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地停止了前进,几个功夫不错的人跟着她蹿到了城墙边被藤蔓覆盖的角门上。
蓝凌霜趴在门边细细地听了一会儿,学着蟋蟀的声音叫了几声,就听里面传来了人声:“唉,今儿夜里头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虫子叫唤?吵得人睡都睡不好。”
“嘘,小声儿点儿,你找死吗?今儿上头刚处斩了一个夜里睡觉的守备,你这话要让别人听见,小命儿都保不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老哥你先看着,我靠着墙歇会儿。”
听到这里,蓝凌霜向后退了一步,冲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运起自身功力,驱动了母蛊。过了不到片刻,就听里面的人传来惊讶的声音:“诶,这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自己跑出去了?”
“你还不快追?!它可是带着你的精血呢!”
“可、可它跑到门外面去了!”
“啊!我、我的也跑了!”
“我的也是!”
“是不是门外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该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虫吧?那就放它们去吧,反正它们吃饱了自己也会回来的。”
“不行,得赶快去看看,若蛊虫受损,咱们也跟着受损啊!”
“你疯啦!轩辕的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来了,怎么能开城门?!你想担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吗?!”
“噗!”这时,一个守城的士兵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我、我的蛊虫……”
“噗!”“噗!”“噗!”没等他的话说完,守在这个门口的士兵接连吐血倒地。
谢翩佩服地看着蓝凌霜,他万万没有想到,蓝凌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伤了守军,还顺带解决了一堆麻烦的蛊虫。听到里面没了声音,蓝凌霜冲后面点了点头,铁一当即拿起一柄刀,顺着角门的门缝插了进去,上下一划,在一个地方卡了一回,他暗运内力,把刀向下一按,只听“啪嚓”一声,角门的门闩应声而断,几个人急忙上前把门打开,一个三百人的小队,从这里溜进了城中。
待三百人在城里分散了开来,蓝凌霜和谢翩对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向上一举,只听“嗖”地一声,一枚明亮的信号弹腾空升起,外面近两万人的喊杀声立时响了起来。城里的许多地方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同时有许多人大喊着:“轩辕人打进来啦!快逃啊!轩辕人打进来啦!快逃啊!”
城中尚在熟睡的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一个个都慌了手脚。见城中已经混乱不堪,蓝凌霜掏出了另一颗信号弹,召集手下的三百人向城楼聚集。
待他们摸上城楼,城楼上的守军正和下面打得热火朝天,他们正想悄悄靠上去,却不料……
“什么人?!”一声惊叫传来,铁一马上合身扑了上去,一刀划过那人的咽喉。那个人虽然咽气了,可也已经惊动了其他的守军,当即有几百人分出,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蓝凌霜见状,低喝了一声:“隐蔽!”
众黑衣人闻言纷纷找地方藏了起来,待守军到来之时,只看见地上的一具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这一千人的领队不敢大意,他知道,敌兵如果进来了,不可能这么快退走,肯定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但就是不知道敌兵进来了多少,藏在了哪里。看看周围没什么大动静,又想了一会儿,他狠了狠心,把手向下一划:“四人一组,分开搜寻,找到了就大声喊话!”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蓝凌霜和谢翩带来的这三百人,个个都是营中的探子,身手一流,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得逞吗?
第一四四章皇甫天朝堂显赫蓝凌霜战场扬威(下)
很快,蓝凌霜手下的人,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南伏领队的决定是何其错误!
首先遭遇屠杀的是南伏一个走得比较远的四人小组,在他们的身形消失在其他人眼中的时候,蓝凌霜手下的人动了,但是动的只有一个人!
一对四!不过已经足够!涂抹了鬼神草的汁液,使南伏人最为依赖的蛊虫失去了作用,而一身漆黑的装扮,是夜幕中的绝佳掩护!
四个南伏士兵只听到了嗖嗖的几声响,紧接着是脖子一凉,连叫都没交出来,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红色,就带着那永远的疑惑,一齐投入了阎王的怀抱。
生命一组接一组地消失,这场静悄悄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蓝凌霜冲自己人比了个满意的手势,然后单手一挥,三百人迅速向上摸去,途中,谢翩低声说道:“凌小子,他们的狼烟已经点起来了,动作得再快些了!”
蓝凌霜点了点头,向后面传话道:“准备好飞抓!”
谢翩闻言一惊:“凌小子,你真要用这招不成?!”
蓝凌霜嘿嘿一笑:“老将军,是您说要快,这可是最快的办法啊!”
不一刻,他们摸上了城头,城头的守军万万没有料到,敌人竟会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惊慌失措之下,内外夹击之中,在蓝凌霜用蛊母引发所有蛊虫自爆的情况下,没出半个时辰,城头的守军已经被屠戮一空,连条通风报信的漏网之鱼都没有!
见城上战斗已经解决,蓝凌霜摸出第三枚信号筒,向天发she停战的信号。一见该信号升空,城外的人马上停止了攻击,紧接着,就见一个又一个的飞抓从墙头顺了下来,一个个漆黑的影子迅速沿着绳子滑了下来。
留恋地看了一眼城墙,谢翩问道:“凌小子,难道真就这么放弃了?多好的一处据点啊!”
蓝凌霜轻轻摇头:“孤峰一座,若是他们派兵合围,我们只能困死在里面,既然这一仗证明了这种打法可行,以后拿下二十四座山峰也不是问题,现在就要看怎么阻止他们点狼烟了。”
谢翩点点头:“回营,咱们回去再仔细商量。”
回营后一清点,这两万人的大军无一死亡,只有少部分人因没能及时躲开流箭稍微受了些轻伤。而战果则是异常显赫,虽然只有三百人真正动手,但在这个中等力量守备的山峰,他们足足歼敌四千有余,且未留一个见过他们的活口!
待中军大帐没人的时候,谢翩拉着蓝凌霜的手笑道:“凌小子,你到真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人啊!身怀绝技不说,兵法谋略用得更是厉害,动起手来也毫不犹豫,天生的大将之材啊!”
蓝凌霜笑道:“老将军过奖了,此次若是南伏有个能看出凌江虚实之计的人,恐怕咱们也要大受折损,凌江这法子也是刀锋上走险的,并不能常用啊!”
谢翩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还得把那个该死的狼烟切断才成……唉,难呐,南伏人和咱们的长相相差太多,不好往里派奸细啊!”
蓝凌霜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下官现在就盼着能有一场天降大雨,让他们的狼烟点不着就好了。”
谢翩笑道:“这可真是人力所不可为之事,凌江切莫再打老天的主意,咱们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好了。对了,你那个让蛊虫自爆的法子,能不能行?”
蓝凌霜闻言一愣:“老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说让所有山峰的蛊虫同时自爆?”
谢翩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能同时重创这些人,那我们也就有了可趁之机了。”
蓝凌霜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将军,这不可能,下官那让蛊虫自爆的法子,只有在下官的独门内功振幅范围内才有效,并不是人人都使得出来的。至于下官的独门内功的振幅范围,也就今天的城头那么大,再大,就不是下官所能控制的了。”
谢翩闻言叹了口气:“唉,看来还是老夫想得太简单了,也是,南伏圣女肯定有什么能控制蛊虫的特殊方法,怎么可能是旁人能学会的呢?算了,不想了,今晚上摆个小庆功宴……诶,凌小子,老夫还不知道你平日里喜欢喝什么酒呢。”
蓝凌霜笑道:“难不成下官想喝什么,老将军都能找来不成?”
谢翩也笑了:“怎么找不来,这里虽是边关,可还有些酒坊酒肆,大不了多掏些银子去买就是了。”
蓝凌霜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下官要喝百年玉楼春,老将军可买得到啊?”
谢翩闻言瞪圆了眼睛:“凌小子,你成心难为老夫不成?!百年玉楼春?!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连都城里都未必买得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
蓝凌霜看着谢翩滑稽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老将军,下官不过是在玩笑罢了,老将军何必当真?不过百年玉楼春……呵呵,老将军今晚可能有口福尝了。”
谢翩闻言眼睛发亮:“凌小子,你带这酒来了?”
蓝凌霜含笑点了点头:“带是带了,不过不多,就一葫芦而已,所以请老将军决定吧,是今晚就开葫芦干了,还是等着南伏大胜以后再喝?”
谢翩咕噜咽了口口水:“凌、凌小子,能不能打个商量,咱们先喝一半儿,留一半儿?”
蓝凌霜摇摇头:“不行啊,老将军,凌江虽不是什么酒鬼,但遇了百年玉楼春可是没什么抵抗力,一旦开始喝,那就是不见底不罢休的,所以这一半一半,是不大可能了。”
谢翩闻言,为难地想了半天:“这个……凌小子,你带来的那个葫芦有多大?”
蓝凌霜笑了:“老将军真是趣人,酒葫芦还能有多大,也不过是能装二斤酒而已。”
“什么二斤酒啊?”二人正说着,孔令宇一撩帐帘走了进来:“下官见过谢老将军。表哥,我正找你呢。”
见他进来,蓝凌霜微微一笑:“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观摩风土人情,怎么今日想起来找我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第一四五章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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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宇没答话,只是嬉皮笑脸地蹭了上来:“表哥,你先告诉弟弟,你和老将军刚才说的,好像是酒,是不是有什么好酒?”
蓝凌霜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在说今夜是不是摆一桌庆功酒,怎么,你也想分两口尝尝?”
孔令宇看见蓝凌霜眼中一丝危险的光芒,急忙摆了摆手:“呵呵,哪里,弟弟我只是好奇而已,我又没去打仗,怎么好去喝这庆功酒呢?”
蓝凌霜笑道:“你知道就好,快说,找我有什么事?”
孔令宇这才正色道:“其实不是我找,是清渠要找你,说是带回了陛下的口谕。”
蓝凌霜闻言色变:“这种事你也敢打混?!清渠人呢?还不快把他带过来!”
孔令宇拉起蓝凌霜的袖子:“表哥,这回你得跟我过去了,清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守着军粮不肯走,要不然他早自己过来找你了。”
话说清渠在粮仓旁边忧心忡忡地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盼来了蓝凌霜的身影,没等蓝凌霜下马,他急忙冲了上去:“主子先跟属下来,什么都别问!”
蓝凌霜心下狐疑,但也任清渠扯着她的袖子,把她带进了一辆马车,一进去,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可还活着么?!”
清渠深吸了一口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皇甫天的交代和一路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从皇甫天的皇宫出来,刚上路的时候,清风表现得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镇静沉着,时不时地还会拿自己的境况开开玩笑,可是走了不到五日,他就突然发狂,饶是清渠和一起押粮的高手出尽了全力,也没能制服他,最后还是一个小兵,慌乱之中把他推到了摆在外面的寒玉棺里,这才堪堪镇住了他,可是谁知道,自从进了寒玉棺,清风便不吃不喝也不动,若非还有微微的呼吸和心跳,人们差点儿以为他已经死了。
想到皇甫天说要看到一个完好的清风,清渠不由得一阵阵地头疼:“主子,是属下不好,不该答应皇上把他带来的。”
蓝凌霜摇摇头:“你也是身不由己,无需自责,现在先把他搬出来吧,我试试看能不能救他。唉,早知如此,当时就是拼着让他受伤,也要把那只蛊虫驱出来了。”
清渠闻言看了看寒玉棺,又看了看蓝凌霜:“主子,我方才还试过,他仍有心跳和呼吸,跟刚进寒玉棺那几天没什么两样,想来再拖几天也应该没什么大碍。现下正是和南伏交战的紧要关头,主子您千万大意不得。”
蓝凌霜笑着拍了拍清渠的肩膀:“你想到哪里去了,给他驱蛊,于我无恙,不必担心!”
清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清风从寒玉棺中挪了出来。蓝凌霜三指扣住清风的脉,一缕内力缓缓地输了进去。过了片刻,她笑着站起了身:“呵呵,还真幸好没再拖几日!那只蛊虫已经奄奄一息了。”
“啊?!”清渠闻言大吃一惊:“主子,蛊虫不是遇冷都会蛰伏吗?怎么这只蛊虫……”
蓝凌霜笑道:“不同的,冬日里蛊虫在人身体里蛰伏,现下清风是连身体都冷了,那蛊虫哪还有活着的道理?你去找军医要一套银针过来……呵呵,此刻哪里还需要驱动母蛊,我用银针就能把这小虫子弄出来!”
过了片刻,清渠回来了,他面色发窘地看着蓝凌霜:“主子,军医说他们没有成套的银针,只有一套竹针……”
蓝凌霜闻言皱了皱眉:“竹针吗?啊,竹针也无妨,拿来吧。”
清渠脸上更是窘迫:“他们,他们不给……说如果要施针,就得把人带到军医帐里去。”
蓝凌霜微微一愣,忽然笑了一下:“难不成他们想偷师?呵呵,那就让他们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