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清渠点了点头:“属下记下了。主子可还有其他的念想?”
蓝凌霜摇摇头:“没了,我这一生虽然短,却也够精彩了,还没见过哪个闺阁女儿能像我这般出入沙场,封侯拜将的呢!”说到这里,她掀起车帘,瞟了一眼远处的风光,问道:“清渠,你会唱荡秋千吗?”
清渠愣了愣:“呃……大概会一点,主子问这个做什么?”
蓝凌霜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当初皇甫天想听,我却没给他唱,今后恐怕也再没机会唱给他听了。”
清渠也笑了:“那主子教给属下吧,若真有什么,属下就替主子圆了这个念头。”
蓝凌霜讶异地看了清渠一眼:“你想通了?”
清渠笑着点了点头:“主子那六条都说出来了,不差一个第七条,再说了,这不过是以防万一的手段罢了,属下有预感,到时候把这首歌唱给皇甫天的,肯定是主子本人!”
蓝凌霜笑了,笑得很开心:“好,那我就唱了,你可要好好学,若是唱走了调,我就是变鬼也要找你算账!”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葡萄架,秋千荡过围墙头,秋千荡过重重景,将我送到君面前,抬首见君颜,君颜如月皎皎然,金箍束发玉镶嵌,温润一笑唯谦谦;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条条弄,秋千荡过深深宅,秋千荡过媒人手,将我送到花轿前,红帕遮羞颜,羞颜面地不敢前,鸳鸯戏水头上盖,回眸一笑只嫣然;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叠叠院,秋千荡过道道门,秋千荡过红帕首,将我送到婆面前,婆婆面容严,姑苏往事不敢谈,只愿郎情坚似铁,妾便再难也无言;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累累锁,秋千荡过条条栓,秋千荡过锅灶头,将我送到郎身前,五月春风寒,婆婆严命在心田,何敢放肆引君意,只得冷面端容颜;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年年景,秋千荡过月月天,秋千荡过多年后,将我送到郎眼前,岁月不饶人,青丝不再鬓霜寒,只盼身能怀六甲,不敢妄想讨君怜;
荡秋千,荡秋千,秋千荡过青青瓦,秋千荡过温柔乡,秋千荡过英雄冢,把君送到她面前,乌云倾白雪,樱口丹颊笑嫣然,流苏身段暖玉手,不输杨柳舞娇兰;
我思君欲狂,君却视我如草芥,虽有儿女伴身侧,怎及得,夜来温言暖心房。
我念君如伤,君却只留温柔乡,上有公婆严家规,下又有,君不相语自凄凉。
我盼君似渴,君却不念我情伤,讥讽嘲骂为常理,再添上,红袖一旁虎视眈。
余亦曾有年少时,也曾尝得君体谅,无奈人老黄花后,只得凉茶冷灶膛。但祈来世不为人,只做飞鹰翱天际,笑看世人忙!”
听完这一首唱词,清渠终于松了一口气:“主子,总算是最后一句,像是你喜欢的词了。”
蓝凌霜笑了笑:“你主子我会唱的多了,总不见得只有喜欢才会唱吧?”
清渠笑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和主子比比,看是主子会唱的词多,还是属下会打的花拍多,可好?”
蓝凌霜哈哈一笑:“比就比,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先说好,若是你输了,就要学会一百首女孩子家唱的词!”
“主子不用这么狠吧?打个商量,十首行不行?”
“这么说你是认输喽?”
“才没有!”
一连串的笑声随着马车远远消失在天际,蓝凌霜的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确实啊,能有这么一生,虽死,也无憾了……
自言此生无悔意临去但留一念牵(下)
红日初升,中军大帐中的谢翩遣退了陪他讨论了一夜的众将,揉了揉涨得发疼的太阳穴,准备下去小睡片刻,没了蓝凌霜坐镇,谢翩陡然发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原先蓝凌霜在的时候,她指哪里,大军便袭扰到哪里,从来没想过这次袭扰会遭遇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想过袭扰之后会有人永远留在那里,因为在蓝凌霜的手腕下,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
可是谢翩接手之后才发现,蓝凌霜所选择的每一个进攻地点和相应的时间及战术,无不是当时的最佳选择,现在让他指挥了几日之后,袭扰的小队竟然出现了伤亡,而且这还是全体将帅讨论的结果!
想到这里,谢翩不由得看向帐外泛白的天空,心里叹了口气:皇上啊皇上,您做什么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把凌小子召回去呢?老臣当初虽然不解,可现下总算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天才!无人可比的天才啊!……唉,凌小子,你可赶快回来吧,老夫老了,还真就和你比不了喽!
他正想着,就听一个极其细微的风声从他背后响起,也是他在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马上一个腾身翻过,却只觉得有一缕轻风从脸旁擦出,再回头一看,登时呆在那里:“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清渠见谢翩惊讶,也不多解释,只是把手中的一支竹筒放在矮案上,双手一拱:“老将军,若老将军信得过家主,便请按竹筒中的方式行事!”说完,他身形不知怎地闪了几闪,消失在谢翩的视线中。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谢翩方才醒悟过来:“人才!做刺客的人才啊!想不到啊,凌小子的家臣都是这般厉害,那他究竟到了个什么程度?!”生平第一次,谢翩感觉到自己看不透一个人的深浅。
他急忙打开了竹筒,里面果然是蓝凌霜的手迹,他越看越心惊,完全没有料到蓝凌霜竟然连他们可能出现的损失及规避方法都列得一清二楚,更没想到蓝凌霜最后写的东西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谢翩对蓝凌霜的信任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
看完竹筒里的东西,他急忙召集了所有的将帅,让他们按照蓝凌霜竹筒中的方式行兵布阵,待阵列排完,刘子扬暗暗嘀咕道:“就说了一句有奇异天象,可这奇异天象是什么啊?!”
谢翩恰好走过刘子扬身旁,闻言站住脚,深深看了刘子扬一眼:“子扬,既然是天象,想必咱们就都能看到,别着急,再等等,到午时三刻就能见分晓了!”
“报~!”他们正说着,一个哨探跑了进来:“报大将军,陛下口谕,急召凌监军回都城复命!”
“啊?!”谢翩和旁边的众将登时都愣在那里:“凌监军不是早就回都城了吗?你没听错陛下的旨意吧?”
那哨探一仰头:“回大将军,据信使言,凌监军已经从都城返回大营!”
“但他并没来大营报到啊?”众将面面相觑。
谢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事:“老夫知道了!那所谓的天象,必然是凌江弄出来的,你且和我们一起等等,若能等到天象的源头,就知道凌江在哪儿了。”
这时,等在营外的信使却急了,按军规他现在不能进去,只得隔着栅栏大喊道:“老将军~,不能等!皇上说了,凌大人是回来送死的~!下官必须马上找到凌大人,不能让他死~!”
“什么?!”众将闻言皆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没时间说了!”清渠的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悄站在了众将身边:“今天这一切都是家主的意思,请老将军不要枉费了家主的一片心血!这样的进攻机会只能有一次!”
谢翩闻言一回身揪住了清渠的领子,双眼通红:“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清渠一挥手把领子从谢翩手中拽了出来,冷声道:“老将军,若你们全力打下南伏,杀他个片甲不留,家主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否则的话,就是十死无生!下官言尽于此,告辞!”
“拦住他!”谢翩一声大吼,旁边的人纷纷动了起来,可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却连清渠的衣角都没摸到一片,待清渠的身影消失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响起了这么一句话:“老将军,下官曾是陛下亲统的暗部首领,就凭这些人,是捉不住下官的!请老将军多关注天象,莫要枉费了家主的一片苦心!”
一句话,声音不大,却镇住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曾经暗部的首领,竟然甘心只当一个人的家臣,那这个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没等众人品过味儿来,军队突然间炸开了锅:“天哪!那是什么东西!”
“黑压压的一片,怎么突然间就出来了?!”
“不会是冲着咱们这边来的吧?!”
“不像,看起来像是冲着中间那几座山头去的……快看!东边也起来一片!”
“不止!好像南边也起来了!”
“咱们这边也有往那边去的……妈呀!是蛊虫!全是会飞的蛊虫!”
谢翩闻言心头震动,他想起了蓝凌霜写在纸上的最后一句话:等天显异相后,请老将军携人马,随着异相冲杀吧!
千算万算,谢翩也绝对算不到,蓝凌霜所谓的异相,竟然是所有蛊虫的集中!眼睛里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耳朵里听着蛊虫振翅的嗡嗡声和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他心里毛了:凌小子,你究竟干了什么?!
不过时间不容他多想,天象已出,全军出击!
随着进攻号角的“呜呜”声,刀剑出鞘,枪戟齐名,杀声震天!
从来没有人知道,原来南伏人被强制剥离了蛊虫之后竟然是这般的虚弱,所有的南伏人就像是稻草做的一般,在收割生命的镰刀下,完全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轩辕大军拉长了战线,从平原一举推进到了山头,又借着惯性,从山头俯冲了下来,不到七天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南伏人都被屠戮殆尽,南伏的山涧中血流成河,连从山顶淌下的溪水,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这一切,都只因为谢翩记住了清渠的一句话:老将军,若你们全力打下南伏,杀他个片甲不留,家主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否则的话,就是十死无生!
曾有将领在进攻的过程中手软了,不是他们胆子小,也不是他们没杀过人,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杀过平民。当他们希望谢翩下仁令的时候,谢翩只是冷酷地看了他们一眼:“老夫给你们三息的功夫,要么你们死,要么他们死!”
没人不怜惜自己的性命,在谢翩的铁腕之下,十天之后,除了几个藏得好的小孩子以外,南伏再没有半个活口!
若得来生复相见与君再合凤求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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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翩知道,此时自己是满手血腥,想洗都洗不掉,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像凌江这样的天才,是千年难遇一个的人,若是杀光对轩辕不利的南伏人,能保全可以帮轩辕打下天下的天才,就算是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都值得!
战争结束后,他立刻派人到处搜寻蓝凌霜的踪迹,重点搜查的,就是那个最后聚集了所有蛊虫的山峰,可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蛊虫往那个山峰上飞,可是等到他们去搜索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半只蛊虫的影子。
轩辕大军把南伏的战场清扫了一遍,没有发现蓝凌霜和蛊虫的踪迹,无奈之下,谢翩只得下令先返回轩辕,好向皇甫天交差。
就在众将士带着兴奋的心情和疲惫的身形,爬过南伏和轩辕交界的山头的时候,一个先头部队的人不经意地向山下的平原眺望了一回,只一眼,他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看他发呆,周围的人也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接一个,所有看到平原上场景的人,纷纷石化在了那里。
谢翩此时在中间压队,见前面突然不走了,也没个人来报原因,便自己地走到前面,只看了一眼,他也愣在了那里,只见面前的平原上,到处都是自爆的蛊虫的尸体,若只是一堆尸体也就罢了,可是这些尸体整整齐齐地排成了十四个大字“若得来生复相见,与君再合凤求凰”!
十四个血红色的大字,就像是一封遗书,其占地之广,覆盖面积之大,若不是在主高峰上,恐怕都看不到这十四个字的全貌!
所有看清这十四个字的人都震惊地呆在了那里,没人说得出话!
过了足有一刻钟,谢翩才喃喃地说道:“毕其功于一役!这才是真正的毕其功于一役啊!”
刘子扬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大字,不由得心下暗惊:难道这都是那凌江一个人搞出来的吗?太厉害了!他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不光他一个人这么想,所有的人都在这么想!回过神来的谢翩发狂了一样地发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军令,除了把这平原上震撼人心的事情上呈皇甫天以外,还有一条绝对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凌监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远在耀天的皇甫天接到这一消息后,呆坐了半晌,突然间一跃而起,发疯般地跑到了御马监,随手拽了一匹出来,直接打马向东飞奔而去,唬得一群御林军和清雷等暗卫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不到三天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那一片平原。平原之上,血色的大字仍在,只是颜色变得黯淡了许多,皇甫天一言不发,缓缓地登到了山顶,静静地站了大半天,只是看着下面的大字。
眼见天都要黑了,谢翩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陛下,天色已经晚了,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甫天闻声回过头来:“老将军,凌江没死,所以,帮朕找到她!”声音淡定,坚决,不容置疑。若不是他眼神中仍旧透着清明,谢翩都忍不住以为皇上是不是疯了。
眼见皇甫天没有回去的意思,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