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87

昕之回:“他近日公务繁忙,无暇烦扰你。”

听罢,郁容忍不住腹诽:确定那家伙是公务繁忙,而非在打扫厕所?

“药瓶予我,带给他。”

郁容点了点头:“也好。”

享用完美味,闲叙了半个时辰,聂昕之复又离开忙他的正事去了。

郁容回到房间,装作歇憩的模样,进入虚拟空间继续提升自己——霍乱大疫结束,做了一大堆的大小任务,加上在系统商城上兜售药物啊,旻朝的各种特产等,总算有攒够了贡献度。

跟两年前相比,郁容的医术在实践与系统学习中,不知不觉地精进了许多,放眼旻朝,他的水准即使比不得那些老国医,比诸多只通一方面的寻常医户却是不差了。

鉴于系统之前给的奖励,他自认尚未消化完全,便暂且停止“升级”了,想待自己的基础彻底扎实稳固了再一举突破。

·

天色将明未明。

清风拂面,透凉中是几许寒意,让原本尚有几分睡意的人,瞬时精神了。

街道上陆续有了人声。

郁容忍着打呵欠的冲动,沿着道边慢步踱着。

有人擦着肩,匆匆赶着路。

忽是一声东西落地的细微响动,郁容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隐约见到几步开外,地上是一个深灰色的……钱袋?

张嘴想喊前方的人,却见那人步履匆忙,转身就进了一个巷口。

郁容疾步走过去想叫着掉东西的人,站在巷口,只听得蓦然一道关门声,巷中再无人影了。

摇了摇头,郁容往回走了几步,正想俯身捡起钱袋,动作忽是一滞——

钱袋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一点点暗黄。

郁容默默站直,垂目思索了少刻,脚步一转,准备按照既定路线,向前走着。

便听旁边一声惊呼。

“金子!”

郁容循声看去,叫出声的中年人猛地捂着嘴。

顺着对方的视线下移,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钱袋,转而收回目光。

“哎,别走……”

郁容就真的没走,偏头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局促不安,又仿佛隐忍着激动,压着嗓门:“小兄弟,这钱袋里有一块好大的金子,你先看到的你捡,不过见者有份,你分我一点怎么样?”

郁容微微眯着眼,嘴角渐渐地弯起。

难道……

他的脸上,左边写着“易诓”,右边贴了“好骗”,额头上还刻着“冤大头”的字样吗?

“大哥,”郁容语气含笑,顺着中年人的说法,问,“这金子好像就一块吧?你说怎么分?”

中年人面上一喜,张嘴欲言。

正这时,忽闻一道低沉、不辩喜怒的男声传来——

“容儿唤谁大哥?”

第100章

郁容心虚了一下下,遂是理直气壮,称呼陌生人“大哥”就跟“兄弟”或“伙计”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他转身走至后来的男人身侧,说:“兄长,这位……”“大哥”什么的当然不能叫出口,“壮士,发现了地上有块金子,正与我商讨如何分法。”

聂昕之遂不语。

郁容笑了笑,转而看向似有退缩之意的中年人:“这是我兄长。”顿了顿,继续先前的话题,“我与兄长有二人,这一块金子怎么分?”

中年人望向聂昕之的目光带着迟疑。

郁容俯身捡起钱袋,用手掂了掂分量,语气惊喜:“好像是十两的金锭?”

观其反应,中年人像是镇定了下来,强调:“说好了,见者有份。”遂给出了意见,“你们有两人,我也不贪多。咱们平分三份。”

听罢,郁容面露难色:“可这金子就一块啊?”

中年人语带叹息:“我也不占便宜,金子给你们,你给我四十两银子就行。”

郁容摇头:“四十两银子太多了,我没有。”

中年人不太相信:“真没有?”见对方摇头,不由得露出肉疼的表情,唉声叹气,“算了,金子是你捡到的,我也不为难,给个二十两银子总行吧?我瞧兄弟你不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的人。”

郁容同样叹着气,回:“二十两银子也没有。”

中年人吃惊地张眼,不敢置信。

郁容想了想,将钱袋递到对方跟前,笑道:“不如这样吧,金子给你,”学其说法,“我和兄长也不贪心,你掏十两银子就够了。”

中年人赶紧拒绝:“哎呀,我哪拿得出来十两银子,”下一刻目光飘过年轻大夫腰间的玉牌,表示,“要不,我也不要钱了。”看起来是痛下决心的样子,咬牙说,“你那块玉佩……啊——”

伴着惨叫,中年人的身体一下子飞出去了,砰地一声重重落在了丈余开外的地上。

郁容:“……”

这时,又一人从巷口冲了过来,来不及发难,便是一声痛呼,同样摔了出去,半天也爬不起来。

一切发生得极快。

聂昕之看也没看被他踹飞的两个人,目光落在郁容身上:“此等无赖之辈如何值得容儿多费口舌。”

郁容轻咳了咳,也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就是,在旻朝遭遇到天朝曾风靡一时的piàn • jú,感到有些新奇罢了。

“他们,”郁容转移话题,问,“要去送衙门吗?”

聂昕之淡声道:“带回去由郎卫质审。”

郁容失笑:“你们逆鸧卫真是什么都管。”

聂昕之略作解释:“黄金作假。”

郁容愣了愣,想到什么,连忙翻开手中钱袋,拿出那一锭的金子仔细辨看。尽早光线昏晦,仍看得出,这假金子做工十分精湛,如果不是拿在手中重量不对劲,几乎辨别不出真假。

金银作假,尤其是假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确实不是一件小事。

“之前看到安校尉运了几个大箱子回来……”

聂昕之接话:“俱是查出的假金银。”

郁容恍然大悟:“那天你去清河坊也是为这个案子?”

聂昕之微微颔首。

谈话之间,几名郎卫不知如何得来的消息,迅速赶至,将趴地上的两人拖走了。

郁容无语地看着一时起不了身的骗子们:“你用了多大的脚力,不会把人给踹坏了吧?”

聂昕之语气淡淡:“死不了。”

忽而想起了那日还在青帘,洪大海也被这男人踹得半死,郁容不由黑线——

兄长到底有多爱“动脚”?

“走罢。”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郁容的胡思乱想。

“去哪?”

“十三鲜煮。”

“差点忘了……”郁容跟上男人的步伐,“不过抓了那俩,你不要回去亲自审一审?我一个人逛也没问题。”

“无妨。自有人料理。”

郁容“嗯”了一声,他家兄长有主意得很,公事私事一向能妥帖对待,不需他多嘴操心。

遂至十三鲜煮的铺席前。

小摊小位的,出乎郁容预料,还以为他家兄长光顾的地方,比较“高大上”。

大约时辰还算早,摊位前没几个人。

来自西南道的老板,热情地上前招呼着二人。

便各点了一份十三鲜煮,郁容拉着聂昕之寻了座位坐下——尽管只是小摊子,卫生做得看着还不错。

“兄长如何发现这家店的?”

聂昕之有问必答:“只是路过。”

郁容眼露狐疑。

聂昕之说明:“店家为西南道口音。”

郁容了解,心里微有触动,这男人素来不是关注街边小食这些东西的人,想必是因为自己有时候挺爱尝鲜的,便特地留意一些新奇的店铺。

“今天我请客。”郁容心情大好地表示。

聂昕之不见丝毫的嫌弃,十分配合着他家容儿,颔首道了声谢。

郁容闻声失笑,嘴唇微动,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一道温婉柔缓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小郁大夫,你也喜欢这家的十三鲜煮吗?”

郁容下意识地侧首看去,看到脸上蒙纱的女子,不由得愣了愣:“你是……”

便是遮掩了面目,他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却在脱口而出的前一瞬,陡地想起了对方的出身敏感,倏而住了嘴。

蓝儿微微一笑:“前次多谢小郁大夫了,近日吃了你亲手制的养荣丸,蓝……我的身子确是大好了。”

郁容张嘴要回话,猛然就感觉到四周空气温度急转直下将至冰点以下——夸张了的说法,却是敏锐地察觉到某人气息的变化——陡觉一阵压力山大,硬着头皮道:“医者医病,职责所在。”

蓝儿说话的语调一直是轻轻柔柔的:“可惜,愿意为我这样的人治病的医者,却是寥寥无几。”

郁容偷瞄着自家兄长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嘴上回:“天地生生之德,良医自有仁术,姑娘不必因三两庸医而介怀。”

蓝儿轻笑:“良医仁术,小郁大夫所言极是……若非遇到小郁大夫,我怕还得为疾患困扰。”

郁容囧了囧,这话说的,好像她之前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话说,自他去清河坊,至今天,前后没到十天吧,养荣汤的效果顶多也才刚刚起效?

蓝儿这时突然又道:“小郁大夫是要走了吗?”

注意力集中在某小心眼男人身上的郁容,闻言有些意外……他确实是打算找个理由,拉着自家兄长离开。

比起一顿随时可以吃到的十三鲜煮,自家男人的心情是他最在乎的。

如果对方是寻常的病人,哪怕性别为女,这样也显得他小题大做了,可……

想起了那只香囊,郁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管是照顾聂昕之的情绪,或者考虑到烛隐兄的心意,都该与面前这女子尽量拉开距离。

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嘛!

蓝儿盈盈福身:“如此,便不让小郁大夫为难,容我失礼,先走一步了。”

郁容:“……”

这都啥跟啥?

女子说走,连似乎原本计划要买的小吃也没买,就走了。

“兄长且听我说……”

“容儿。”聂昕之忽地出言,截断了某人略带紧张的话语,“用早膳罢。”

十三鲜煮已经烧好了。

郁容默默闭嘴,看着老板将砂锅端上桌。

却听男人又开口了,语气平和:“在我面前,容儿无需诚惶诚恐。”

郁容微怔,心里不经意地酥软了,含笑着朝对方点头。

就知道,再怎么小心眼,他家兄长仍将自己的感受放在心头第一位。

一顿十三鲜煮吃得身心畅快,郁容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潮,回去后,跟自家男人说了句特肉麻的话:“这世间,我最看重的唯有兄长。”

所以安心吧,免得醋吃太多了有伤身心。

聂昕之听了后,伸手抚了抚某人绚烂的笑颜。

半晌,他突地说道:“那位乐伎居心不良,容儿不宜与之来往过密。”

郁容:“……”

来往?过密?

兄长对某些词语的意思,究竟存在怎样的误解?

第101章

郁容很快即反应过来,微讶:“兄长是说,那蓝姑娘有问题?”

聂昕之肯定地应了一声。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可烛隐兄他……”语带迟疑,“原来是逢场作戏吗?”

聂昕之直言:“他不知。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少刻,复问:“不要紧吧他?”

聂昕之淡定表示:“堪为疑人之阵。”

郁容黑线:“作为‘疑人’本人,烛隐兄被蒙在鼓里,这样好吗?”

“逆鸧郎卫者应秉节持重,当如临如履,昼警夕惕,”聂昕之语气淡淡,“何如处堂燕雀,蔽于享乐,自以为安,不知祸将临头。”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

“不会有危险?”

聂昕之说:“那乐伎不过一棋子,手无缚鸡之力,以赵是之身手反应,不当受其害。”

郁容摇了摇头:“小心无大错,再则……”下意识地咳了声,“不是有色迷心窍之说吗?”

“尽皆安置帖妥,”聂昕之回道,“容儿无需忧恼。”

郁容闻言失笑:“我可没什么忧恼的,烛隐兄是你表弟,只怕他别吃亏了。”

聂昕之平静表述:“吃一堑长一智未为坏事。”

郁容:“……”

这老大当得可真有范儿,就是相当不负责任。

聂昕之轻抚着他的脸颊:“赵是非无能之辈。”

郁容点点头,逆鸧卫行事自有章程,不便多问,何需他瞎操心。不过……

想不到那灵秀婉丽,性子也柔和温顺的乐伎,居然是包藏祸心之人吗?

待烛隐兄回头察觉了真相,该如何伤心……应该会伤心吧?

稍作一番思虑,郁容转头就将乐伎之事抛到脑后了。

诸人诸事,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所谓“鸡司夜、狸执鼠”,各司其职,则各司其事。他就是一大夫,问这几句“闲事”已是多嘴。

便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正业上了。

书房里,郁容阅读着周昉祯寄来的信。

信里提及,对方再度离家“游学四方”,说其在西南道多有耳闻,五毒蛊害人之事,并亲眼目睹到,一个形容消瘦、骨瘦如柴的汉子,被一名老大夫以金针刺穴,口中吐出近尺长的蛇蛊。

尽管周昉祯的用词刻意修饰过,郁容仍能从言辞之间,感觉到其惶恐惊惧的心情。

有些,一言难尽。

蛊毒之事,听着荒诞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