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扑克牌。
这是峰非亲过的那张,一张红桃a。刚才峰非先出房间,他趁着那个空挡找到带出来的。
海秀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些人不会再一时兴起玩扑克牌,就是玩了,千万别发现少了一张,就是发现了……也千万千万别告诉峰非。
海秀轻轻抚摸口袋里的那张扑克牌,指尖发烫。
是峰非亲过的耶!海秀想偷偷带回家,用来当书签,或者夹进日进本里。
海秀觉得峰非简直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海秀幸福的闭上眼,第一万次觉得自己遇见峰非简直太幸运了。
东想西想一阵后,海秀睡着了。
快到家时峰非将海秀叫醒:“醒醒,穿好衣服,这就到了。”
海秀没想到自己真的睡着了,非常不好意思,道歉道:“压着你了吗?我……我怎么真的睡着了。”
“就你那小身板,能压着谁?”峰非掏钱包付款,叮嘱道,“没听见吗?裹严实点。”
海秀将峰非的围巾还给他:“你自己……”,峰非不听他说,直接用围巾将人裹了起来。
下车后,峰非和海秀看着眼前的房子愣了。
“咱们出门的时候……”峰非警惕的看着房门,不自觉的站在海秀身前,“我是不是忘了关灯了……”
海秀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心中惴惴,困意全消,小声道:“关了,我……我确定。”
峰非蹙眉,没再往前走,而是拉着海秀,似是经过一般,走向了另一户。
走出足有五十多米后峰非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是峰非的母亲吕昊莉接的。
峰非彻底放松下来,哭笑不得道:“您怎么回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我这外面看着灯亮着,吓了一跳。”
吕昊莉诧异:“我现在回家还得跟你说一声了?”
峰非笑道:“我同学在咱家住呢,我没跟您说。”
吕昊莉直接问道:“男的女的?”
峰非轻笑:“男的。”
吕昊莉没法理解:“那你怎么还不敢进来?”
峰非应着,挂了电话看向海秀:“我……我妈在家呢,打个招呼?别害怕,我妈人很好。”
“我……我不是害怕她……”海秀有点紧张了,“我是怕……”
怕自己说不清楚话,不能像峰非让自己母亲喜欢一样的让峰非母亲也喜欢自己。
海秀非常非常希望自己能给峰非家里人一个好印象,之前他还提前设想过该如何打招呼如何介绍自己,但现在……海秀看看自己,想想现在的时间,怎么想怎么觉得现在见面简直糟糕透了。
峰非倒是没什么心里负担,他唯一担心的是海秀见到生人会紧张,他半哄半劝,拉着海秀进了门。
“阿……阿姨好。”海秀不想让吕昊莉发现自己说话会结巴,尽力说的慢一点,“我叫海秀,是……峰非的同学。”
吕昊莉正在翻动一份文件,见两人进屋了她放下手中的工作,她看向海秀,眼中一亮,失笑道:“我的天,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么文静。”
峰非知道吕昊莉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卦的,没有丝毫担心,自己接过海秀的书包和两人买的东西,堆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收拾。
吕昊莉不着痕迹的上下扫了海秀一眼,从干净的鞋子到海秀泛红的耳朵,一切细节尽收眼底,她走近几步笑道:“我刚还以为是峰非他们篮球队的同学呢,刚没听清楚,叫什么?”
海秀声音大了些,微笑道:“海秀,海洋的海,秀丽的秀。”
吕昊莉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我这个记性,峰非跟我提过你,说你总帮他。”
海秀忙摇头:“没有,他帮我的时候更多一些……”
“他上月的成绩单我看到了。”吕昊莉眼中尽是笑意,“第一次考的这么好,多亏你了。”
峰非补充道:“他是我们班成绩第一呢,我请他过来教我功课。”
“这么麻烦人家。”吕昊莉说了峰非一句,转头对海秀笑道,“峰非没提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不然该在家给你做几道菜的。”
海秀忙推辞道:“您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真的感谢你。”吕昊莉摇头一笑,“我跟他爸爸都太忙了,没时间管他,多亏你了。”
吕昊莉看了看时间,有心再跟海秀说几句话,但无奈赶时间,只得道:“让峰非多给你准备点你爱吃的,别客气,就把这当家,我还得回公司,你们早点休息啊。”
吕昊莉在海秀头上揉了下,一边匆匆收拾文件一边叮嘱峰非:“别睡太晚了!我刚煲上汤了,你们明天早上起来吃,照顾好你朋友,早睡早起,我先走了。”
峰非起身替吕昊莉拿包,笑道:“您还不放心我?”
吕昊莉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眼中愧意一闪而过,接过包笑道:“放心,记着我说的啊,跟你同学好好玩,别吵架,别欺负人家。”
吕昊莉匆匆往外走,又对海秀道:“今天太匆忙了,有机会阿姨一定请你吃好吃的,我先走了。”
海秀忙答应着,跟峰非送吕昊莉出门了。
吕昊莉走了许久海秀还没反应过来,哑然道:“你妈妈……这就走了?”
峰非习以为常,点头道:“对啊,她跟我爸很少来这边住,他俩在公司那边其实有房,但在公司内部,进门出门麻烦,离学校也远,所以我还是愿意住这边。”
海秀点点头,悄声道:“你妈妈好漂亮啊……”
峰非挑眉:“废话,也不看看那是谁妈。”
海秀还在不安,又问道:“我……我刚才……”
“特别讨人喜欢。”峰非笑着给海秀喂下定心丸,“没看出我妈妈多喜欢你?”
海秀安心许多,唏嘘:“吓……吓了一跳。”
峰非若有所思,道:“不用害怕,以后也见不了几面。”
海秀没听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峰非看了眼时间,道:“先去洗漱,一会儿跟你说。”
“你的意思是……你爸妈会去国外?”海秀趴在床上,诧异的睁大眼,“为……为什么啊?”
峰非将海秀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慢慢道:“很多原因,他俩其实几年前就在处理国籍的问题了,不过当时主要还是为了方便工作,之后工作重心不在这边了,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多了,整天飞来飞去的,太辛苦不说,还总耽误事,要不是我还没高考,他俩估计已经走了。”
海秀有些心疼:“那你……”
“没事儿。”峰非一笑,“我大学要是去了外地,不一样经常见不到面吗?一样的,我倒是不怪他俩,谁也不能只为了孩子生活是吧?再说他俩也够疼我的了。”
海秀点头:“嗯,我看出来了,阿姨那么忙,还紧着时间多跟你说几句话……”
“所以没什么可纠结的。”峰非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说上了大学后想跟你住一块儿了吧?我爸之前跟我提过一次,想让我在他们走后,跟我哥住去,我嫂子人好,倒是不会烦我,但这事儿怎么想也不合适,我不小了。”
海秀明白峰非的意思,点头:“不方便。”
峰非一笑:“所以啊想跟你搭伙,乐意吗?”
海秀认真的点了点头。
峰非心中轻笑,不白卖了半日惨,终于把以后住一块儿的事敲定了。
峰非将两人的被子紧了紧,笑道:“睡觉睡觉,明早起来赶作业。”
第二十二章
说是要早起,第二天两人还是快正午才醒的。
昨晚两人都没好好吃饭,早上又起晚了,起来时简直是饥肠辘辘,幸好吕昊莉昨晚煲了汤,土鸡板栗汤,虽然是用电饭煲做的,但炖了这么长时间,香气浓郁不输砂锅文火炖出来的,两人一碗接一碗,吃的一干二净。
海秀吃撑了,抱着肚子趴在窗前看雪,道:“昨晚好像又下了点。”
峰非也有点撑,他点点头,道:“过来做作业?”
海秀突然想起什么来,忙道:“我去拿作业,你……你等下。”
海秀起身上楼,峰非看也不看就知道——又去偷着吃钙片儿了。
峰非最近又找到一种胶原蛋白片,和海秀吃的药外观上几乎相同,峰非准备找个时间用这个把钙片再换了……也不能光补钙啊,虽然海秀还在长身体,但峰非咨询了医生,钙片多吃了也不太好,峰非干脆都买了,让海秀换着吃,顺便让他补点胶原蛋白。
峰非摇头叹息,看看,自己考虑的多周到。
那边,吃了钙片的海秀信心百倍的拿着作业下楼了,劝道:“今天……全做完了吧,别再拖了。”
峰非的作业,特别是语文作业,每次都是拖到周一早晨才肯做,峰非一想要写作文就头疼,偏偏这个还没法抄海秀的,峰非皱着眉接过来道:“行吧……”
海秀坐在峰非对面,找将作业整整齐齐的摆好,自己拿了一张数学试卷来做,对面的峰非,对着作文本一脸烦躁。
海秀做题认真,不跳题不选题,从第一题开始,一道道的往下做,遇见自己知识点模糊的关键点时还会标注出来,以便做好题后去整理,不很确定的题也会标注,免得出现不很理解但因答对了题而忽略过去的情况出现,海秀字迹好看整齐,草稿纸上的验算步骤都简洁清晰,没有一丝潦草的痕迹。
反观对面,峰非一会儿转笔,一会儿翻翻词典,一会儿又掏出手机来看,几乎坐不住了。
海秀刚想劝他认真时峰非的手机响了。
峰非如蒙大赦,拿起手机去一边打电话了。
不多时峰非回来了,面色古怪,道:“一会儿……何浩过来。”
海秀哑然:“他……他来做什么?”
峰非失笑:“他妈让他来的,还不是因为你。”
海秀彻底不明白了:“因为……我?”
峰非头疼,道:“昨天我妈不是看你在这儿了吗,刚才她遇见何浩他妈了,我妈跟何浩他妈妈有点……不那什么,估计是多说了几句,把他妈妈气着了,刚给何浩打电话让他滚过来一起学习。”
海秀听得云里雾里,峰非又细说了几句。
吕昊莉和何浩的妈妈粱诗灵两人从年轻就认识,说起来还是师姐妹的关系,但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关系就处的非常一般,偏偏机缘巧合,总遇见要合作的案子,今天你是我的甲方,明天我是你的乙方,表面上相处的非常和睦,“师姐师妹”不离口,但私底下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比比皆是。两人当时年轻气盛,彼此不服,除了公事没有半分私交。
如今年岁渐长,两人都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相互看不顺眼之后是女人间的惺惺相惜,近几年又有了些合作的机会,再见面时不会再针锋相对,偶尔还会体贴对方几句,后来峰非和何浩分到一个班,两家关系就更近了些。
虽然关系是缓和了,但偶尔,偶尔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会小掐几下,当做生活调剂。
比如刚才。
“我妈刚遇见何浩他妈妈,故意跟她说……”峰非噗嗤一身笑出来,“说,我儿子现在正跟年纪第一的同学在一块儿百~万\小!说呢,然后问何浩他妈,何浩最近成绩怎么样了。”
海秀脸红了,轻声反驳道:“没有……没有第一。”
“也差不多了。”峰非笑了下,“你知道何浩的成绩吧?唉……那惨的,我妈就一直夸你,说你跟我关系有多好,对我帮助有多大,我最近成绩进步的有多快……唉,把何浩他妈妈气着了,何浩今天早上四点到的家,刚睡的好好的,让他妈妈一顿电话叫起来了,让他带着书滚到这儿来跟着一起百~万\小!说。”
海秀也忍不住想笑,道:“他一会儿过来?”
峰非点头:“你要是烦他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别来了。”
“不好吧。”海秀最近频频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已经有点底气,不很抵触了,“来就……来吧。”
峰非“嗯”了声,又不放心道:“不用怎么理他,他也就是来抄作业的,抄完就让他滚蛋。”
不到一个小时,何浩果然来了。
他也果然是来抄作业的。
“你不知道我妈刚怎么骂我的,操了……我这耳朵现在还疼呢。”何浩困的眼睛都睁不利索,满腹牢骚,“你也是……你是从良了,你乐意学习你学啊,你跟你妈妈臭显摆什么呢!给我妈气的,先骂我,骂完我接着骂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