他们进入莱文小镇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一只生着巨大羽翼的蝙蝠悄然落到了他们扎营之地旁的树上。

原本栖在树上的寒鸦“哑哑”地叫着,被蝙蝠赶出了自己栖身的地方。另一只蝙蝠不知从何处飞来,张开利齿咬断了乌鸦的脖颈,吸尽它的鲜血。

邵宗严闻着风中传来的腥膻味与掩饰极好的淡香,神色微冷,对明面上跟在他们身边的莱顿三人说了声:“来了。”

三名吸血鬼猎人默默掏出武器,转动身子观察着周围的蝙蝠。他们的动作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只只、一片片、一层层的巨大吸血蝙蝠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中飞出来,遮天蔽日,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埋葬这五个人。

三位吸血鬼猎人也有些腿软,莱顿紧握木槌和钉子,厌恶地说:“我这辈子还第一次,哦不,第二次见到这么多蝙蝠,第一次是从山下冲下一大股淹着蝙蝠尸体和粪便的脏水……”

“太恶心了,别说了!”宾妮忍不住朝空中开了一枪,密密麻麻的蝙蝠群随着枪响四散分开,像是夜晚河边嗡嘤成一片的蚊子。她咬着牙,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这还不如吸血鬼呢!实在太丑陋吓人了,这些血族还自称优雅,什么时候能脱了这身蝙蝠皮才算优雅吧!”

邵宗严右手倒提长刀,趁着夜色将草鱼从鱼缸倒进袖子里,悠然笑道:“有什可怕的,你们那天吃时不是还嫌不够吃吗?这满天食材任咱们捕捉,捉到了我就给你们做成酥炸蝙蝠,让你们吃个痛快。”

炸蝙蝠!

他们什么时候吃的炸蝙蝠?难道是那盘炸鱼条里尝不出原料的那些炸物?

吃得最多的宾妮顿时心中发毛,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口感和味道,越想越想胃中越翻腾着汹涌的食欲,越想口水泛滥得越厉害,枪口抬起,朝着面对自己冲来的蝙蝠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蝙蝠落下,几只同类过去托住它飞到空中,化作一个肩头流血不止的金发男子,眼瞳血红,“嗷”地长叫了一声。

“大胆的人类——”

宾妮的声音比他还大,高喊道:“打死这群吸血鬼,吃油炸蝙蝠条!”

她异乎寻常的激动,在这生死一刻的紧张气氛下倒是极富煽动性,两名同伴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跟着高喊:“打死吸血鬼!油炸蝙蝠肉!”

邵宗严很想解释一下那个和鱼条混炸的是马勃菇,真正的蝙蝠肉是他们当成斑鸠肉的干煸肉块才对,可是大片蝙蝠像雨一样落下,找不到说话时机,他也只好跟着那仨激动的猎人一起动手,提刀砍杀周围的蝙蝠。

晏寒江又一次贡献出自己的鳞伞,如铁桶般护住了释念大师。看着紧抱黑伞盘坐在地上念诵《往生咒》的僧人,他就不禁想起自己的药炉——那可是上好青铜打的,炉体足有一掌之厚。要是炉子当时没丢,倒过来往大师身上一扣,不用伞也保证稳稳妥妥的,这些吸血鬼啃断了牙也啃不透。

他正想着那只铜炉,眼尾余光忽然扫到天空有一道极淡的反光落下,很快便听到呼啸风声,和晏寒江略微轻慢的评价:“这鬼报复心真强。”

空中的幽香更浓,远处的蝙蝠群中响起了塞伦公爵的狞笑:“尝尝被自己的武器砸扁的痛苦吧,人类!今天是复仇之夜,你的同伴也都要为你的张狂付出代价!”

炉子在巨大的引力下飞速落下,塞伦公爵刚说了一句话,反射着火光的铜炉便罩到了邵宗严头顶,炉底离着头顶还不到三寸,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塞伦公爵眼中暴射出金色光芒,蝙蝠脸上闪露出狠厉的笑容,一面飞近铜鼎去看他的惨状,一面发下要让这里所有人类都受尽折磨而死的誓言。

释念大师抱着伞狂奔过去,想替他挡住这一击。可惜人类的速度远远不及本世界的重力加速度,他跑得胸口锐痛、眼前发黑,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铜炉落下。

仅仅数米之外,却遥如天堑。他无助地伸出手,却只能抓到满把虚无。

蓦然间,邵宗严轻叹一声,右手弯刀横划逼开蝙蝠,左手仓促抬起,碰到了炉底。重达数百斤的铜炉挟风而至,手与炉底刚碰触上就被强压着落下,任他有千钧之力,还是无法抵挡迎头而来的冲击。

吸血鬼们想到自己这几天不成人样的日子,想到公爵受到的恐怖伤害,都有种大仇终得报的狂热欢喜。无数蝙蝠从他身边飞过,等待着他死后,喝一口这个可恨仇敌的鲜血。

吸血鬼猎人们也悲痛地长啸一声,从胸前拉起一枚铁哨,吹响了尖利的反击之音。

大量吸血鬼猎人从隐蔽地钻出来,圣水泡过的子弹漫天飞舞,十字架像乒乓球拍般在蝙蝠间挥动,打破了他们刚刚酝酿起来的兴奋情绪。

与此同时,邵宗严头顶上的炉子消失了一瞬,再出现时却是落在他身边的地面上,炉脚在地面砸出一道深坑,还有几只近距离围观的蝙蝠被压在了炉底。

他将刀交到左手,右手抓着一只炉脚横挥了一圈,撞开漫天蝙蝠,然后提着炉子提向那几只通体芬芳的、塞伦公爵的化身,微微一笑:“多谢公爵特地来还我炉子,我正没有称手的兵器呢。”

第49章第四次救援

“人类,你真的激怒我了!”

一片散发着兰芷芳香的蝙蝠呼啦啦聚到空中,化作高大俊美的吸血鬼公爵。他的皮肤没有了前些日子血肉模糊的感觉,重新变得苍白俊美,除了右手被砍掉的两根指甲没再长出来,几乎完全恢复了巅峰状态,迫不及待地朝邵宗严攻来。

邵道长提着炉子一挡,那副身体便化作薄雾飘散,雾中传来公爵的狞笑:“你以为人类真的能胜过我吗?那天我是被你的诡计欺骗才受了伤,现在我已经彻底复原,哪怕你们的人再多,在血族真正的力量面前也不堪一击!”

银雾乍分乍合,在他背后重新聚成人形,长长的利爪顶在他颈侧,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割断他纤细的脖颈。

塞伦公爵贴在他身后冷笑道:“你知道自己会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吗?我现在已经不想给你无尽永生的折磨了,我要你立刻就死——”

死字还未出口,他压在邵宗严肩头的胳膊上就忽然尖锐痛了起来。一把不知哪儿来的透明薄刀斩开他坚硬如钢铁的皮肤和筋骨,将他的胳膊切了下来。而后那刀便融入他的血里,随着鲜血淌到地面上。

原本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人转过脸来,连带转过的还有一把绕着桃丝细丝的雪白弯刀,砍向他刚长好没多久的俊美脸庞。

塞伦公爵及时抬手,用利爪架住刀刃,朝后退了几步,却是傲慢又轻蔑地笑起来:“你不会以为这种刀就能伤到我吧?你不是和那群吸血鬼猎人混得很好吗,他们居然连瓶圣水都不给你?”

在他的嘲讽声中,那条本该落地的手臂化作一团吸血蝙蝠朝断口飞去,想要重新接回身躯上。

普通的刀具没法给吸血鬼造成永久的伤害,哪怕是一部分肢体被砍掉也能轻松地重新连上,除非他们在武器上涂了圣水。而他的身体已经臻于完美,分开后能自动变成蝙蝠化解伤害,连圣水也无法阻止他的伤口愈合。能让他的身体真正受伤的情况,已经几百年没有发生过了——只除了那次!

只除了那只该死的、又重又坚固的炉子!

他正想着炉子,就看到那炉子在邵宗严手里转了转,以一个这么笨重巨大的铜炉根本不该有的速度横飞出来,宽大的炉口正好挡在他的手臂飞行的路线上。那团蝙蝠刚刚飞起就叫炉膛收了,简直就像是自己有意识地朝那里飞过去一样,在炉底挤成一团,连翅膀也伸不开。

邵宗严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