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他就没办法再扶着祁良秦,于是将手收了回来。
夏日醉酒,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严柏宗将桌子上的东西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去洗澡了。
外头天色才刚亮,他将浴室的窗户推开一些,早晨的风吹进来,温热的水冲刷过他高大挺拔的身体,或许是水洗了一遍,或许是早晨的风凉爽,吹醒了他的头脑,昨夜里那场亲吻越来越真实清晰,他甚至再一次感受到了嘴唇轻触的酥麻。
大概是他早就没有把祁良秦当成严格意义上的“男人”的缘故,这触碰并没有给他带来生理上的厌恶,只是让他有些许惊慌,心理上的排斥或许更多一些,但或许是这个吻小心翼翼,在温润灯光下带着酒气,因此并没有给他从前被祁良秦挑逗的时候所产生的激烈反抗情绪。
也大概是醉酒的缘故,他似乎可以原谅祁良秦的这个行为,那种被冒犯和猥亵的感觉并不强烈。他试图愤怒,但是没有成功。
他大概真是醉的太厉害了。
他也记得昨天最后还有理智的那一段,他看到旁边的祁良秦已经醉醺醺,叫他一声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迷离。于是他问严松伟:“你跟小祁是真夫妻还是假结婚?”
严松伟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嘿嘿傻笑,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心虚,不想回答。于是他就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带了点身为兄长的严厉之色,严松伟眯着眼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假……假的,假的。”
仿佛是早就洞悉的秘密突然曝光,也并没有带个他太大的震撼。或许他应该感激于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严松伟和祁良秦的假结婚不是一下子倾泻下来,叫他措手不及,那样他的反应可能会很激烈,他可能会痛斥自己弟弟的胡闹荒唐。但这个秘密一点一点揭开,真相缓缓露出它的面目,他更像是验证了自己的某个猜测。
他在最后的理智的支持下,看着几乎要倒下的严松伟,和早已经神志不清的祁良秦。
第46章
好像因为每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在爱情里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有些人很洒脱,爱的太累就去你妈的比,老子不爱了。有些人就容易为情所困,道理全都懂,就是看不透。
祁良秦大概属于后者,暗恋起来更为辛苦。
他回到房间里,问严松伟:“你要洗澡么?”
“你先洗吧,我都困死了,我要接着睡。”
严松伟说完就倒在了床上。祁良秦便进了浴室,脱光了衣服。
他昨天晚上是亲了严柏宗了么。他竟然记不清了。
记不清不是有了淡忘,而是不确定是否真实。毕竟他在梦里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了,这一次又醉醺醺的,他实在分不清这件事到底发生了没有。
热水冲刷过他的身体,他仔细回味刚才严柏宗的举动,觉得严柏宗一切如旧,按照严柏宗的性子,若被他强吻,早就给他一巴掌了吧。
看来果然是做梦。祁良秦想。
他把水开的更大了一些,仰起头对着花洒冲,却忽然听见了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便将水关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中,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咳嗽声。
他赶紧拉开浴室的毛玻璃门,果然看见严松伟进来。
“严松伟,你干嘛,不知道我在洗澡么?”
严松伟眯着眼,好像没睁开似的,脱了裤子就撒尿:“憋死了。”
祁良秦在浴室里站了一会,偷偷拉开一条缝去看严松伟走了没有的时候,却正对上严松伟的眼。
严松伟刚提起裤子,大概是正准备出去呢,看见他偷偷拉开一条缝朝外看,一下子便乐了。
这一下严松伟倒是精神过来了,笑着问:“偷看什么,看我走了没有。我不走,你是不是就不敢出来了?哦,原来浴袍在外头搭着呢,怕光身子叫我看见么,你一个男人,怎么也这么保守。”
他说着竟然走了过来,伸手拿了架子上的浴袍,要递给祁良秦。
刚洗了澡的祁良秦浑身冒着水汽,说:“谁怕你看,就是有点不好意思,都是男人难道就没有隐私了?”
严松伟见他害臊,更是想逗他,眼看着祁良秦快要抓到浴袍的时候,他忽然一收,就把浴袍收到了自己怀里。祁良秦有一点窘迫,说:“给我!”
“你说你,害什么臊,都一起生活几个月了,”严松伟说着伸手一把就将浴室的门给拉开了,祁良秦遮住上边遮不住下边,何况他越是伸手遮越是尴尬,只听严松伟不怀好意地笑说:“哎呦,不算小嘛。”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被祁良秦给踹了一脚。地上有点潮湿,严松伟踉跄了两下,就摔倒在地上。摔倒的当下他本能地去抓东西,结果抓到了搭衣服的木架子,结果木架子也被他带倒了,砸在了他头上。
严松伟登时惨叫一声,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看见血流出来,把祁良秦也吓傻了。
严松伟晕血,顿时惊恐大叫:“流……流……流血了。”
祁良秦见他要晕,还以为是受伤太严重了,赶紧跑出来扶他,吓得六神无主:“严松伟,严松伟……”
严松伟竟然就那么晕过去了,祁良秦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心想不会是就这么死了吧,吓得他手都发抖了,赶紧抓起地上的浴袍爬起来,一边穿一边快步朝外走,打开房门慌忙地喊:“不好了,不好了,严松伟他……春姨,你快去看看,严松伟他……”
春姨正在客厅里擦桌子,闻言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春姨一看严松伟躺在洗手间里,头下地板上隐约看到一点血红,也吓呆了。祁良秦抓住她胳膊:“怎么办春姨……打电话,打电话。”
他赶紧去床上找手机,春姨却已经跑了出去,在客厅里喊严柏宗。祁良秦正哆嗦着打120,就看见同样裹着浴袍的严柏宗跑了进来。严柏宗蹲下来将严松伟扶起来,叫了两声:“松伟,松伟。”
严松伟没反应,他伸手试了试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祁良秦已经挂了电话,说:“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应该没事,”严柏宗看了看严松伟额头上的伤口,又拍了拍严松伟的脸颊。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祁良秦慌里慌张地跟着上了救护车,严柏宗也跟着上来了。被惊动的老太太和严媛也下楼来,看见严松伟人事不省还顶着一头血,哪还有不吓傻的。
结果到了医院检查了一番,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额头上砸破了一道伤口,流了点血,缝了三针。
祁良秦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出人命。”
严柏宗说:“他从小晕血,大概是吓晕了。”
不过虽然严松伟晕血这件事严家人都知道,刚才也确实都吓了一跳,毕竟严松伟挂着一头血人事不省,谁知道他是晕血晕过去的还是真的受伤太重晕过去的。
严柏宗问:“好好的他怎么受伤了,看你……”
他说着便上下看了看祁良秦的浴袍,一边袖子上还沾染了血迹。
“我洗澡的时候,他跟我闹着玩,我不小心把他推倒了……”
严柏宗说:“他没事了,你回去换件衣服吧,我留着看着。”
“还是大哥回去吧,我留在这。”
“等会要去办手续,你没经验,留在这帮不了什么忙,没事,你放心吧,等他这瓶药水输完,办完手续我们就回去了,你回去叫妈她们也好放心。”
祁良秦这才回去了。严柏宗进了病房,严松伟已经醒了过来。他在旁边坐下,说:“瞧你这点出息。”
严松伟尴尬地笑了笑,笑容牵扯到眉间,额头上便是一阵疼,他抽了口气,说:“缝三针也不是小伤,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男人留点疤算什么,”严柏宗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倒在卫生间了?”
严松伟讪讪地笑了笑:“没问良秦,他知道。”
“我看他都吓懵了,怕是他伤的,问了他他面子上再过不去。”
“不是他伤的,是我不小心滑倒了,摔的。”
“哦。”严柏宗动了动嘴角,说:“不是你们闹着玩,被小祁给推倒了?”
严松伟一愣,露出几分被抓包的尴尬来:“你都知道,还来诈我。”
“说吧,别瞒着我了。”严柏宗往椅背上一靠,浴袍松散,露出厚实的肩膀。
严松伟往上坐了坐,还装糊涂说:“说什么?大哥,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确定没什么说的,你可想好,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严松伟狐疑地看着严柏宗,看了一会,叹口气,终于认怂了:“他在浴室洗澡,我过去逗他,他估计不好意思吧,一脚把我踹倒了,不知道我怎么抓住了搭衣服的架子,砸到脑袋上了,倒霉。”
“我不是说这个,”严柏宗说:“你跟小祁,假结婚吧?”
严松伟就傻眼了,半天往枕头上一躺:“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差点就被你小子瞒混过去了,老二,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总干浑事呢?婚姻大事,也能儿戏?”
“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当时我和青青打算结婚,但是妈很反对,属于特别反对的那种,但我那时候大概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吧,就也不肯让步,妈都气的住院了,说,我宁愿你领个男的回来,也不会接受她!我就想,你别说气话,我就真找个男的回来,叫你知道青青再不好,也是个女人,到时候你就知道还不如找谭青青呢。”
“胡闹。”严柏宗哭笑不得:“猪脑子吧你?”
“大哥,这是妈不知道,你可别告诉她,妈是老传统,当初知道我和良秦结婚,都气的住院去了,这要是知道我跟他是假结婚,非得气死不可。”
“你也知道妈会被你气死。如今看你怎么收场,亲戚朋友,谁不知道你结婚了,你要是说你假结婚,妈就算不气死,脸也跟着丢尽了,她那么要强的人,你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所以啊,我以后会跟良秦离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给咱们家丢人。大哥,错就已经是错了,在那摆着,我后悔药吃再多也没用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可千万替我瞒着……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谁都不告诉,就告诉你,良秦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觉得大哥你心胸宽广,心地又……”
“你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严柏宗有些嫌弃地说:“你这些破事,我也懒得管。只一点,别叫妈伤心,也别叫她烦心,妈身体不好,一堆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混账事,以后少干。”
“知道了。”严松伟低眉顺眼地讨好似的笑了笑:“果然我和良秦没看错人,大哥你……”
“你喜欢祁良秦么?”
“都说了是假结婚,”严松伟说:“你老弟是直男,百分百的钢管直!说起来我还有怨言呢,你说你们这群人,对我还不了解么,我娶了个男人回来,你们竟然都不怀疑。”
“你以为大家真不怀疑。只是大家都不相信有哪个正常人能干出假结婚这种事罢了,你还委屈了。”
严松伟笑了笑,说:“不过你们接受程度这么高,真是没想到,看来大家都是真爱我啊。”
“我看你是脑袋缺血,傻了吧,”严柏宗说:“跟你没办法正常交流。这事千万处理好,别叫第五个人知道了……除了我,谭青青,祁良秦,你,这事应该没人知道了吧?”
“我又不傻,这事哪能随便说。”
“你还不傻,”严柏宗说:“你都不怕祁良秦真喜欢上你?他是个同志,应该不是装的吧?”
“他……”严松伟想了想:“可能是我没男人缘吧,我没觉得他喜欢我,倒是觉得他有几分嫌弃我。”
严柏宗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一下:“看来他眼光还行。”
严松伟忽然问:“大哥,你觉得祁良秦怎么样?”
严柏宗本来带着笑容的嘴角恢复了高冷,看向严松伟的时候,眼神竟然多了几分防备:“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祁良秦这个人,好么。这么说吧,你觉得他做我媳妇,合适么?”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都是假结婚,迟早要离的。”严柏宗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严松伟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你不会不想离了吧?”
严松伟笑着说:“说不好啊,我觉得我这人啊,跟谁都过不了一辈子,这样跟他假结婚,他又不会管我,我外头随便找,多轻松自在,反正妈只是想要孙子,没说这孙子怎么生,现在代孕什么的,都挺方便的啊,我看他性子老实沉静,还挺好的。”
“各玩各的,为什么还要结婚,难道结了婚不就应该对彼此忠诚么。你这想法可要不得,随便来,你也不嫌脏。”
严松伟哑然失笑,竟然都扯到脏上来了,他这个大哥,竟然是个老古董。罢了罢了,他们两兄弟的性观念简直隔了上下五千年,不讨论也罢。
他不说了,但是严柏宗却加了一句:“再者说了,就算你愿意小祁给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看他也未必耐得住这个寂寞。”
严松伟说:“都说了可以各玩各的啊,我又没让他守活寡。”
“不是人人都像你,人家小祁或许想找个安定的人呢?”严柏宗说:“对了,无缘无故的,他也不可能免费陪你演这么一出大戏吧,你给了他多少好处,谭青青说你给了很多钱,是不是真的?”
严松伟看了看他大哥,摇头说:“这个真没有,良秦肯帮忙,完全是出于好心,他这人心地是很好的。”
严松伟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