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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潘李也跑去出看了。包厢里留陈息青一个人,他听着那边的动静,慢慢地整理自己的东西,隐约想起来,手机好像需要充电,又好像陈辄文给他打过电话,说要来接他?

陈息青满公文包找充电宝,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陈辄文是不是打过电话给自己。正慢吞吞地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陈辄文暗搓搓地打完人,给陈息青打电话了:“那个,我……我刚到,你在是在包厢吗?外面没看到你……”

啊,原来陈辄文真的打过电话啊,陈息青这样想着:“我刚刚准备出去……你在哪里?”

“嗯,我看看,这里应该是左边出口。”

“好的,你等我。”

陈息青到底还是醉了,拎着个公文包,转转悠悠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上,然后准备去找所谓的“左边出口”。

电话一直是通着的,陈辄文听着他那边的动静,直觉对方可能找不到自己,于是说:“你在包厢别动,告诉我包厢号,我去那边附近等你。”

“嗯。”包厢上“和风厅”的牌子非常大,陈息青愣是看了非常久,“和风厅。”

陈息青拎着包,穿着衬衫,等在包厢外。没一分钟,陈辄文就到了。

今天的陈息青看起来特别乖,醉酒后脸红红的,眼睛也有点蒙蒙的,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陈辄文走上前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问他:“外套呢?”

陈息青看看自己身上,好像真的没有外套:“包厢吧……”

“你同事呢?”

“……洗手间?”

“你等等。”推开和风厅的门,陈辄文换鞋进去,好几件外套挂在包厢角落的衣架上,一件藏青,两件黑色,还有一件烟灰色。

陈息青的裤子是烟灰色的,衣服尺寸也像是他的,陈辄文拿起烟灰色的西装出了包厢:“是这件吗?”

“嗯。”

得到了肯定答复,陈辄文接过他的包,让他先把外套穿上,等陈息青穿好后,陈辄文低头帮他理了理衣领:“好啦,我们走吧。”

成功地接到了人,陈辄文带着人往外走。

“我要去洗手间那边,跟客户打个招呼。”走了两步,陈息青忽然说。

好像还不是太醉,还知道要去找潘李和郭英东,陈辄文一听,默默地别过头:“好。”

然后带着人往洗手间走——刚才他就看到了有人循着声音过去,对着洗手间问“傅总你没事吧”。

大概,就是陈息青的客户?刚刚被揍的那位姓傅,还是付的,反正是这个读音,字怎么写也不知道,也和陈息青有工作上的联系?这就解释通了为什么那个人今天也在这里了。

工作有联系,好像还是不太妙的样子。陈辄文默默地思考着,很快到了洗手间前。

虽然人不多,但是潘李、郭英东、两位服务员,加上两位生气的别的客人,陈息青陈辄文再一过去,洗手间外面真的很热闹。

郭英东的神情略显尴尬,对身旁的小胖子说:“他待会要出来了,我们先回包厢?”

小胖子一脸疑惑,歪头问:“为什么?”

郭英东笑了,心想妈的这家伙脑子光花在吃肉上了,笨得可以,这种人竟然在商社混得下去,陈息青那边对他的评价竟然也还不错。

明显不科学,真是搞不懂,郭英东压低声音:“有点尴尬,先回去吧,不要看了。”

“噢!走吧!”

两个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收拾整齐拎着包陈息青,以及他身旁斯斯文文的陈辄文。

明显一副要撤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对,本身这场饭早就该散了,只是因为傅审言迟迟在洗手间里不出来。

“郭课,小潘,今天就到这里……我有点上头,回头帮我向傅总打个招呼。”找到了郭英东和潘李,陈息青跟他们说明情况,这已经是他能说的最完整的句子了,“今天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郭英东满口应道。

“陈系,这人是来接你的吗?”潘李奇怪地问,看对方斯斯文文,又感觉不需要问。

陈息青组织着语言,陈辄文已经开始回答了。

“你们好。今天我表……弟喝多了,我来接他。”陈辄文伸出手,和两个人握了握,占了陈息青一点便宜的人态度谦逊,笑得很温和。

“这样啊,幸会幸会……”

这时候,门开了。

第34章

众目睽睽之下,傅审言走了出来。

可以看出,他的衬衫上有明显的整理过的痕迹,但是就算这样,还是湿一块、皱一块,显得非常狼狈,很难让人不联想出点什么。

刚才那位等得很急的客人嘴里说着“什么人”,一边向洗手间走,一边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了傅审言一路。

郭英东和潘李同时回头,将傅审言现在的狼狈尽收眼底——大家都很尴尬。

大概,傅审言灌陈息青酒的时候,自己也喝醉了?所以在厕所里搞成这副样子?不过,从他领口可以看过去,似乎身上有青紫的痕迹,这是……被谁打了?

郭英东眼尖,立即开始打圆场:“傅总,要不今天就都先回吧?”

潘李还是盯着傅审言的衬衫看。

其实今天吃饭的四个人,除去以前的陈息青和傅审言,谁跟谁都不是亲密的关系。

傅审言和潘李所在的商社,陈息青所在的a社,郭英东所在的b社,三者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a社和b社,分别作为供应商和客户,平时业务往来是a社直接对应b社,但是结算报价甚至物流方面,商社都会插一脚,因为商社是a社和b社的中间人。

a社生产产品,通过商社,销售给b社,商社就是扮演着躺着拿钱的角色。

说起来,a社是日本总社和商社的合资公司。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这个商社上到汽车飞机,下到袜子手套,哪都能插一脚;很多公司都有它的一点点股份,甚至所有的一线城市都有它的分公司,是个很厉害的公司。

所以在这里,最恨不得飞起来的是商社的人——打个比方,开会的时候,商社的人敢睡觉,其余公司的人则都是坐得笔直,毕恭毕敬。

傅审言和潘李都是商社的人,只不过一个在a市,一个在上海。

刚才傅审言灌陈息青,郭英东是看出来了的,但是酒又不是毒药,喝这么点也不至于喝坏,何况傅审言已经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没必要去惹他不开心,所以他选择了闭嘴。潘李那边,则真的是爱吃,只顾着吃肉了。

陈息青也清楚,职场上的人,又是不同公司的,为了工作才打的交道,没有谁有义务去帮谁。

酒桌上也是这样,能不喝就不喝,拒绝得了是本事,如果拒绝不了,那就只能认命喝,不要想去指望别人帮你挡,很多时候,挡是情分,不挡是本分,都是各顾各而已。

所以和客户公司员工的关系,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不排除感情真的好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在不触及利益的情况下,为了能各自在工作上获得对方提供的方便。

傅审言灌他酒,他没办法去拒绝,说明还需要练,不管是酒量还是拒绝别人这个方面——陈息青喝酒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么清醒,头脑昏昏沉沉,和郭英东以及潘李打过招呼,抬眼间就看到了傅审言。

也就短短几秒,潘李研究完了傅审言的衬衫:“傅总!你出来啦!陈系喝多了,他们要走了!”

傅审言的视线移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被陈辄文扶着的陈息青,看这两个人的站位,傅审言更加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怎么形容呢?傅审言的感觉非常微妙,还带了九分恼怒和一分的不是滋味,一个是以前心心念念对他好的人,一个是刚刚揍了他一顿的人,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搞到了一起。

真的是快炸了,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做点什么。

果然就和陈辄文想的一样,傅审言吃了哑巴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恼怒地看着他——一个怕丢人选择不说,一个装做不知道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人群对视着。

各怀心思。

生气了啊,那就生着气吧,陈辄文不再看他,收回视线对陈息青说:“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嗯。”

“那我先走了。”已经和郭英东潘李打过了招呼,陈息青场面性地也对傅审言点了点头,陈辄文也跟着向他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显得很友好的样子。

然后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不打招呼还好,一打招呼傅审言更是气得不行,那两个人,一个顶了他一膝盖,另一个更是下了黑手,竟然还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跟自己道别。虽然,装作没发生什么的的样子,是双方都愿意的事情。

这是傅审言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种亏,还偏偏不能说。

“订过酒店了吗?”陈辄文问。陈息青走路摇摇晃晃的,刚才在平地上差点一头栽到,吓得陈辄文赶紧把他捞起来,稳稳当当地扶着。

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陈息青回答:“订过了。”

“……在哪里?”

陈息青又告诉了他酒店名字。

“已经登记过了吗?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喝醉了酒的人尤其慢半拍,陈息青又想了想:“没有,都在我包里。”

“……”

出了日料店,两个人说着话,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平平稳稳地向前行驶,两个人坐在后座,没说一会儿话,陈息青就沉沉睡了过去。

陈息青工作这几年,刚开始那会儿经常被老江湖们灌趴,但是不管怎样,吐完之后,他总会醒着,一定是支撑到酒店或者是家,才会闷头睡觉。

但是现在,大概是因为有陈辄文在身边,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陈辄文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能睡得舒服点,陈息青点点头,迷迷糊糊地蹭过来。然后,被枕着肩膀的人忽然之间就全身僵硬不能动了——陈息青的头发,软软地撩着他的脖子和耳朵。

很细微的触感,似有若无的,却是让陈辄文的人快疯了。关于上次自己独自在家的想象,现在又呼啦啦一股脑全部跑进了脑子里。

什么胸口,什么背,什么喉结锁骨,什么腰腿……全都在陈辄文面前摇摇晃晃。

真要命……

陈辄文艰难地低头看陈息青,鼻子间酒味混合着陈息青身上本身好闻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有点想哭了——为什么连气息都在勾引他,让他这么想犯罪啊。

咽了口口水,纠纠结结地,陈辄文也慢慢地把头靠在了陈息青的头上。

就……就也装一下睡吧?如果他发现了,就说自己睡着了。

就这么头靠着头,很快,出租车到了陈辄文住的酒店。

“到了哇。”司机师傅出声提醒。

“好的,师傅您稍等一下。”陈辄文动作轻微地翻钱包,将车费递了过去。

把陈辄文带到自己住的酒店,是陈辄文自己下的决定,因为刚才他问陈息青晚上住哪,知道了陈息青他们来商社出差,是由商社统一订的酒店。也就是说,陈息青今晚和傅审言他们住同一个酒店。

放着陈息青跟傅审言住一个酒店,他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所以在知道的那一刻,就让司机师傅改变了目的地,干脆把人带到了自己这边。

拎着包,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陈息青,在酒店正门前下了车。

晚风吹得有点冷,陈息青又还没睡醒,下车没多久就开始抖抖抖,然后打了个寒颤,陈辄文连忙把他往酒店里带。

嗯,陈息青很困了,大概没办法向他要身份证之类,并且这个人在醉着酒,需要自己的照顾,而且自己订的大床房足够两个人睡下,就不另要一间房了。最重要的是,陈息青现在很冷,必须赶紧回去洗个澡或者直接钻被窝。

陈辄文想了很多个必须把陈息青带到自己房间的理由,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暗示和疏导,穿过大厅,坐进了电梯,到了八层,出了电梯门,然后默默地刷了门卡,把人拐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息青现在脑子里只有洗澡和睡觉,他甚至不能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和陈辄文在一个房间里,他几乎把陈辄文当成了空气,或者说,他现在的脑容量很小,除了必要的洗澡和睡觉以外,其他什么也不会多去想。

凭着本能,陈息青摇摇晃晃地打开自己的包,拿出旅行装的牙刷、牙膏、洗面奶,洗发水,以及……一条内裤,又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

陈辄文跟在他旁边,就生怕他摔倒,一直跟到了卫生间门外,陈息青摆着手说没事,然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

啊……他在隔壁洗澡。

水声其实也可以很暧昧,陈辄文听了一耳朵,自己坐在床上,耳朵直发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辄文在外面默默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