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6

吊着。可她十岁的时候,突然发了一场重症,高烧不退,这场重症来得快,去得慢,整整折腾了霜主子一年,方才见轻。蓝家为此不知在兰陵找了多少大夫,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有的说是毒,有的说是蛊,有的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可谁也不敢说准究竟是个什么症状,只能用补血养气的药慢慢维系着。到了后来,霜主子的命是保住了,可她的嗓子从此毁了,再也不能出半个音,而且心智也留在了十岁,再不肯成长,且随着年龄的增加,霜主子性格也渐渐变得暴躁多疑,像极了不服管教的小孩子。按照涪陵镇的习俗,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子都要参加秀宴,这秀宴说白了就是才艺展示会,当时老主子实在是没办法,就让雪主子,也就是孝廉贤德庄淑文皇后娘娘化了妆上台参赛,虽说雪主子不及霜主子漂亮,可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了,两姐妹身形又相似,再加上浓妆一盖,高台一站,远远的没谁看得清,堪堪把这事盖过去,不料却让霜主子艳名远播。而霜主子本人则是从大病伊始,便再没出过府门,对外面则只说是秀宴的时候累倒了,带得娘胎里的弱症发作,一直在家调养。如果这么一直下去到也罢了,蓝家就算是找不到根治的方法,也能养她一辈子!可坏就坏在一个月前,先皇后娘娘崩了,消息传到家里,起先到是瞒着她的,可后来连老夫人都自尽了,这事儿就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谁知霜主子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的谁都不睬,可偏偏就把雪主子放在了心尖儿上,一听说雪主子没了,几次三番地哭到背过气去,惹得身上旧病复发,连带着以前能压制的药都不管用了,眼瞅着不行的时候,老爷的一位故交来府上拜祭,好巧不巧,原来原先压制的药方就是他给开的。他看了以后又给了一副药方,说如果不大喜大悲,新药方可保霜主子一生平安,如果再悲喜不定,这药方顶多能再压三个月。他还说自己的医术也未见得就是最好的,让我们尽快出来寻寻各地名医,没准儿就有能治的,切莫再拖延下去,以免到时措手不及,反坏了小姐性命。这就是为什么草民今日会在这里的原因了。”

皇甫天听完笑了笑:“到真是好长的一个故事,朕有几件事想问你,你可要如实回话。”

清渠稳稳地叩了个头:“只要陛下不为难霜主子,清渠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天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们当初来的时候,应当还有个丫鬟,现下那丫鬟哪去了?”

清渠道:“回陛下,我们上岸后就已经把那丫鬟遣回去了,不过她走的不是水路,而是陆路,等到了上游水势平稳的地方才渡的江。”

皇甫天闻言挑了挑眉:“那你们又是为何非要到下游渡江呢?”

“回陛下,草民来的时候是乘马车的,本也想在上游渡江,可正赶上霜主子症发,下不得车,所以只得找水深船大,能把马车也带过岸的地方渡江。”

“你应当知道,轩辕和兰陵算不得友邻,你自己更是被轩辕全境通缉,为何还一路张扬?”皇甫天手中的茶杯,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清渠恭敬地答道:“回陛下,这不是草民的意思,是霜主子的意思。她觉得越张扬,引来名医的可能性越大。”

“她倒是不考虑你的安危啊!”皇甫天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回陛下,霜主子的心智只有十岁,而且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让她接触外面,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也就无从考量草民的安危了。”清渠的神色依旧恭敬如常。

“呵呵,”皇甫天轻笑了出来:“清渠,你是在给朕说笑话不成?她不会考量,你还不会?朕明摆着告诉你,就冲你这句话,你前面所言所讲,朕一个字不信!”

第五十六章愿习比翼双双飞无奈身份不由人(中)

清渠闻言,只是再度顿首于地:“请恕草民斗胆,信与不信只是陛下的事,与草民无关,草民只是据实陈述罢了!”说着,他把温柔的目光投向了还在睡梦中的蓝凌霜:“对陛下来说,草民的做为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可如果陛下是草民,也定然会守着心中唯一的净土!”

皇甫天闻言挑了挑眉毛:“你不怕朕把蓝凌霜扣下做人质?”

清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回陛下,不怕!大不了就是清渠陪着主子一起死而已。”

皇甫天大奇:“你竟然不顾自家主子性命?”

清渠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不顾,是我家家主不会顾。以家主的狠辣决绝,不论何人,只要威胁到了兰陵的安全,就是必须铲除的对象!就算是他的胞妹也不例外。”

皇甫天摇了摇扇子:“也罢,我便不拿你们做什么文章,只是你们需得留在耀天,留在朕的眼皮底下!另外,让清风帮她看看吧……”

半个时辰后……

“陛下,清风复命。”

“她可是真有重症?”

“请陛下恕属下无能,属下无法确定她是否真有重症,也无法确定她是否通晓武功。属下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无从辨别。”

皇甫天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找人去看着他们,一旦蓝凌霜醒了,马上来告诉朕。”

过了有大半日,被点了睡穴的蓝凌霜方渐渐苏醒,醒来看见清渠,她急忙拉着清渠的手在上面划了起来。

只听清渠笑道:“主子可还记得您睡着前遇到的两个人?这就是他们的家了……呃,这个,他们不叫坏人……呵呵,家主没来,您是做梦了吧?”

正说到这里,皇甫天和清渠一推门走了进来:“你家主子做什么梦了?”

清渠微微一笑:“她说她梦见家主在吹箫,她在弹琴。”

皇甫天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现下还会弹琴么?正好,我这里有琴,就让她弹上一曲听听看。朕记得蓝大将军可是吹得一手好箫,能跟他相和的人,想来也不会俗了吧?”

案上香烟起,素手抚七弦,一曲罢,皇甫天暗暗地皱起了眉头:图具其形,不谙其意,空有技巧,不见精髓。真难为蓝凌江平日里是怎么和她合奏的……

正想开口贬低,蓝凌霜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正正对上了他的眼睛,看到这双眸子,皇甫天把自己难为人的话瞬间咽了回去,生怕说出来以后伤了这双纯洁的眸子的主人。他轻轻甩甩头,只听清渠在旁边小声说道:“陛下,主子的琴技也停在了十来岁小孩儿的水平,请陛下不要苛求。”

皇甫天心下恍然,转而笑着看向蓝凌霜:“霜儿好厉害的琴技,真是了不得,加以琢磨,日后必成一代大师!”

见到蓝凌霜眸中意料之内的惊喜和因这惊喜而生出的意料之外的灿烂,皇甫天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真痴也好,假痴也罢,他此刻清楚地知道,如果老天要他用一生来留住这个美好的瞬间,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性命献上。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蓝凌霜走上前来,拉了拉他的袖子,抓起他的手,写道:“吃的。”

皇甫天疑惑地看向清渠,清渠苦笑了一下,附耳道:“陛下,这是主子的习惯,凡奏琴后,必得食些茶点……”

皇甫天笑着牵起蓝凌霜的手,细细地抚着她的掌心:“我带你到街上去吃些特产可好?”

蓝凌霜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突然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大哭着跑到了清渠身后,在他背后划道:“他欺负我!打他!”

听了清渠的转述,皇甫天登时一愣:“这,朕何时欺辱于她?!”

清风在一旁苦笑:“陛下,您刚才可是摸了蓝姑娘的手了……”

闻言,皇甫天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平日里做皇帝做惯了,摸了哪个宫女妃子的手,对方可都是感激涕零地谢皇上恩宠,倒还真没有像蓝凌霜这样说他欺负人的。皇甫天苦笑了一下:方才光顾着摸她手心有没有茧子了,却忘记了未出阁姑娘的手是轻易摸不得的。这下可好,被人当成sè • láng了!

想到这里,他缓步走向还在嚎啕大哭的蓝凌霜,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清渠一见刚想阻止,却被清风一招定住了身形。见皇甫天搂着她,蓝凌霜吓得连怎么哭都忘了,只是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她那一点点力气,在皇甫天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等蓝凌霜挣扎累了,攀着他的手臂喘息的时候,皇甫天方才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别抗拒朕,朕喜欢你。”

闻言,蓝凌霜顿了一下,一把抓过他的手,在上面划道:“那关你圈着我什么事?放开我!我要吃的!不要你!”

皇甫天见状顿时一脸黑线:难道朕还不如吃的不成?他的心思随即又是一转:不对!十岁的小孩儿应当已经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这反应已经可算做痴傻了,不是一个正常十岁孩子……难不成……他低头看去,只见面巾下露出的一段白玉般的脖颈上,已经染了淡淡的一层红晕。

皇甫天笑了:原来这就是她表达害羞的方式,呵呵,还真是……可爱啊!

见到他的笑容,蓝凌霜的心里更是恼火:自己在这里装了这么久的白痴,还被这家伙占了便宜,就算是为了兰陵,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一把抓过了皇甫天的手,就在皇甫天以为她要再写些什么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手上直冲了上来!皇甫天疼得手一抖,蓝凌霜趁机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带着胜利的表情,如出栏小兔一般蹿到了清渠身后。

众人抬眼看去,皇甫天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五道鲜红的血痕。清渠心里苦笑:主子,就算您要报复,也别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啊!您是不是太入戏了些?

这时,“呛啷”一声脆响,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架在了蓝凌霜的脖子上。

———————————————————————————————————

第五十七章愿习比翼双双飞无奈身份不由人(下)

没等众人开口,又是“呛啷”一声,清风将宝剑收回了剑鞘,神色复杂地看着呆立在那里的蓝凌霜,喃喃地道:“原来,你竟真的不识武功!”

话音未落,蓝凌霜忽然间抖个不住,身子渐渐地蹲了下去,清渠见状急忙道:“清风!快放开我!主子又发病了!”

再喂了蓝凌霜一碗药,点了她的睡穴之后,清渠才正眼看向了皇甫天和清风:“主子现在的情况不很好,还请二位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看了看仍旧不肯离去的二人,清渠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二位,像家主那样的位高权重,自然有人会对他心怀不轨,他的家人,有时也不能幸免,这便是后遗症了……”

听到这里,皇甫天和清风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出门后,清风问皇甫天:“主子看她可是蓝凌江?”

皇甫天摇摇头:“朕抱住她的时候,她完全在用蛮力挣扎,没有内力不说,连半分技巧都没使,若是长年习武的人,应当多多少少会有些破绽;你拔剑刺她,习武之人会有本能的反应躲闪,可她仅仅是呆立在那里;再有是她的琴音,远不如蓝凌江的箫声那般动人;还有就是她的性子……朕想,以蓝凌江那般高傲,当不至于放下身段,扮这么个白痴吧?”

说着,他扬了扬自己受伤的的右手:“你觉得,这是那冷漠高傲的蓝凌江会用的么?现在还没见着她的面貌,不过那一双凤眸倒是和蓝凌江神似,话说回来,她那双眸子的灵动倒是和蓝凌江差不多。”

清风闻言,沉思了一下:“陛下所说甚是,不过属下以为,咱们还是多防范一些的好,如果蓝凌江真有这般演技,咱们也得有个应对的法子才是。”

却说在屋里,清渠解了蓝凌霜的穴道,附耳低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蓝凌霜虚弱地笑了笑:“还好,没什么大碍。”

清渠凝神看着蓝凌霜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和额上豆大的汗珠:“主子,您别瞒着属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凌霜看了清渠一眼,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块磁石,她伸手向自己的小腹按去,过不一刻,一枚长约寸许的牛毛金针出现在了清渠面前:“刚才清风一剑刺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躲,第二反应是不能躲,忘记自己已经用金针封穴,强行运了功力控制行动,有些气血逆流罢了,没什么大碍,待会儿调息歇一下就好了。”

清渠脸色刷地一白:“主子,您该不是这一路都用金针封着穴道吧?!”

蓝凌霜微微一笑:“不止是金针封穴,还有金针乱脉,否则以那些杏林高手和皇甫天他们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探不出我会武功的事实?”看着清渠依旧苍白的脸色,她笑道:“好了,不用那么紧张,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吓到,早就说了这乱脉的法子你用不了了。”

清渠颤声道:“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咱们这就回兰陵!那信上的内容,属下这就发动所有的手下去查,断不让主子再受这般苦楚!”

蓝凌霜只是笑了笑,把脸转向墙壁:“清渠,你当陛下没派人查吗?错!早在半年前,他就开始派人查了,可是来人不是从此石沉大海再无音信,就是徒劳无功空手而返。事关军机,陛下不得已,才让我借着丁忧过来的。”

“那主子完全可以悄悄地进来,何必受这经脉蚁噬的活罪?!”清渠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蓝凌霜笑着撑起身子:“傻小子,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遭那种活罪?金针乱脉用到常人身上到真是如你说的效果,只是你主子我功力太高,金针乱脉顶多让我手足无力,行动反应均迟上三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