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下人也敢如此嚣张!真是活腻歪了!
过不多时,门里传来方仲宇的声音:“来者何人?”
人影闻声一喜:“堂兄,是我,方礼!”小角门吱呀一声打开,方礼来不及反应,就被里面伸出的一只手拽了进去。方仲宇扫了一眼那个报信的小厮:“你跟进去伺候。”小厮也没想到来的是方礼,知道自己得罪了主子,当下唯唯诺诺地跟在方仲宇和方礼身后,一起进了书房。进去后,方仲宇没点灯,只是转了转书案上的一个玉麒麟,他们面前的书架吱呀呀地挪开了,进去后,方仲宇扳下了机关,合上书架,急问道:“你怎么会回都城?!是蓝凌江让你回来的?!”
方礼摇摇头:“我是逃回来的!”
那小厮闻言惊呼一声:“逃兵?!”话音未落,只见一口长剑从他的胸口穿出,小厮急喘了两口气,一歪头,随着长剑的抽出倒在了地上。方仲宇看那小厮已死,把剑插回方礼腰间,转身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方礼叹了口气:“蓝凌江到的那天,我跟他说狄夷有三十万兵马,后来交战的时候,他发现狄夷有三百万兵马,说我谎报军情,要押我回大营定罪,我就在回大营的途中打伤押解士兵,抢马逃了回来。”
方仲宇闻言双眼圆睁:“你、你就这么逃了?!你这个猪脑子!他蓝凌江肯定会趁此机会坐实你的罪名啊!”
方礼看方仲宇翻脸,急忙辩解道:“堂兄,不是我想逃,当时真的是没办法,你不知道,在大战之前,蓝凌江说过,再有谎报军情的,一律军法从事,绝不宽待,就连他自家的侄子,因为对我和路监军瞒了合兵檄文的事,也被他杖责一百军棍,抹了所有军功。我若是不逃,到时候恐怕只有一死了!我逃了,反到保全了浩玉,要不然连他也得连坐!”
方仲宇脸色一凝:“阿礼,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有意谎报,还是真的判断失误?”方礼看着方仲宇的脸色,心虚地低下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方仲宇见此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只听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阿礼,你外放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啊?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就算是谎报军情也不当由你自己动手!你随便推出去谁帮你顶罪不行啊!”
方礼嗫嚅地问道:“堂兄,那、那现在怎么办?”
方仲宇瞟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你还是快逃吧!”
方礼疑惑地问道:“我不能就在密室里藏着吗?为何一定要逃?等这事儿淡一淡,我再去向蓝凌江请罪不就完了?”
方仲宇苦笑着看向他:“你这法子放在平时到也没什么,可最近皇上对方家看得紧,我这里没法儿留你,所以你还是得快走,被别人发现了不要紧,被皇上发现了……哼哼,不用蓝凌江动手,你的命也没了!”
方礼闻言眉头一皱:“堂兄,皇上为何突然盯紧了方家?这没道理呀?”
方仲宇横了他一眼:“什么叫突然盯紧了?皇上盯着方家多长时间了!只不过最近才有机会动手而已!全怪莹莹那个笨蛋!好了,你知道这些也没用。”他说着,转向密室中的书架,在上面翻了翻,找到几样东西,塞到了方礼手中:“这是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通兑钱庄的;这是人皮面具;这是贴身的小匕首,为防万一,你的剑必须留下,带着这个防身吧。”
方礼点点头:“堂兄,对不住,是我太毛躁了,我本想让蓝凌江的不败神话从此破灭,谁知道他……”
方仲宇拍拍他肩膀:“蓝凌江的作战天赋,常人无法企及,你也无需自责。你听好,不要逃到别的地方去,就去轩辕国的都城耀天城,找一个开卦馆,叫卜算天的人,说是我让你去的,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一路上千万当心,能忍则忍,不可张扬!”
方礼点头:“堂兄,你放心吧,我就算再不济,也是当过将军的人,安全到达耀天城不是问题。”
方仲宇点头道:“阿礼,你记着,方家的未来都在你手上了,不要多问,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趁现在天还没亮,赶快走!”
第三十章风声鹤唳人心慌方礼连夜忙逃亡(下)
——————————————
大漠风狂千万里,流沙难阻马蹄疾,声如滚雷入霄汉,五十八万壮士行。蓝凌霜的一声令下,让狄夷人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军营门前多了一片十分眼熟的白,白中一点红,上书五大金字“兰陵护国军”!
“报~,报可汗,兰、兰陵人找上门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不是看错了吧?兰陵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快?!”
正在可汗和众谷蠡王议论纷纷的时候,“咚、咚、咚、咚咚、咚咚……”外面响起了催战的鼓声!狄夷可汗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兰陵战鼓?!”
未等他做出反应,一个喊话的声音远远传来:“狄夷鼠辈,难不成尔等怕了么?为何无人应战?!”紧接着,排山倒海的声音传来:“狄夷鼠辈!无胆应战!狄夷鼠辈!无胆应战!”
可汗被这话一激,猛地一跺脚:“勇士们,让我等一起去把这帮兰陵小鸡仔打到没毛!”说着,他率先走出了大帐。用单目镜远远盯着的清渠扭头对蓝凌霜道:“大将军,狄夷可汗出大帐了。”
蓝凌霜凤眸一转,颇感兴趣地故意问道:“哦?你确定没看错?我记得狄夷可汗是个挺沉稳的人,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激出来吧?”
清渠闻言笑道:“狄夷人最重名声,若是被大将军这般辱骂还不出来,当可算个奇闻,传遍天下了。”
蓝凌霜笑着挥挥手:“好了,去让他们布阵吧!”清渠闻言,放下手中的单目镜,拿起一红一黄两面军旗,开始打起了旗语,只见原本方方正正的五十八万大军突然变成了一个太极,所有的士兵在第二道旗语下来之后,开始不停地变换自己的位置,蓝凌霜远远看着,稍感欣慰:这大阵虽说训练得断断续续的,不过好歹也有九年了,拿上战场,到也都用得不错。
见大阵已成,她嘴角微微一扬:“众位,该我们上场了!”说着,她马鞭一扬,率先冲了出去,后面紧跟了二十余位将军,蓝凌霜带着他们在阵中左穿右插,如疾风般来到了大阵中央,此时,狄夷可汗也率众赶到大阵之前!
狄夷可汗颇有些奇怪地看着没有将军带领自己不停走动的士兵,此时,呼克邪上前奏道:“大汗,兰陵人狡诈多变,咱们可要小心!”
他不说还好,可汗可能还不会怎么样,可他这一说,惹得可汗当场发怒:“呼克邪!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汗?!先想想你自己的失败再说!”呼克邪被可汗堵得没话说,摸摸鼻子退了下去。可汗当即一扬手中的大刀:“勇士们,不管他兰陵人有多么狡诈,在实力面前都是没有用的!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冲啊!”
就在狄夷大军要向前冲的时候,兰陵大阵里突然传出“嗵、嗵、嗵”三声炮响,狄夷人马顿时惊疑不定地停了下来,三响之后,只见兰陵的大阵自动呈波浪状向两边分开,一位白袍将率一队银甲将军,缓缓地策马走出了大阵,就在这一队人出阵的一刹那,大阵又像水波一样,缓缓地闭合了。
只见那白袍将脸上罩了面巾,手中湛蓝的长枪向前一指:“狄夷可汗便是如此的不知礼数吗?还真是粗野得很!”
狄夷可汗闻言一愣:“兀那小将,你竟敢说本汗粗野?!”
蓝凌霜凤眸一扬:“上来连阵都不叫就直接冲,不叫不知礼数吗?好歹也该和对手通名报姓吧?”
狄夷可汗此时方醒悟过来对面的人是在耍他,他气得哇呀呀一声大叫:“小子,有本事你就败了本汗的大军!不要只耍嘴皮子!”
蓝凌霜的唇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好啊!在下便试试这狄夷可汗是否是传说中的狗熊!”说着,她挂枪摘弓,“嗖”地一剑直取狄夷可汗的眉心,那可汗见此箭来势汹汹,急忙向后一躺,堪堪避了过去,只是苦了他身后的随侍,被一箭射穿了咽喉,当场毙命!
只听蓝凌霜嘲讽地笑道:“还不错,可汗比那个叫什么呼克邪的谷蠡王强,起码知道躲,不会傻到逞匹夫之勇!”
可汗从马上坐起,冷冷地扫了呼克邪一眼:“回去再和你计较!”他随即转向蓝凌霜:“你也不过是会用些雕虫小技罢了!若是真刀真枪地对上,你在本汗手下走不过三招!”
蓝凌霜闻言冷笑:“狄夷可汗,当心风大闪了舌头!有胆子杀过来,只有没胆子的,才会站在一个地方大言不惭!”
狄夷可汗闻言气得双眉倒竖,大刀向前一挥:“勇士们!把这臭小子给本汗碎尸万段!杀呀!”
“杀呀~”狄夷的大军高喊着冲了上去,见状,蓝凌霜微微一笑,拨转马头向后跑去,把整个后背留给了敌方,此情此景,气得狄夷可汗直磨牙:本汗和那白袍将之间的距离只有弓箭能达到,若是狄夷有弓箭该多好!见自己的三百万大军纷纷冲了上去,可汗心中一声冷笑:哼,不到六十万小兵,想对抗三百万大军,兰陵人,你们等死吧!
见三百万大军到齐,已经退入阵中的蓝凌霜一扬手中的红色军旗,向下一划:“绞杀!”只见大阵再度变化,每五个骑兵形成一个小阵,每五个小阵形成一个阵型,每五个阵型形成一个中阵,所有的中阵合起来形成太极八卦的大阵!
双方短兵相接,渐渐地,本来得意洋洋的狄夷可汗的脸色变了,他本以为自己是以五对一的兵力,稳胜无疑,可谁知道蓝凌霜的阵法诡谲非常,在外围攻击的,只能是自己这边一个对那边五个,凡是进了大阵的,一个个都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没多大功夫就被人宰了!而且,可汗还觉得这个大阵有另一个诡异之处:在他看来,不管倒下多少兰陵人,这大阵中的人数好像从来就没有减少过!想到这里,可汗冷汗涔涔:这兰陵国的军队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法,还是他们不止六十万的兵力?!不成,不能再战!当下,狄夷营中鸣金声起,蓝凌霜闻声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淡蓝色的军旗。
第三十一章大漠飞雪耀月白剑扫八方荡九州(上)
————————
多年后回想这一幕的时候,狄夷可汗仍旧觉得,那淡蓝色的军旗就像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窝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三百万大军对上兰陵的六十万军队竟然是无丝毫还手之力,像羔羊掉入了狼群一般任人宰割,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淡蓝的军旗划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后撤的大军不断地被敌人消灭,作为可汗,他愧对先祖的英灵,他头一次知道了狼被羊踩在脚下的滋味,尤其是,这只羊在一个月前还弱得不堪一击!
“派人去查!不管死多少人,也要给本汗查出来,他们今天用的是什么妖术!那白袍将究竟是什么人!”可汗在王帐里不停地咆哮,连他最宠爱的阏氏都不敢踏入王帐半步。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三百万大军损失了近五十万,有战死的,有撤兵时自相践踏的,而对方几乎没什么大碍,再这样打下去,这三百万大军会被兰陵人吃得一干二净!整个狄夷军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与狄夷相反,兰陵的军营中一片欢腾,今天的五行阵和绞尾阵让狄夷吃了个大亏,蓝凌霜和众将正在中军大帐里统计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
“大将军,我们今天受伤的有十万人,死亡的只有三十人,哈哈,真是振奋人心了,五十八万对三百万,他们死了近五十万,我军却接近零伤亡!大将军的大阵果然非同凡响!”一位姓王的将军兴奋地说道。
蓝凌霜只是微微一笑:“王将军,众位将军,切莫高兴得太早,今日仍旧有三十人死了,如果不出本将所料,这三十人分别是六个小组的成员,五人围攻一人,仍能五人皆亡,这只有一个可能,这六组的人心不齐。传令下去,除今夜守备外,全军庆功,今夜值守将士明日庆功,加发一月饷银。从明日开始,全军大清洗,奸细,杀!叛徒,杀!知情不报者,杀!”
众将听到蓝凌霜的话,先是恍然,再来是欢欣,最后是胆寒,谁都知道护国大将军在全军的威望,他下的命令,很少有人不听,而不听的,现在不是奸细就是叛徒!众人越想越害怕,齐声应道:“遵大将军令!”
是夜,兰陵军中灯火通明,一宵狂欢,蓝凌霜却只是稍稍饮了几杯,便推说不胜酒力,溜回了自己的营帐。过了不一刻,清渠端着两杯酒进了帐,他抬头一看,当下愣在那里:“主、主子,您在做什么?”
蓝凌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啊,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清渠笑道:“主子溜得太快,属下本想借此机会敬主子一杯,谁知摆脱了那些将军后却连主子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属下问了守备,才知道主子回了自己的营帐。”说着,他走上前把银杯放下:“属下都找到了这里,主子可不能再推了!”
蓝凌霜无奈地笑笑,拿起银杯,一仰而尽:“好你个清渠……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清渠见蓝凌霜喝了酒,却也不走,直接席地坐下:“主子刚才在干什么呢?如果我没看错,似乎是在缝东西吧?难道主子的衣衫有破的?何不交给军医,他们的手艺可比咱们好多了。”
蓝凌霜闻言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衣衫破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