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清渠,如果我打了胜仗,恐怕就要进皇甫天的后宫了,你难道要我和一群女人去抢一个男人么?至于名声……呵呵,如果舍了名声能换来我一身轻松,到也未尝不可。”
清渠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子,皇上肯定不会把您囫囵个儿地送给皇甫天的!咱们还是听逍遥王一句劝,避一避吧!”
蓝凌霜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清渠,逍遥王的信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咱们得凑到蜡烛上才能看清,结果一不小心,信给烧了,咱们什么都没看到!”说着,她抬手打着了火石,点起一根蜡烛,烧掉了逍遥王的字条。
清渠见状,眼中滴下泪来:“主子,您都自身难保了,为何还在想着别人啊~!”
蓝凌霜微微一笑:“清渠,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丧了,你主子我还没死呢!”
见清渠仍是跪地不起,蓝凌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清渠,逍遥王的人情,你主子我这辈子都还不清!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别拖累了他。你知道,他并非太后亲生,加上这些年经营皇商,暗地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王爷的位子都没皇位稳!我又怎么能因为他的情意害了他?”
清渠闻言惊诧地抬起头:“主子知道他对您有情?”
蓝凌霜顿时啼笑皆非:“清渠,主子我不谈情,不等于我不懂情,逍遥王对我的心意,连痴子都看得出,我又怎会不知?只是我身负重任,不能回应罢了。”
清渠歪着头看了看蓝凌霜:“主子,您可是对逍遥王有意?”
蓝凌霜摇摇头:“那到不是,我若回应,必是拒绝,在我眼里,他可一直是小我一岁的弟弟,我对他,恐怕只有姐弟情。”
清渠黯然:“主子这么说,就是端的无情了,只可怜了逍遥王,满腔的爱意都落了个空。”
蓝凌霜笑道:“难道跟我在一起就一定好了?他当知怜取眼前人的道理,断不会痴缠就是了。”
清渠闻言暗暗摇头:主子,您还是不懂情,逍遥王已经缠了您十来年了,若是他真的知晓怜取眼前人,恐怕今日就不会给您报信了吧?
他正在这想着,忽然听蓝凌霜说道:“清渠,去把咱们上回去轩辕那一路上收集的证据给皇上送去!”
清渠闻言吓了一跳:“主子,那可是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官吏啊!”
蓝凌霜微微一笑:“有什么要紧,既然太后不肯善罢甘休,我就把方家连根铲除!”
第七十一章遥见帝旗蟠龙阵心下凄然泪澜珊(中)
清渠一躬领命,刚走到大帐门口,忽然回头问道:“主子,会不会是陛下主动把您送人?”
蓝凌霜摇头笑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哪有一国君王主动把自己的大将送人的道理?你不也说过,陛下对我没有生分的意思吗?快把那些证据送去吧,对了,再带上这封信,送给逍遥王。”
三天后,月岚城,皇宫,承恩殿,御书房。
兰陵王君非凡拿着一封五寸厚的奏折,双手直抖,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砰”地一声把奏折摔在了地上:“混账!一群混账!”
小德子急忙趋步上前,捡起折子放回御案,一边赔着小心:“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你去、”兰陵王一手颤抖地指向小德子:“去、去把逍遥王给朕叫进宫来!”
“臣弟君逍遥求见皇上!”就在小德子抬脚要出门的时候,君逍遥的声音在阶下响起。
听到君逍遥的声音,兰陵王冷静了下来,对小德子道:“宣!”
小德子急忙高声唱到:“皇上有旨~,宣~逍遥王晋见~!”
君逍遥进来后,未及行礼,就被君非凡一把扯住:“礼数都免了,你帮朕看看这个!”
君非凡一看那五寸折子上的字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皇兄,不瞒您说,臣弟此次就是为了写这个折子的人来的!”
“嗯?”兰陵王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逍遥此言何意?”
君逍遥苦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皇兄,您收到折子的时辰,和臣弟收到信的时辰差不多,您先看看这封信吧。”
兰陵王狐疑地展开了那厚厚的一叠信纸,眼前跳出了和奏折上一样的字迹。
“逍遥殿下见字:
此信本应以奏折形直达天听,然霜恐小人作梗,只得上暗折一封,托殿下转交
霜自生始,不曾负国,下述诸事,均出自真情,此乃霜为兰陵所奏最后一本。如有言辞不当之处,万望见谅……”
看到这里,兰陵王心惊莫名,抬头看向君逍遥:“她,她竟认了自己是蓝凌霜?!”
君逍遥长叹了一口气:“皇兄,这还只是个开头,您接着往下看吧。”
兰陵王闻言,急忙低头看去。
“凡举国,必言农、工、商、兵、仕。
霜首言兵,兵者,凶器也,然不可以无,观我兰陵闲时耕,战时兵之策,虽养国,却不利攻防。兵法言,兵无常训则形不聚,心不齐,力不逮,战不胜。现兰陵国有富民,库有余粮,百年前三国大战之伤已愈泰半,可行蓄兵之制,以强国防,壮国威,吓西倭之虫,拒狄夷之狼,抗轩辕之狮,不再有今日四处转战,兵力不继之难。
霜次言商,商者,开源之法也,逍遥殿下所为,已为我兰陵明今后国策之首——重商!无商则物不流,金不转,府库为之滞,民生为之调,故扩大通商,势在必行!
霜再言工,工者,转圜之事,多奇技淫巧,然不可以无,凡举兵者之利,农者之具,商者之器,皆为工产!故,工强则农、商、兵皆强,工弱则农、商、兵皆弱,此,观弓箭于狄夷之效即证。霜斗胆,请陛下重工拓技,使我兰陵立不败之地。
霜终言农,农者,根基也,我兰陵闲时耕,战时兵之策,虽为国策,却人力不聚,无益于农,霜虑国有南北,耕时迥异,若行蓄兵之策,则闲者可聚而耕之,聚而培之,聚而收之,由南向北,不仅局限自家,以足人力之用。
于仕,乃陛下天恩,霜不敢言,唯上一本沿途见闻录,达百官态于天听耳。霜顿首,愿我兰陵,年富逾年,年强逾年,生生世世,长盛不衰。
霜虽未曾负国,然自思有十大罪,不敢欺瞒圣上,特附如下:
所罪者,
一曰:草菅人命,霜曾于两军阵前射杀瓦西镇守备叶万里叶大人,虽是情势所迫,然霜未能请得天命,擅杀朝廷要员,故罪也。
二曰:结党营私,霜曾掌控半数以上朝廷官员,为霜之策效犬马之劳,虽心为兰陵,谋为皇上,且党羽已散,然霜确曾结党,不惩不足以清君侧。
三曰:官商勾结,蓝氏一族共七百余人,再朝效力者不过亲族五十数而已,远房族人无田,不从商无以养家,然为官者家中不得经商,乃我朝铁律,霜身为蓝家家主,自度监管不力,请陛下降罪。
四曰:引火焚宫,霜不曾谋刺圣驾,然霜之家人入进阶阁,引得他人嫉妒焚宫,乃霜不查之过,不责,无以平君怒。
五曰:严刑逼供,霜曾于宫中纵火之时,疑两位五品官员有串通之嫌,故欲严刑逼供,虽最后为刑部方大人所止,然霜曾存此念,求陛下惩戒!
六曰:御将不力,霜虽恬为护国大将军,然军中出叛逆方礼,泄我兰陵机密于轩辕。虽已捕回,然此事之始,乃霜统兵不当,御将不力之责,霜不敢再任大将军位!
七曰:冒犯天威,霜此次于曼陀军中,曾处置一批扰乱军纪之宫女,后经查,该批宫女为太后所遣,霜不慎,仅凭一时心绪,草菅人命,冒犯太后,请皇上问罪!
八曰:事亲不孝,霜之继母蓝方氏,多年维护于霜,然霜不知感恩,一味相逼,终致继母心死,恰逢先后亡故,母心伤悲,随之而去。霜未能奉养继母至天年,不孝至极,请皇上重责,以警天下人心!
九曰:通敌瞒上,霜两次于轩辕,皆蒙轩辕帝大赦,方得以返回兰陵,然霜未曾告之于天听,实属通敌之罪,请皇上赐死!
十曰:欺君罔上,霜本女儿身,奉父命违朝规,女扮男装化名为江,入朝为官,欺瞒圣上,此终不可赦之罪也!
有此十款大罪,霜不敢再任护国大将军之职,以免误国,请陛下准臣辞官戴罪听审,以儆效尤。
臣罪重,然蓝家菁英个个奉公守法,克己及人,兢兢业业,忠心耿耿,臣斗胆厚颜,借往日功绩,请陛下天恩,臣一人罪,死罪!然臣不愿累及家人,但求剐刑一次,赦得家人无恙,为兰陵效力,为皇上分忧!
罪臣蓝凌霜,遥拜顿首”
第七十二章遥见帝旗蟠龙阵心下凄然泪澜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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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看完这一封信,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问道:“逍遥,你是不是跟凌霜说过什么?她为何如此……认罪?!”
君逍遥笑道:“皇兄,我也不瞒你,我曾经给她写了封信,说你要把她送给轩辕帝,让她逃,谁知道她不但没逃,反到送了这么一封信过来。”说着,他扬了扬方才兰陵王扔给他的折子:“这个,想必就是那个什么沿途见闻录吧?还真是……呵呵,颇具新意啊!”
兰陵王闻言沉下脸:“逍遥,这信什么意思?”
君逍遥微微一笑:“睿智如皇兄,怎么会连这个都没看出来,不会是在考臣弟吧?那臣弟可就说了,在臣弟看来,凌霜是自愿以戴罪之身去轩辕和亲,只求皇上给蓝家留个出路而已,至于方家……弑亲之仇不共戴天,想来她是希望皇上帮她除根了!”
兰陵王把那封信往桌子上一拍:“逍遥!你开什么玩笑!她蓝凌霜这封信明摆着是在给自己开脱外加告状!你看看她自己列的这些罪责,有哪个不是虎头蛇尾,重罪轻责的?你、你身为兰陵逍遥王,怎能如此偏袒于她!”
君逍遥唇角扬起一丝冷笑:“皇兄,您难道不认为凌霜帮了您一个大忙吗?她既省了您给她找罪名,又省了您想方设法让她罪不至死,还顺便提醒您注意太后,更是前所未有地全面提出了工、农、商、兵、仕的出路和谋向!若臣弟是这兰陵天子,则必当废万民命以留卿!可惜臣弟不可能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兄将一代贤才拱手让人!”
兰陵王听得火起:“君逍遥!别以为你是朕唯一的弟弟就敢和朕这么说话!你又懂得些什么!”
君逍遥毫不畏惧地反唇相讥:“是,臣弟是什么都不懂,臣弟只知道,皇兄当初说过,希望臣弟永远是那个恣意妄为的逍遥王!臣弟只不过是在按照皇兄希望的做罢了!怎么?难道皇兄出尔反尔?还是飞鸟尽良弓藏,利用臣弟点醒了凌霜之后,就要过河拆桥了?!臣弟是不是也要学学凌霜的榜样,上个什么陈罪的折子,请皇兄御定乾坤啊!”
“你、你、你放肆!”兰陵王气得浑身颤抖。
与此同时,曼陀江边的大营里,清渠正在为蓝凌霜担心:“主子,您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送了那么一封信过去呢?如果皇上认真追究那信里的事,您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啊!”
蓝凌霜侧耳听着江边的阵阵涛声,惬意地啜了一口茶,悠然笑道:“现下我自己的小命倒是不用担心,反正有轩辕帝在后面扛着呢,至于那封请罪书……呵呵,只能让皇上和逍遥王的感情更好罢了。”
“主子!”清渠把手中的毛巾往架子上一搭:“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说风凉话?!难不成您真想身败名裂吗?!”
蓝凌霜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渠,取笑道:“清渠,你说你这样子,算不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主~子!”清渠这回是真受不了了,见过心大无愁的,没见过心大到蓝凌霜这种程度的!
见清渠真的急了眼,蓝凌霜这才敛了笑容,正经说道:“清渠,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那封信表面上是请罪,实际上是告状,若是我没猜错,在接信后,陛下必和逍遥王大吵一架,不过他们是兄弟嘛,吵架之后肯定会和好,而我呢,就等着收陛下降罪的圣旨,然后乖乖地终老轩辕就行了!”
清渠闻言一愣:“主子,难道皇上接了您的信后,就不打算以战败或战胜做借口了?”
蓝凌霜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飘渺:“呵呵,用什么做借口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能让陛下下得来台阶,让兰陵从此再无大患,我获几个罪名又有什么关系?”
清渠一滞:“主子,属下……从来没想过……您爱兰陵,竟是如此之深!恐怕连皇上……”
“清渠!”蓝凌霜一声断喝打断了清渠的话:“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死罪,我还要靠你维持蓝家,你千万别存了和我一起去轩辕的念头!皇上能饶我,是因为有皇甫天在我身后顶着,你可不成!”
清渠苦笑了一下:“竟然这么快就被主子看穿了啊!属下难道,就不能终生服侍主子么?属下……真的想去啊……”
蓝凌霜看着清渠的神情,忽然想起一事,遂劝道:“你若真的想去,到也不是不行,但有一条,既然那个她已经琵琶别抱,你便再不得和她来往!只要你做得到这点,轩辕还是兰陵,主子任你选!”
清渠闻言抬头:“主子,您可知这个选择何其残忍?!”
蓝凌霜苦笑了一下:“也就你这做属下的敢跟主子这么说话了。罢了,我只劝你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了断!你下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