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她们在被当做奴隶买卖的时候,亲眼见过无数次这样的事,听到过无数次相同的动静。
只是没有哪一次会令她们脸红成这样。
殿内正在做这种事情的人,分明是两个男子。那发出了惑人shen • yin和喘息的人是个青年,她们没有看见他的脸,却看见过他的如雪长发,当时谁都没有想到,魔尊带回来的竟然会是一个男子。他身上虽然带着魔气,但依然透出一股清正仙气,显然同她们一样来自仙界。
他为什么会被魔尊带回来,被这样对待之后还能活多久,他是什么境界,什么身份,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让无情无欲的魔尊动心,都令她们好奇。
但他从没有出来过,魔尊也从来不让人进去。
只要尊上一从寝殿离开,就会在其中落下禁制,不准任何人进去。若是有人触动了禁制,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直接将擅自闯进去的人轰杀。
于是这寝殿中的人便成了一个禁忌,没人敢违抗魔尊的命令,进入这昏暗的、无声无息的寝殿中去看一眼。负责洒扫的侍女更是战战兢兢,没人敢去推开那扇门,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魔尊开始变得很少离开寝殿,不再练剑,也很少修炼,大部分的时间都跟殿中人在一起。
只要是他在殿中的时候,寝殿深处那暧昧的声息永远不会停歇。唯独这时,那个有着一头如雪青丝的人才像是还活着,会发出声音,有时还会发出仿佛被逼到极限,再也承受不住的泣音,令她们心跳耳热。
其实府中很多人原本以为魔尊很快就会对殿中的人感到腻味,把他转手送给别人,或者杀死,而他对殿中人的执着和持久不消的热情却让他们都感到了极度的惊异。魔尊的两位左右手总是听着下面的人这些窃窃私语,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在他们看来,这些家伙是没见过当时云逍仙帝自爆的时候尊上表现出来的狂怒和伤心,要是看了,肯定也不会对他现在的表现大惊小怪。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地头上,也不用再掩饰魔气,装什么大罗金仙,心情十分的好。
尤其是夫人又神奇地活了过来,平息了尊上的戾气,令他不至于陷入彻底的疯狂杀戮中,更是让人高兴。这天他们再一次把冥越魔尊派来的人给赶了回去,带着手下来了酒楼,两个人坐在一起碰了碰杯,心道,尊上跟夫人现在好得蜜里调油,哪有什么功夫来统一魔界,攻打仙界。
他们彼此默契,一看对方的笑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们的手下却不知道。
两个人在仙界时是光杆司令,回到魔界却是手下一堆,所有人都对魔尊的感情生活很好奇,对那个他带回来的人更好奇。可惜尊上把人收得严严实实,他们无缘得见,而两个头一看就知道内幕的样子,几人心计上来,就狗腿地给两人斟上了酒,问道:“头儿,尊上他最近都不出现,你说他都在寝殿里忙什么?”
他们的其中一位头儿顿时笑骂了一声,说道:“瞎问,你搂着你家魔姬在房间里干什么?”
那手下见话题成功被挑起,连忙又趁热打铁地道:“头儿,我家魔姬可是大美人,我好不容易才打败了其他对手,把她求娶回来,自然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可尊上藏着的那位到底长什么样,我们大家谁都没见过,当然会好奇啊。”
其他人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尊上也把人收得太好了些,别说是我们,听说就连那些洒扫寝殿的侍女都没见过他的脸!”
越是不给看,他们就越是好奇,虽说天魔感情不及人丰富,但八卦心理全都是一样的!
见两人脸上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显然之前在仙界没少见殿里的那位,他们于是又赶紧斟酒劝酒,让酒楼的侍者快把菜再加几个上来,恳求道:“两位头儿要是觉得说太详细了会惹尊上不高兴,那就只管告诉我们尊上带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好了。只要告诉了我们他的身份,我们自己去查。”
两人露出矜持的笑容,一个点头道:“嗯。”
另一个说道:“这个可以有。”
于是他们的手下抖擞了精神,期待地等着两人揭晓谜底。
他们等了半天,先等来了一句:“夫人是个美人。”
另一人在旁补充道:“大美人。”
“是个仙帝。”
“擅长使剑的仙帝。”
“在跟了咱们尊上之前,在仙天之中也是个凶名赫赫的人物。”
“嗯,凶名赫赫。”
“性情火爆,心狠手辣,红颜知己无数。”
“连那个青帝的儿子都倾心于他。”
几人听着着急,这说了半天好像说了很多,其实一点都没说到根子上。
让青帝的儿子都倾心的人?
青帝有好几个儿子,谁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个。
但他们又不好催促,只好忍着内心的焦躁,继续等着。
两人卖关子卖够了,也享受够了手下们着急的眼神,终于进入正题,开口道:“我也知道,单说是个美人,你们这些家伙也想象不出来。那若是告诉你,咱们尊上带回来的是仙界第一美人,你们又怎么看?”
美人笼统,只是但凡事物在前面加上仙界第一四个字,就变得彻底不同了。
他们的几个手下顿时有了反应:
“仙界第一美人!”
“尊上就是尊上,果然非同凡响!”
“仙界第一美人是谁评的?那个千机楼?那可就真的是美了!”
“那是不是只要从千机楼问一问,就能知道令尊上心动的是什么人了?”
两人得意地碰了碰杯,看着手下在面前琢磨着要如何从千机楼里搞到百美图的信息,又透了一点口风出来:“光是知道夫人美,那是不够的,魔界也不是没有像他那个级别的美人,怎么就不见尊上动心?”
这个问题果然又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是啊,光是美有什么用,能让尊上如此倾心,肯定有别的原因。
其中一人放下空了的酒杯,敲了敲桌子:“斟上,没有酒要我怎么说。”
他的手下连忙道:“是,头儿,这就给您斟上,您快接着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咂了咂嘴,才道:“你们知道,这次尊上带我们去仙界,是去了一处秘境?”
几个手下连忙点头:“知道。”
他接着说道:“嗯,尊上跟夫人就是在那处秘境中独处了一百年,然后才从里面出来。你们想想,一百年时间,朝夕相处,同生死,共患难,再怎么也得处出点感情来了吧?”
几个手下连连点头:“对对对。”
“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就是在那时候培养出来的。不过在这之前,尊上就对夫人很上心了,这一百年过去更是不得了。我们在回来之前,尊上在仙界大开杀戒,杀了不少仙帝的事,你们知道吧?”
几人应道:“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看向身旁的人,拿胳膊肘撞了撞他:“换你来换你来,别老是让我说。”
于是另一人从善如流地开口道:“那些老东西,虽然个个都活了十几万年,可是除了阴谋算计,什么都不会。夫人一个人就杀了他们门中的初阶仙帝十九人,只剩下六个,这些老家伙于是一股脑追了上来,把夫人围住了,差点在尊上面前把夫人给杀了!”
他们虽然亲眼看着楚逍自爆元神,尊上暴怒shā • rén,但又觉得自爆元神之后人根本不可能再活过来,于是就把这事说成了是差点逼死楚逍,令尊上暴怒。
几个手下又连连点头,追问道:“那后来呢?尊上把他们杀了,后来呢?”
两人笑了一声,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你们是没看到,尊上对夫人那可是用情至深啊,差点都要答应冥越魔尊,跟他联手,统一了魔界以后去攻打仙界了!”
几个手下目露震惊,这……尊上果然对这个剑仙用情至深,连一贯不理俗务的原则都打破了!
有人就忍不住问道:“那……那今天冥越魔尊的人来,头儿你们怎么还把人给赶走了?”
两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其中一人嘴里去了一声,说道:“不说了是差点答应么,虽然当时情况危急,但是夫人不是没死么,他阻止了尊上,答应跟尊上回魔界,尊上也就说算了。”
另一人也道:“现在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哪里有功夫来应付这些人。你们也都给我放机灵点,别给尊上找麻烦。”
几个手下连忙应道:“是,头儿,我们知道了。”
今天跟两位头儿出来喝酒,真是听到了不少内幕,令他们感到一本满足啊。
他们自顾自地乐着,却没有想到两个头儿在对面一面喝酒,一面用神识交流着:“嘿,真是容易满足,这么点东西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
“是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一路赶着那两头玄月墨兽回来,尊上和夫人就在驾辇上这样那样了一路,他们不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唉,所以说,尊上真是用情至深,没说错。你看夫人就因为差点从他身边逃走,他就把人禁锢在身边,到现在都不肯放松,尤其夫人又还那么不愿意,我真怕哪天尊上把人逼得真正自爆元神,到时他肯定得疯了。”
一想到这一点,两个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家尊上情路坎坷,搞得底下的人也要跟着发愁,真是心塞。
他们想着,忽然听到一个青年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们夫人是谁……你们尊上又是谁!”
——
寝殿中,侍女们绕过了一重又一重的云帐,向着殿内走去。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暗香,乍一闻到的时候,令她们都有种失力感。但她们久未修炼,体内元力也已经十去九分,只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向前走去。其中有心思细腻的大概已经想到,尊上的寝殿中从来不燃熏香,如今却燃了,怕为的还是殿中的人吧。
她们实力低微,闻到这样的香气不会太受影响,但若是实力再高一些的仙人,这香的作用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几人捧着手中的东西,低垂着头,并不敢乱看,安安分分地走到了离床榻几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数月之中,她们都没有进过这里,今日突然受到传唤,要准备洁净衣物和洗漱用具,想来大概是这殿中人终于要从这里离开,随尊上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们低垂着头,脑子里只敢转着一些简单的猜测,时刻关注着那低垂的云帐内的动静。
忽然,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了什么细碎的声音。
像是金铁交击,清脆又密集,响了一瞬就又停止了。
侍女们忍不住猜测,这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若说是云帐之后,床榻上怎么会有金铁铸成的东西存在。听这声音细碎,不像是兵器,倒像是链子之类的东西。
正猜想着,云帐之中探出了一只手,指节修长,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茧,看起来惯常握剑。她们之中的两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上前去,将云帐向着两边掀开了,高高地挽起来。
魔尊长发未束,如同乌黑云墨一般披散着,俊脸上未曾有面具遮挡,竟是在她们来了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真颜。几个侍女乍一看到他的脸,就不由自主地为这俊美而屏息,离得近的那两人更是怔忪在原地,片刻之后才惊醒,意识到自己的逾矩,退了开去。
她们原本就猜想过,尊上隐藏在面具后的那张脸应当是极其俊美的,没有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会比想象中要更惑人。
在这云帐后,还有另一个人,她们从未见过他的模样。
几人站在原地,忍不住向他看去,只见他倚在床头,身上穿着白色里衣,微闭着双眼,仿佛极其疲累。青丝如雪,垂落在脸侧,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脸色更白,还是头发更白。即使寝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墙上的夜明珠作为光源,微微照亮了周围的空气,这个人也依然像是在发着光一样,让人一看就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头发已经尽皆转成了雪色,容颜却还是青年模样,俊眉修长,睫毛乌黑,五官美得超出了几个少女所能想象的极限。他眉心一点琥珀,剔透中却盘旋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没有猜错的话,正是他身上魔气的反映。
他的腕间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地闪着光,仿佛是冰冷的金属质地,侍女们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那皓白手腕向着后方望去,之间一根细长的链子牵连在他腕间的金属环和他身后的墙,将他整个人锁在这里。
那根链子虽细,但却显得坚不可摧,长度仅能供他离开床榻,在地上走几步。方才她们听见的细碎声响,正是这根链子被扯动的时候所发出的。
他就这样被禁锢在这里,被禁锢在这除了魔尊以外无人敢踏足的昏暗寝殿中,皱着眉,虽然还活着,却像是死了一样。
她们心中一凉,察觉到自己似乎盯着他看了太久,令尊上生出了不满,慌忙低下头去。
魔尊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地在殿中响起来:“放下,出去。”
她们连忙应是,不敢再看那床上的人一眼,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寝殿的门再度被阖上,殿中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楚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开口道:“今天你又想怎么样?”
他长久地待在这里,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昏暗的光线,无需烛火也能看清面前的人。
但他根本不想看清他,这空气中浮动的暗香,这禁锢在腕间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