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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面还坐了个男人,大概是他的新对象。关于陈息青的事情,陈辄文的直觉总是很准,他一眼就看出了,傅审言绝对是劈腿另找了。

傅审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奈周围都是行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强忍怒气对陈辄文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陈辄文不再理他,转身往回走。

陈息青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但看得出来他在放慢脚步等着,陈辄文换了个表情快步追上了他,从他手上接过了超市塑料袋:“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吃……

什么都没问,只问晚上吃什么……

陈息青偏过头来看他,只见对方也正在看自己,眼睛里都含着笑。

“今天你点菜。”陈息青心里一松。

“我想想啊。”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路走回了香颂。

傅审言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人走进了同一个小区,眉头拧得前所未有的紧。

陈辄文说想吃亲子盖饭。

到了陈息青家,陈辄文洗菜淘米切洋葱,陈息青调调味汁,两个人合作,短短半个小时,饭和亲子盖浇都做好了,热腾腾的两碗摆在桌子上,还带两小碗蔬菜汤,让陈辄文一看就饿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味道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味道,但是这次两个人吃饭的感觉却和上次有了一丝不一样,食物的热气不急不缓地飘着,在室内散开。

温温馨馨的。

隔壁达能觉得自己很可怜,爸爸扔了个会叫的球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家里空空荡荡的,沙发不能撕,纸不能撕,窗帘不能撕,连桌子脚也不能啃,狗粮也吃完了,酸奶也舔完了,会叫的球也不想玩了……真是非常寂寞的一只狗。

于是它在屋里一心一意地嚎了起来。

正在吃饭的两个人,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声“嗷呜~”“嗷呜~”。

达能它爸爸在这边吃饭,留它一只狗在家里,陈息青忽然觉得达能挺凄惨的,于是提议:“一会儿带达能出去玩玩吧!”

陈辄文从饭碗里抬起头,看陈息青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立即答应:“好!”

没有雨的傍晚,空气异常清新。

陈息青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着牵引,达能在前面蹦得很欢,撒着欢地跑向前又跑回来,围着陈息青开心地跳来跳去,到了群狗聚集的府琛“遛狗场”,陈息青给它松了牵引,拿出球,轻轻扔出去。

达能今天丢弃了偶像包袱,不做老干部,换做活力小青年了,它盯着球,见球飞起来立即呼啦一下跑出去追。

大型犬帅气的毛随着跑的动作在空中飞扬,达能很快追上了球,一口咬住,叼起球就往回跑,陈息青弯腰迎着向自己跑过来的狗。

达能很开心地蹭过来,陈息青摸摸它的头,从它嘴里接过球,在达能期待的小眼神中又一次扬起手臂——球在空中划出弧线。

达能一甩尾巴又追了上去。

“汪!”

“哈哈哈!”

“嗷呜!”

“过来!这边!这边!”

陈辄文在一旁看着,他的狗和他喜欢的人玩成了一团。

达能玩得快疯了,陈息青也是开怀大笑着——看着真开心啊。

被传染了开心情绪的陈辄文,无意识地拿起手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觉得嗓子润润的,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麻木着一张脸呛了一口水……为什么……为什么喝了达能的御用外出饮用水?

默默地掩饰掉,陈辄文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掏出了狗狗外出的饮水器,拧开矿泉水,往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瓶矿泉水,招呼达能过来喝水。

达能玩累了,跑过来呼啦啦喝得很是欢快。

陈息青也喘着气跑了过来,他出了薄薄一层汗,陈辄文递给他一片纸巾,等他擦完额头的汗又递过去一瓶水。

微凉的夜风吹着。

这样的夜风,能让人身心舒展开,感觉轻飘飘的。

陈息青接过水,轻声说了句“谢谢”,拧开瓶盖仰头喝水。

一旁的达能已经喝完了水,它拿头蹭陈息青的腿,蹭来蹭去还小小地“汪”了两声,陈息青蹲下揉了揉它的头,又捏捏脸,问它:“怎么啦?”

达能忽然凑上前舔了舔他的脸。

陈息青:……

看到了的陈辄文:……

当晚,达能飞机耳状趴在地上,不声不响不闹事,乖乖巧巧的,它似乎觉得爸爸想抽它,虽然爸爸现在很平静地在做俯卧撑……

平平淡淡的日子飞快地过着,这段时间里,陈息青陆陆续续接到过几次客户或者供应商的电话,都是说的些诸如原材料采购的事情。

其实采购原材料本不应该由营业来做,但是他们这个公司比较好玩,营业部管的事情尤其多。据说是当时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原先有过一批元老,大家起步都是一样的,后来其余部门先进公司的人陆陆续续走了,陆陆续续添了新员工进来,只有营业部那位嗓门洪亮的课长还坚守岗位成为铁打的一员。

对于公司里的一些事,也许是成立不久交接不到位,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到了最后各方面都清楚的只有营业部课长了。

于是,原材料采购和纳入计划,营业课长做;各工程大日程,营业课长做;当时最夸张的时候,甚至就连生产计划也是营业课长做。虽然后来公司渐渐步入正轨,慢慢将有些事情交还给了各部门,这么多年来,营业部的工作还是有点点涉及到别的部门。

从总社那边派过来的日本人个个都想试图改一改,无奈体系成型已久,要改的话牵扯到方方面面,不是那么容易,加上中国人大多数对死条规不是很在意,大家对现状比较满意,公司运行也完全没问题,所以每次都没能改得过来。

气得日本来的外派员吹胡子瞪眼睛。

转眼国庆假期已经到了第4天。

陈息青一直窝在家里,他难得在假期时这么颓,其实严格说来也不算颓,大概就是那种趁着假期,想让自己彻底放空一次的想法。

这几天他的生活,除了偶尔接接客户电话,就剩和陈辄文一起做饭,和陈辄文一起吃饭,还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睡觉或者看书。

很平淡,很安心。

但就在刚才,有人破坏了这份平淡,傅审言给陈息青发了条短消息,问了他一句:你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一下子就让他心情变得不是太好,陈息青盯着手机屏幕,几秒钟后回复:对。

然后迅速把对方拉黑,手机丢一边,躺在了沙发上。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陈息青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大概刚刚的做法,就是想通过回复一句“对”,去告诉傅审言,你眼瞎没关系,总有人眼不瞎。

谁能理解这种做法呢?谁都理解,谁都不理解。有人会说,以牙还牙做得好,有人会说,矫情,作。

陈息青不会去考虑这么多,他只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在沙发上躺了十分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去摸摸陈辄文家的达能,厚厚的毛,敦厚的脑袋,摸摸达能心情应该也会跟着好一点,于是他立即起身穿鞋,去开门。

咔嚓——

门开了,陈息青无意间抬眼,立即被吓了一跳——陈辄文拖家带口,抱着笔记本,带着达能,刚好走到了701的门口,此刻也正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看着陈息青。

陈息青心想:好巧,还没出家门就遇上了,而且达能也来了。

陈辄文心想:难道……他要出门?

双方都愣住了。

不明白这两个人类在磨磨唧唧些什么,行动派达能毫不客气地率先钻进了陈息青家,它东闻闻西嗅嗅的时候,它爸爸还站在门前。

陈辄文看陈息青还穿着拖鞋,也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不确定地问:“你是要出门吗?”

不是,其实我只是想去摸一下你家的狗,刚巧和你在门口碰到了……陈息青回:“没要出门,你来找我?”

听到对方不是要出门,陈辄文的表情一松,然后变得有点难以启齿,他耳朵红红地说:“我……刚才看了一部恐怖电影,然后达能一直在家里叫……我有点……”

有点害怕?这是……同道中人?刚刚看完恐怖电影,自己家的狗就叫个不停什么的,作为同样怕看恐怖片的人来说,简直是太理解这种心情了!记得自己以前看三叔的《盗墓笔记》,越看越害怕,越害怕却又越爱看,忍不住看的结果是:那段时间走哪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总觉得哪里就会突然窜出来个“粽子”。

看纯文字小说都这样,何况有画面和声音的电影呢?

深表同情,陈息青忍不住笑了,连忙放人进了屋:“那在我这里待会。”

为了安抚小邻居受到惊吓的心灵,陈息青泡了杯绿茶,还配上了小点心,端到了茶几上。

“吃点东西,会好点。”

“嗯!谢谢!”

“这些所谓的……什么什么,世界上根本是没有的,都是人为臆想出来的,所以呢……”陈息青端着一本正经的脸说得一派淡定。

他自己也是个怕看恐怖电影的,这个时候安抚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各种讲道理,其实他自己被恐怖电影吓到的时候,喝绿茶吃点心是……完全没有用的。

陈辄文一直在点头,表示下次再也不看了,一边喝着绿茶吃着小点心。

达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嗷呜~”

他一抬头,就看见陈息青家茶几上长出了一只狗头——达能坐在地上,下巴搁在茶几上,盯着那盘小点心,随着陈辄文一块块吃进嘴里,眼神一直在流连。

眼神似乎在流口水。

陈辄文劝道:“别看了……甜的,你不能吃。”

达能不太同意:“嗷呜~”

陈辄文继续强调:“真不能吃。”

达能开始咽口水。

陈息青一旁看得觉得养只狗真的太有乐趣了,真的好想也养一只啊!他忽然想起,最近他给达能买了包零食,一直也忘记给了,现在刚好给它吃。陈息青取出那包狗零食,拆开包装,摸出一粒喂到了达能嘴边。

有奶就是娘,达能立即蹭到了陈息青面前,被揉一下脸能吃到一粒,于是它每次吃完一粒,就立即把脸塞陈息青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一人一狗,一个揉得欢,一个吃得欢。

气氛有点好。

陈辄文喝着绿茶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上次你说周末在家无聊,想办健身卡,明天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第27章

陈息青停下了喂达能的动作,看向陈辄文:“好啊,明天去。”

达能的脑袋又塞了过来。

陈辄文所在的这家健身房,整体环境和基础设施都非常不错。粗略估计,有氧区有跑步机有四十几台,椭圆机也差不多十台;而无氧区的机械更是比较多,练胸练腹练臀练腿,什么都有,陈辄文一路给他介绍这些器械都是做什么用,时不时还有人和陈辄文言语问好,或者是轻碰拳头算是打招呼。

再往里面走,两个人经过了动感单车教室,刚好现在正在开动感单车的课程,里面一群人跟着音乐,随着教练一起蹬车,从外面看,整体非常有节奏,非常嗨。

瑜伽区和动感单车教室呈对角线,现在不在课程时间,所以里面空荡荡的。走到最后,陈息青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游泳池,里面的水看起来也非常干净。

现在游泳的人不多,就两个,一个学一个教。

陈辄文问陈息青:“你会游泳吗?”

“……不会。”陈息青摇头,“一直没学过。”

他五六岁的时候去亲戚家承包的运输船上玩,不小心掉进了港河,在水里扑扑腾腾喝了好几口水,不过幸运的是河岸边有种水生植物,他们那边叫水花生,小陈息青在短暂的下落上浮的过程中,非常幸运地抓住了浮在水面上的大片水生植物。

小陈息青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抓着水花生害怕得直喊并不在现场的妈妈,引来了一群码头工作的工人。陈息青掉下去的地方水比较深,以前淹死过很多自杀跳河的人,所以一群大人围着看,偏偏没人敢下水去拉一把。

最后这群人朝陈息青扔了一根货船上用的绳子。

那时陈息青还小,手也小,货船用的绳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粗了,粗到一只手远远握不过来,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抓不住,但是事关生死,他也是真的被吓到了,总觉得水里还有什么要拉他下去,于是双手死死地抓着绳子被拎上了船。

好歹没被淹死,不过却落下了比较严重的心理阴影。

后来……他看到水都会选择远远地绕开,也没想过去学游泳:“你会游吗?”

“小时候比赛得过奖。”陈辄文看了一眼陈息青的手,说,“等你手上的伤完全愈合,我教你。”

教我游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