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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界面发出危险的红光!

轰然一声,穆子谦被那一掌狂暴的力量给击飞出去,落在沼泽之中,吐出一口鲜血,其中甚至夹着内脏碎片。而那追击者也终于迈出了虚空,身上的银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两个目标的眼神跟看两个死人无异。

楚逍瞳孔微微收缩,之前那个出掌教训自己的女人没有追来,追来的却是这个银袍男人!

对方没有看他一眼,立在空中,眼中只看着在沼泽中的一片泥地上艰难起身,衣襟之上鲜血淋漓的穆子谦,冷漠地道:“今日你和他,都会死在这里。”

胸口挨了一掌,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若不是实力已经接近返虚期,体内生机强大,寻常人恐怕连喘气都办不到。但穆子谦却拄着手中银枪,从地上起身,望着上方那仿佛主宰天地生杀的银袍男子笑了笑,手中银枪霍然举起,对准了那人,一手擦去了唇边的血迹,说道:“我会死在这里,但我不会让他死在这里——我的话放在这里,你可以来试试。”

银袍男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谁都看得出穆子谦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他仍旧伸出了那平淡无奇的一指,冷道:“不自量力!”

在他眼中,那手执长长枪来的青年只消再一击就会身死,任他再天资出众,如今跟一只蝼蚁也差不了多少。少主顾全大局,看在万象门的面上已经饶了他一回,他却还要为了一个低阶修士出头,今天便是死在这里,万象门也没什么可说了。

长枪与那一指再次相撞,穆子谦体内伤势因他强行鼓动元力而加重,再加上从银枪上传递过来的毁灭性力量,让他嘴角再次溢出鲜血,双眸在明亮到极致之后,在枪影中渐渐黯淡。体内生机萎顿,生命的气息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从这具身体里迅速流逝。

手臂沉重,似乎连这把从幼时就开始练的长枪都握不住,青年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在这渐渐涌上的无力感中,他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他无惧死亡,只是不想违背自己心中的道义去活着,若是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了那个少年,也是好的。

他的身体往后倒去,手中银枪也脱离了修长有力的手掌,先他一步要落到泥沼中去。

仙器有灵,发出哀鸣,枪身一摇便化作一条银龙,将自己的主人托起,托着他缓缓落下。

那银袍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等着这青年眼底的光芒彻底湮灭。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楚逍一眼。

所以他注定看不到那光芒彻底湮灭的一幕。

穆子谦会死在他手下,如果旁边没有站着一个楚逍的话。

一道柔和的红光就这样悄然无声地落到了濒临死亡的青年身上,将他就要归零的血线一下提了起来!

银袍男子眉目一动,几乎瞬间察觉到穆子谦体内恢复的生机,而楚逍在一个大加把人从死亡边缘召回来之后,手上动作完全没有停顿,接着又是一个风袖低昂,然后还给穆子谦套了两个持续!

看着穆子谦的血线回升了近三分之一,楚逍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刚才穆子谦把他推得太远了!即使用上蝶弄足,从战局外围奔到技能发动的最低距离,也不过堪堪赶上,差一点人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银袍男子看着下方手执双剑的少年,终于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楚逍在这时候把自己的粗神经发挥到了极致,即使被人这样看着,也还是不放弃见缝插针地治疗,趁着对方评判自己的时候将穆子谦的血线又往上提了一截。

银袍男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语气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冷漠,眼中闪过异样:“你参悟的——是生死之道?”参悟生死之道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像这般能够在瞬息间让将死之人恢复的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所以他冷冷地追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逍见穆子谦身上的伤随着血线的回升好了大半,终于将注意力分给了这个人,停止了名动四方,沉着脸反问道:“你想知道?”

说出来吓死你,老子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他用这种态度跟银袍男子说话,反倒让他心中一时迟疑,就听楚逍下一句也跟着砸了过来,“先问问我师尊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一道如同寒星般的剑光也从虚空中飞出,劈向了他!

银袍男子略一皱眉,身形一闪就从原地避了开去,方才穆子谦的枪同这一剑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浮黎世界的返虚期剑修?

这一道剑光落在沼泽之中,瞬间将这蒸腾的沼泽化作了冰封之地,寒气丝丝缕缕地冒起,厚重的冰霜在阳光下呈现出晶莹的色泽。崇云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中,在感应到剑符碎裂后,他一剑便破开了虚空,来到自己的弟子所在之处。

若非遇上危险,楚逍不会捏碎剑符,所以崇云一现身就锁定了这银袍男子,没有掩饰自己的剑意,在跨出虚空之前就先出了一剑。

这一剑蕴含了返虚期剑修的无上剑意和怒火,却没有在这个银袍男子身上造成任何伤害,让目光清冷的白衣剑修在心下一沉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后怕。

若是楚逍捏碎剑符的动作再晚上一刻,或者自己来得再慢些,那他现在看到的……会不会就是楚逍冰冷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又开始不合时宜地想各种惩罚PLAY了!!!!!!!!!

“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啪啪啪。

“呜……不敢了……啊啊……”

“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做什么。”啪啪啪。

“啊……捏碎剑符……不要再呜……师尊……”

——简直神清气爽!!!!!!!!

第119章

山谷之中,众人围在一处,一方是站姿神情均未变化的上界中人,另一方却是面容阴沉的叶恒昭与穆庭中夫妇。那先前出手教训了楚逍的女子如今正单膝跪在那位少主面前,低垂着头,并不敢发出一言,只有美目中不时闪过不甘。

在穆子谦突然暴起出手将楚逍从原地带走的时候,她作为离二者最近的人,原本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将这两人都格杀了,然而少主却在这时候出声将自己叫住,随后得令掠出追击的,却是少主最信任的另一人,银衣樊尹。

她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手指在衣袖的遮挡下悄悄握紧。少主对自己的信任始终及不上樊尹,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好,少主的目光也不会多分她一些,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起来。”

听到少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松开在衣袖下紧握的手指,应了一声是,站了起来。

那灵体状态的青年来到她身前,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甘心?”随后却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她微微怔住,少主在失去身体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做出这样的动作。

“你做得不错,千衡,只不过本座需要的是一个躯壳,若是换你追上去,那两个不错的容器只怕会被你毁得彻底。”她听得身前的少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手收了回去。

他说着,抬眼看向了经历过这一番变故之后,变得越发不安的清源宗和万象门众人。

程简因着一时不察,叫儿子挣脱了自己的控制,将那少年从场中救走,现在又有那实力深不可测的银袍男子追上去,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在她身旁,穆庭中也是惊怒万分,他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情,却没有想过他在这种时候会反抗父母的意愿,做出这般举动。然而哪怕他再生气,想到那个他付出了一生心血,教养长大的儿子,眼看今日就要惨死在此处,穆庭中的心情也是分外的沉重与后悔。

若是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将长子带来山谷之中。应当说,若是早知自己无法改变儿子所坚持的东西,他也不会总是想着将他塑造成自己想看到的样子。

夫妇二人站在一处,看起来颇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极度煎熬,不知儿子现在的状况如何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就听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青年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回……却是对准了穆庭中,听不出喜怒地叫道:“穆门主。”

穆庭中抬起头来,见对方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在自己面前负手而立,脸上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令郎此番作为,本座的人恐怕不会手下留情,对不住了。”

程简在他身旁,闻言脸色一白。这句话无疑是宣判了穆子谦的死刑,再无回旋的余地。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若不是有丈夫在旁边支撑住了,当场就要瘫坐下去。穆庭中所受到的冲击也不比妻子小,只是他作为一门之主,要顾虑的却不止是自己的儿子。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隐现,全无往日高高在上风轻云淡的姿态,微闭了闭眼才缓声道:“全凭少主处置。”这几个字说得个个沉重无比,每说出一字,他身旁的程简面色就苍白一分,“属下教子无方,还请少主宽恕,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在这之后,对方便是要拿他的儿子去做夺舍的躯壳还是挫骨扬灰,他都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他这般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向着对方投诚,让程简心如死灰。那少主看着这夫妇二人,良久之后,终于玩味地笑了一声:“既然穆门主这么说了,本座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令郎的所作所为就与万象门无关了。”

穆庭中扶着妻子,他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换来门派的平安,却不能让心中沉痛稍减。只是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愈发显得平静,应道:“谢过少主。”

叶恒昭一直站在旁边,面容阴沉地等待着。从楚逍的伪装一被揭穿,他就猜测到了这少年的身份,这次的事情不管他是为何而来,当着对方的面被揭穿,自己就脱不了干系。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楚凌云,楚凌云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哪怕此前出面想保住楚逍,也是出于一个阵图宗师的惜才心理。楚凌云听着这来历神秘的青年与万象门门主之间的对话,想起楚逍,心中也是焦虑难当。侄孙兴许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手段,但任何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能起作用。

在敲打完万象门之后,那人的注意力也终于转向了清源宗。

他看着那呈现出灵体状态的神秘少主望着叶恒昭,开口问道:“那少年是什么人?”

这股势力渗入浮黎世界,就是从叶恒昭身上开始的,这些年徐岩一直控制着叶恒昭,从某种意义上说起来,叶恒昭也是这个势力在下界控制的人,这少主对自己的手下并不陌生。

叶恒昭抿了抿唇,开口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他应当是玄天剑门的人。”

话音落下,对面的人便眯起了眼睛:“玄天剑门?”

叶恒昭点头道:“是,玄天剑门。”

这些年来,徐岩一直通过自己在收集浮黎世界的各种消息,将这些消息反映给上界,这少主对浮黎世界的各大势力都有过了解。

楚凌云心下一沉,听他认出楚逍的身份,便觉得不好。只是他说不出这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来源于何处,只能继续听着叶恒昭说道,“属下失职,没有察觉他在容貌和神识上做了手脚,被此子瞒过,甚至将他带到了这里——”

他虽然不觉得穆子谦能够带着楚逍逃多远,但这两人一旦逃脱了一个,这群上界中人现世的消息就会被捅出去,到时候对他们要做的事情必将会造成阻挠。

听他自承过失,那灵体状态的青年却打断他的话,露出一个有些意义不明的冷笑,说道:“这事怪不得你,仙人手段,也不是你们下界中人能够随意看透的。”

叶恒昭微微皱眉,心中有疑惑一闪而过,却没有过于去在意。他见了楚逍在这里意外被揭穿身份,心中早有了计较,当下便打定主意将此事运作起来,应道:“谢少主宽厚,如果此子所用的法术乃是仙人手段,那属下倒是有一些推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手段正是出自天仙墓。”

天仙墓!

这个词一说出来,在场无论是哪一方都有了不同的反应。

十四年前,天仙墓现世,这一震撼到如今还没有完全散去。在场除了叶恒昭与楚凌云,都是没有进入过天仙墓,对那个秘境抱有无尽遐想的修士,而叶恒昭也十分清楚,这群控制了自己的人大费周章来到下界,十有bā • jiǔ就是为了天仙墓。

诚然,对于下界中人来说,天仙墓是个可以让所有人都疯狂的机缘。但对于这些来历神秘,实力深不可测的上界中人来说,天仙墓中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看重?

说实话,他也不是完全不好奇的。

那少主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来浮黎世界,第一次选中的栖身容器就会与他的目标有关,一时反倒陷入了沉吟,顿了一刻才道:“你是说,刚才那个玄天剑门的弟子当年也进入过天仙墓?”

只有进入过天仙墓,然后还活着回来的人,才会知道到底谁曾经进入过那里。这是当初徐岩选择了扶植叶恒昭的原因。他们需要清源宗在下界的势力,而叶恒昭则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复仇,双方合作,达到各自的目的。

楚凌云此刻的心情已经难以用震惊来形容,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天仙墓……

他正是这个机缘造就了今日的自己,也正是这个机缘,葬送了他心爱的人……

这些年来,他原以为天仙墓给自己带来的一切已经渐渐淡去,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