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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兔,虐杀了楚琛,却意外放走了这个小东西。原本想着夺了楚琛的储物戒也就算了,这小东西不过才三四岁,能成什么气候。所以在废了楚琛的丹田和一只手,砍断他的双腿毁了那张脸以后,他们就把人扔在荒野之中,等着他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现在想来,既然这小东西都能被救,会不会他爹也没有死?

碚灵二老对视一眼,一并露出了笑容,救了才好,丹田被废,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废物!叫楚凌云知道了更好,定然能够将这只老鼠气得跳脚,按捺不住地跳出来,自投罗网。

那阴鸷老者再看了一眼方才那一大一小消失的门口,阴狠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富态老者也是褪去了笑容,缓缓点头道:“时间确实不多了,等今晚一过,我们便去万雁城,将楚家杀个片甲不留,提前送这小东西去等他的家人,也是好的。”

阴鸷老者冷哼一声:“跟那小东西在一起的,一看就是可恶的剑修,到时也一并杀了!”

富态老者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和兄弟分别斟了一杯茶,笑容和善地道:“这一次,我们可以在这小东西面前把对他父亲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让他看个清楚。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有第二张乾坤挪移符。”

这二人既有了决定,便不再着急,只在这茶楼上吃着小菜,耐心地等着。

原以为那一大一小要在万宝奇珍楼里待上半天,没想到一会儿工夫那白衣剑修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门口,似乎已经买到了他要的东西,抱着那嘴上还沾着糖渣的楚家小孽种不紧不慢地朝着街道的一端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

碚灵二老对视一眼,从椅子上起身,将几块下品元石扔在桌上,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茶楼中。

他们紧随着那小孽种的气息,隐匿了行踪,随着前面的人往巷子深处走,越走越偏僻。走到一个巷口拐弯,却见走在前方的人停了下来,在他身后已经是一个死胡同。碚灵二老没想到这个金丹期的小辈还敢在他们面前玩引君入瓮,一起在空气中显出身形,停下脚步。

那阴鸷老者一撤掉隐匿便发出一阵阴冷笑声,嘶哑地道:“小孽种,你可还认得老夫?”

楚逍待在他师尊的怀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紧紧地抓住了崇云的衣领。怎么会不记得,就是这两个老变态把他爹伤成那个样子,要是义金兰跟妙舞神扬之中的任何一个没起作用,楚琛现在就已经死了。

那阴鸷老者见了他害怕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然后发现这小孽种的眼睛一直呆滞地盯着一个方向,并不像之前那样瞪向他们,不由地更是惊奇:“咦,老哥,这小孽种的眼睛竟然像是瞎了!哈哈哈哈——”

他一面说着,一面去看自己的兄长,“哈哈哈,这楚家人真是窝囊,大的死了小的瞎了,居然还没人出来找我们报仇,哈哈哈哈。”

楚逍一开始还觉得害怕,现在一听这话却气得浑身发抖,张开嘴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朝这笑得张狂的两人啊啊叫了几声,声音嘶哑而且怪异。

那阴鸷老者一听,笑得更是夸张:“哎,看来不仅是瞎了,还哑了,哈哈哈!真该让楚凌云看看,看看楚家都出的是些什么废物!”

崇云从头到尾都只是用清冷的目光看着这两人,并没有开口说话。那富态老者面带笑容,看起来慈眉善目,对崇云道:“年轻人,我们碚灵二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是我们跟楚家的恩怨。若是你现在把你怀中那孩子交给我们,然后离开,我们二人绝不与你为难。”

他看得出来,此人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要拿下他,定然还要耗费他们不少力气。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怕了他,他们兄弟二人成名多年,手上也有几样压箱底的法宝,想要将这白衣剑修击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阴鸷老者却道:“跟这小子说那么多干什么,不从杀了便是。”

说完阴毒地看向那又瞎又哑的小孽种,恶狠狠地道,“小家伙,上次是你运气好,你爹送你走得快,他自己的下场就没那么好了。你不知道吧,我们毁了他的丹田,斩下他的两条腿和一只手,又毁了那张脸,就把他扔在荒野之中,让他一个人等死。现在既然这小子救了你,老夫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在旁边好好听着,我们是怎么把他的手脚砍下来,毁掉他的丹田,毁掉他的一切,最后才让你在他的哀嚎跟惨叫中死去怎么样?这样你就知道,你爹是怎么在痛苦中死去的了,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崇云的剑已经握在了手里,剑尖斜指地面,声音冰冷地响起:“说够了?”

楚逍攥着师尊的衣领,更是气得两只眼睛都红了,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叫声,恨不得立刻就能消掉那个禁言Debuff,对这两个王八蛋破口大骂。

那富态老者见状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两个散发这腐绿之气的手套戴上,摇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看来又一个天才要死在我兄弟二人手上了。”

那阴鸷老者五指成爪,皮肤表面浮现出淡金色,脸上有着残忍的快意:“哈哈哈哈,老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杀剑修了!上!”

说完右手一探,在空气中带出一串残影,那富态老者也是一掌拍来!

两人并肩作战多年,配合无比默契,爪影和掌印一同袭向手执长剑静立不动的崇云,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这双重袭击下会伤得如何惨烈。

眼见二人的身体扑至眼前,崇云方举起长剑,平淡无奇地在身前一划,那阴鸷老者怪笑一声:“不自量——”

最后一个字却在那瞬间爆发的绚烂剑光中被淹没!

这阴鸷老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肉身和元婴就一齐叫这剑光劈成了两半,倒下的时候血肉上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滴血也没溅出来。

“白符——”那富态老者惊骇欲绝,收掌急退,目光在空中与这玉冠白衣的剑修交汇,嘶声叫道,“你不是金丹!你是……你是……”

是元婴?是洞虚?是空冥?他慌作一团,无法细思,“前辈饶命……前辈手下留情!晚辈乃是九州第一宗派清源宗的人,专门为宗主办事……前辈……前辈定然不会想因为一个楚家就跟我们清源宗对上吧……”

崇云目光冷清地看向他,开口道:“清源宗?”

这富态老者一喜,觉得此人对九州第一宗派有所忌惮,连忙道:“对,是清源宗,正是清源宗!”

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一道细若游丝的剑光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颈边,在上面一绕,将他惊喜的表情定格在了那颗往后抛去的头颅上。只见那没了头的尸体胸口白光一闪,一个巴掌大的元婴惊慌地御使了一件圆盘模样的法宝想要遁走,却听对面传来一声冷哼,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让他全身元力顿时没了踪影,不受控制地落到那白衣剑修手中。

这巴掌大的元婴依稀是这富态老者的缩小版,在崇云手中苦苦挣扎,声泪俱下地哀求他:“求前辈放过小老儿,小老儿修行不易,如今肉身已叫前辈一剑毁了,还请饶小老儿一条性命……”

崇云指上用力,叫这元婴痛得全身颤抖,方冷冷地道:“你毁我师侄丹田时,可有想过他修行不易?”

元婴慌乱道:“你师侄……前辈的师侄……那楚琛竟是前辈的师侄?”

听得这一茬,他心中更是有苦说不出,不是说着楚家除了楚凌云的宗门之外,就没有任何靠山了吗?这楚家小子如何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门长辈?若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接下少宗主的这个任务。

他连忙道:“前辈,冤有头债有主,这原是我们少宗主让我们做的事。您要为您的师侄报仇,应当去找我们少宗主。”

为了活命,竟是连主子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崇云看着他败露的丑恶嘴脸,神色依旧没有变化,只淡漠地道:“本座说过,区区一个清源宗,本座还不放在眼内。冤有头债有主,你断了本座师侄的手脚,毁了他的丹田,将逍儿害到如今这番地步,本座自然要找你算账。”

这元婴见事情破败,顿时心如死灰,喃喃道:“难怪……难怪你一剑杀了白符,却将我的性命留下……”

隔了一会儿又癫狂地大笑起来,“好!如今我落在你手,你待如何?!你毁我元婴,我便再入轮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楚逍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真实感,听那阴鸷的老头被自己的师尊一剑斩杀,如今这笑里藏刀的阴险老鬼的元婴又落在他师尊之手,死到临头,还如此张狂。

他待在崇云怀中,听他用一种辨别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待本座搜魂之后,你的神魂还能保留几分完整,能够再入轮回,本座很期待。”

那元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煎熬:“搜魂——你竟敢用搜魂大法!你不得好死——我赤玄做鬼也不放过你啊啊啊啊啊!”

在一阵穷途末路嘶哑的叫喊之后,万籁俱寂,只听到巷风吹起一些废弃的竹篓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楚逍出了一头冷汗,半晌才从大仇已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感觉有丝凉柔软的布料印在自己的额头上,却是他的师尊在用手帕为他擦干额头的汗,随后将他压进怀中。崇云收了长剑,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面绕过了地上结冰的尸体,一面安抚地在小弟子背上轻拍,沉声道:“万事有为师在,不用怕。”

楚逍趴在他肩上,良久才点了点头。

后来等他长大了,对这段苦逼的岁月没记得其他,就记得他师尊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十分可靠,让人安心。

第41章

阴凉的青石巷道人际罕至,碚灵二老的尸体留在空旷的小巷中,伤口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封住了血腥的气息,不知还要经过多长时间,才能被这城中的人发现,或者等到宗门中人赶来替他们收尸。

但不管来的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从得知这两个元婴究竟是为谁所杀,只因崇云灭杀他们的那一剑不仅绚烂至极,也简单到了极点。

虽同是剑修,各人所追求的道却不尽相同。崇云抱着怀中的小弟子,步履沉稳地自巷中走出来,没有再遮掩身形,暖融的阳光照在这一大一小身上,与那巷中阴凉的空气一道,仿佛将巷内和巷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所走的道不重杀戮,所以方才只是将那阴鸷老者一剑斩杀,将另一人的元婴留下,却是为了用搜魂之术,获悉整件事情的始末。人若身死,则神魂会被引向冥途,再入轮回。神魂乃是人之根本,神魂不灭,就总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元婴修士的神魂比起凡人来,已经是坚韧千万倍,但也抵挡不住这搜魂之术,遭到搜魂的人,轻则神魂受损,无法恢复,重则魂飞魄散,彻底消亡。在修真界中,若非双方仇怨极深,断然不会下这么狠的手,这搜魂术已然不是仙家手段,崇云也不过是偶然在一本上古残本中学会了这门狠绝秘术,今日第一次用了出来。

神魂在极度的痛苦和煎熬中,自然无法隐瞒心中的所有想法,不过瞬息他就从这些庞杂的信息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让手中的元婴在嘶哑的叫喊中烟消云散。

且不说这赤玄老者破碎的神魂究竟能不能支撑到他转世投胎,转世投胎之后又会不会变成白痴,光是从他的神魂中搜索到的信息,就让崇云微微皱眉——原来楚凌云一直就在这截云城中。

得罪宗派,牵连家人,连族中后辈在这里遭人截杀都不曾出头,这种人……实在是叫人生不出好感。

东城与西城之间只隔着一条长街,这些偏僻的巷陌便是两个区域间的最后一道分隔,走过长满青苔的青石路,师徒二人便又回到了这热闹的俗世之中。街市之中的叫卖、孩童的嬉闹,这鲜活的一切像浪潮一样打过来,叫小秀爷这才稍稍放松地松开了紧紧抓在他师尊衣服上的手,却还是明显沉浸在刚才的那场杀戮中,小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崇云对这所谓的楚家天才心生不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又回到了清清冷冷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楚逍在热闹的街市中慢慢地走着。走了几步,见着又一处卖糖葫芦的,便缓步行过去买了一串糖葫芦,放到小弟子手里,然后继续向前。

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他便彻底放开了手,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买什么。对活了上千年的剑仙来说,钱财这种东西早已经成了身外之物,碎银子用光了就开始用整锭的银子,整锭的银子用光了就开始用薄薄的金叶子。也幸亏小秀爷看不见,不然他看到自己的师尊这般视金钱如粪土,肯定会忍不住放弃灵霄散人交给他的任务,让他师尊继续不食人间烟火也好,千万别这么糟蹋银子。

今日沿街贩卖一些有趣小玩意的商贩都撞了大运,货摊上不过值几枚铜钱的东西,都卖出了几年都赚不到的天价,让他们拿着手里的金银喜上眉梢,眉开眼笑。

崇云花钱如流水地给自己的小弟子买了很多东西,有糖葫芦,有猴子面具,有布做的小老虎,还有活灵活现的小糖人,纸扎的小风车。楚逍被他高冷的师尊抱着,来什么他就接什么,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的东西已经多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