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目标:富甲天下! 分节阅读 65

天。

那面镜子很有古怪。

玉笙一开始也没有察觉,看人做家务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下的镜子上。那面镜子能被称得上是古镜,自然是因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又因为王氏想把这当做镜子用,临走前还让人磨了磨,如今的镜面确实能照出影儿来了。

玉笙原本是想用镜子照一照被网套缠身的玉坠子是什么形象,但入目所见,却扰乱了他的心神。

那是一片尸山血海。

枉死的冤魂在发泄着怨气,玉笙宛若身临其境一般,呼吸间似乎都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空气也变得黏稠起来,天色昏黄又带着血色,他行走于其中,道路两侧是堆积起来的尸首,那些尸首的面目还停留在死亡前的那一刻,有的极度恐慌,有的不明所以,有的面目带笑……那些人中有老人,有年轻人,更有孩童,然而此时他们都变成了不会呼吸不会动的尸体,可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以一种目不转睛的姿态紧紧的盯着玉笙。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渗人了,玉笙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从快走到小跑,最后一路飞奔。然而这段路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玉笙拼尽全力却无法逃离。就在他一走神的功夫,前面的路也被挡住了,好几具尸首垒在一起,把路挡的严严实实。前方无路可走,可预售不想后退,反而被激起了脾气,直接冲了过去,运起轻功想要直接跳过去。可眼前明明没有多高的尸堆却也变得高不可测起来,无论怎样运功都无法超越,被逼急了的玉笙直接绷紧小腿,想要踢出一个空隙,这倒是出乎意外的容易,本来垒的高高的尸堆一下子像被抽去了脊梁,哗的一下全都散了,那些面目模糊的尸首一下子清晰起来——

陆小凤,花满楼,花满蹊,无花,宫九,西门吹雪……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上官音……

随着被他认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玉笙反而清醒了起来,明白自己不是起了心魔就是被困在了什么幻境之中。师父曾经给他看过那被蒙古人肆虐过的城池的影像,他也知道那些已经发生再也无法弥补的惨事。眼下他无能为力不代表永远无能为力,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获取功德,等到功德圆满的那一天,他才会有能力回去,抹去曾经犯下的错误。

但绝不是现在。

玉笙想通了,可这对他的现状改变没有半点办法。那些尸首的面目一个个都变成了他所认识的人,到后来连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出现在其中,要不是玉笙心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早就崩溃了。

可是,有时候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镇定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的。这其中,也包括玉笙。

他在这些尸首中发现了师父的面孔,玉笙很想继续无视下去,然而,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终于爆了。

妈蛋!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飞升寿与天齐了,才不会短命呢!

然而这幻境像是很容易抓住人心底的弱点,只一眨眼,所有的尸首全都变成了师父的面孔,还颤悠悠的直起身,向玉笙走近。

就在玉笙要下定决心无视师父的脸给这些东西狠狠教训一顿的时候,四周忽然金光大盛,那些尸首如冰雪消融一般全都不见。恍恍惚惚间,玉笙终于脱离了那一片幻境,意识重归现实。

三黑已经把屋内摆设都擦了一遍,拧干净布巾,倒完脏水后,他把放在古镜上的玉坠子重新系到手腕上,叫了两声夫子,没得到回应也不恼,只当玉坠儿虽然希望自己拜师但真叫了别人老师又有点恼,三黑不是会哄人的性情,但心里还是重视自己这第一位夫子,想着得空了再好好陪不是,然后就铺床去了。

玉笙就是被那两声夫子叫回了神的,再一联想之前的遭遇,立刻断定三黑果然是师父给自己找的有大气运能庇佑自己的人,不愧是阴阳通吃的包青天。再然后,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错,玉笙已经判断出自己先前遭遇的幻境就是那面古镜在捣鬼了,也隐约记起来包青天有一面阴阳镜,和古今盆、游仙枕并称三宝,据说都是大有来历的东西,然而玉笙觉得那只是徒有虚名,因为这三宝曾经被锦毛鼠一窝端了。

没想到居然还真不是摆设。

玉笙只能按捺下想三黑丢了古镜的想法,他现在还要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好吧,现在已经连人都不是了,但小心低调不坏人机缘的原则是不变的,总不能图自己痛快毁了未来的包青天啊。

可玉笙也不想太委屈自己,不然这种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自己迟早的心魔缠身。反正到最后,这面王氏想要弄来当做镜子用的古镜被三黑用绳子挂在的门外,权当阴阳镜辟邪了。

从此以后,那面古镜再也没在玉笙身上作怪。

五年时光匆匆而过,玉笙也老老实实的陪着三黑读了五年书,感觉宁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华了。三黑这时已经十四岁,满腹经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靖老先生养了五年的猪,终于可以开宰……哦,不,是教了五年的学生,终于可以送出去考试了。

然而,三黑他名义上的爷爷,实际上的亲爹,他不同意!

本来只想找个先生教两三年识字便可,结果这学一上五年,家里的活半点不沾,还要拿钱出去。虽然老员外很高兴不用在家见到三黑,但这多掏了好几年的钱,他心里也不乐意。再说送考,功名哪里是那么好考的,他生了两个儿子,包山包海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认个字都费力,想让他相信三黑腹有经纶?

做梦!

老员外一心认定送考就是拿钱打水漂,还是连响都听不到的那种,宁老先生怎样催促保证都不管用。要钱没有,要命……我先打死你!

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三黑就算再有学识,他就是没法赴考。

玉笙:……亲爹?

第93章进京赶考,路遇展昭

当然是亲爹,这位亲爹一发话,包山也就没有再坚持了。就算他觉得小弟天生非凡,但三黑到底只有十四岁,若老员外同意,他也乐意让三黑有机会再进一步,但既然老员外不同意了,那就算了吧。

反正,三黑今年才十四,时间还早着呢。

当然,这种消极的情绪就不要让宁老先生知道了,他还要想个好借口去搪塞一番。

宁老先生听到包山担忧三黑“年纪小临期误事反而不美”的借口,虽然不大满意,但一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便松口了。

于是一切照常,唯有等消息的三黑和玉笙傻眼了。

宁老先生想要三黑去考试,自然之前就会告诉他早做准备。读书人自然会有金榜题名功成名就的梦想,这段时间里,三黑虽然读书学习与往日无异,但心里还是有些躁动的,晚上偶尔也会做做美梦。结果,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宁老先生那里反而没了消息,这由不得三黑不着急。

“也许,先生是想看你沉不沉的住气?”三黑的心事也只能对玉笙吐露了,玉笙自然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真的?”三黑反省,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浮躁了。

“这也许是在考验你的心性。”玉笙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古今中外,但凡能名传千世的人,总会有些逸闻传世。当时兴许不显,但时过境迁后再被人想起,就会觉得这是先兆,事后再说,就是美谈了。

三黑想了想,点头赞同,从此以后不骄不躁,更加用功。三黑稳住了,玉笙闲得无聊也开始编故事,没准到了后世,这段无聊的日子会被人演绎成包拯胸有成竹,临危不乱,在最后一刻奔赴考场,中案首,得解元,中会员,得状元……

所以,在考试开始前三天的时候还没有消息,玉笙虽然心里有些嘀咕,可还是不急的。然后两天……一天……考试的日子就这样混过去了。

三黑和玉笙全都傻眼了,难道宁老先生记错日子了?

三黑还是没有忍住,去向宁老先生问了一句。

“你爹没有告诉你?”老先生很诧异,“他说你年纪太小,暂时不必下场考试。”

如果不是怕污染到未来的包青天,玉笙真的很想说脏话。这么大的事,告诉一声会死吗?白期待这么久了!

三黑的表情说明一切,然后宁老先生却是轻捋胡须,看他更顺眼了。这孩子毫不知情,却如此沉得住气,果然没有辜负他的眼光,是一可造之材。

作为一个讲道理懂道理的好孩子,三黑接受了这个解释,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唯有玉笙觉得自己自作聪明被耍了一遭,心塞了很久,只是他不知道,这绝不是他唯一的一次心塞,如此事件,在未来还有许多。

等啊等,又等了两年,三黑十六岁,学识更加的好了,宁老先生再也忍不住,直接找上包山,“文正徒儿已经十六了,如果这次你家里还不送考,那我就要替你们送了。”

男孩子的青春也不能这么耽误好吗?

包山只是老实憨厚,但他绝对不傻,像宁老先生这样的大儒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三黑下场考试,想必对他有信心的很。再一想三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如此送入考场也不怕会出什么意外。打定主意,包山回家忽悠包老员外去了。

包老员外自然还是不乐意,但包山也有话说,“宁老先生的名气有多大,这些年他只教了三黑一个学生,不去考一考,怎么显示出他的本事?我听说这些老先生们背后也是很攀比的,他们不比吃不比穿,专门比谁的学生教得好。”

“就三黑?”包老员外嗤笑。

“那也让三黑考一考,死了宁老先生的心!”包山说的斩钉截铁,“不然拒了这一次,他明年还会再提,他已经提了三次了,爹你总不能一直拒绝下去啊。真的惹急了人,没准就绕过您老人家直接送考了。”

“得得得,把一个黑木头当做宝,我就如了他的愿。”包老员外总算是应承了,做了一个撒手掌柜,一切事务都是包山打理的。

三黑终于进入了考场,在试卷上填了包拯的大名,交上卷子,回家等消息去了。

等到成绩揭晓的那一天,天还没亮,就有公差到包家报喜,包拯得中生员,包家出了一个秀才!包山王氏喜的恨不得放炮仗好好庆贺一番,可他兄弟一家却只是撇撇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最不高兴的是包老员外,他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眼前一黑,感觉天崩地裂,破家之日近在眼前。如此一想,还哪有心情应付那些贺喜之人,自己一个人钻屋子里,再也不见人。

包拯早就习惯了祖父不待见自己,见自己中了秀才,祖父反而愁容满面还是觉得伤心,不明白祖父为何这么不待见自己。玉笙对这个家中老顽固的做派也习以为常,但还是要叫他一声真汉子真性情,能把喜事弄得像是丧事一般,也是绝了。

觉得包老员外不太像话的人不止玉笙一个,宁老先生对包家的龌蹉也略知一二,但老员外的举止还是让他费解。包拯在他眼中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学生,除非逼不得已,他不想他与家中关系这样紧张。

宁老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便开口问了,“老员外因何不乐?”

别的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唯有老员外所在的主桌上没什么动静。女眷没有上桌,包山包海领着包拯挨桌敬酒,主桌上只有老员外和宁老先生二人。

若是别的子孙中了秀才,老员外此时早就喜疯了,可如今中秀才的是那个破家子,他便总觉得眼前这一餐会是他最后一顿饭。听见宁老先生问了,呆道:“何乐之有?”

宁老先生很是惊奇,“文正学问扎实,莫说一个秀才,举人、进士也只是时间问题。此子前途不可限量,难道不能为乐?”

老员外咬牙切齿,恨恨道:“此子天生破家,他爬得越高,祸害越大,我只怕家破人亡!”说完,便把当初包拯出生时他做的梦说了一遍,“这是上天给我的示警啊!”可恨天命不可违,他居然还是不情不愿的把这个破家子养了十六年。

头生两角,青面红发,巨口獠牙,左手银锭,右手朱笔——包老员外把包拯当这孽畜投胎,以为破家子,然而听在宁老先生耳中,便是天上的魁星转世,难怪包拯举止端方,聪明过人,果然是有来历的。

如果玉笙知道这段故事,一定会告诉包老员外人傻多读书的道理,可他不知道,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的玉坠子,看三黑喝的晕乎乎,一觉到天明。

这场小考开了个好头,乡试之时,包拯又一举夺魁,成了举人。包老员外已经放弃挣扎了,虽然还在愁,但总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连人都不见,直到包拯要进京参加会试,才开口说了句话,为的还是不要在路上耗费太多盘缠。于是包拯就带着他的书童包兴,两人一起上路了。

穷家富路,这个道理包老员外懂但他装不懂,好在包山暗中补贴了不少,宁老先生也送了他几两金子,让他在路上不至于太窘迫。包拯这一路是骑马的,少不了餐风露宿,好不容易遇到城镇,立马找了家客栈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赶路真苦啊。”玉笙感叹着,虽然这些苦不是他吃的,但不妨碍他觉得自己感同身受。

包拯却不这么觉得,“我这般的已经是好的了,还有一些连驴马都备不起的,只能靠一双脚走到京城呢。”

玉笙暗暗翻了个白眼,和这个呆子认真,他迟早会被气死。不再理会包拯,玉笙把注意力投向了他处。他们此时正在客栈的大堂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