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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凑合一晚。”

“我倒是想,但家里有个小的离不开人,章先生不在家,我如果再不回去,我爸妈晚上制不住他。”冒冒,爸爸不是故意黑你的。

晚饭后陈安修帮着收拾了桌子,两个重新泡上一壶茶,边喝水边聊天,把客厅的电视也打开了,两个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东拉西扯的,聊着大多数男人都感兴趣的话题,有时候难得观点一致的时候,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屋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陈安修随手拨到一档军事节目,里面正播的是新兵训练,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不仅是新兵,连带着人家的教官都点评了一番。

“小于现在就是在带新兵,如果明年条件允许的话,我想把他调到绿岛这边工作,这样的话,我也能照顾个一二。”

陈安修深吸口气,向他举茶杯说,“我代他谢谢你。”小于是当初他们那一队活着回来的六个人之一,但他的手上受了伤,虽然没有退役,留在部队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发展前景了,他本身文化水平也不高。

像他们这些人,在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投身到部队,文化水平大多一般,想在部队长久留下来很难,但退役的前景也不容乐观,在部队一待就是那么些年,在某种程度上和社会割裂一样,出来后找工作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只能慢慢学着去适应,然后恢复到最平常的生活。即使曾经上过战场,和敌人真刀实枪的拼杀过,离开部队后他们也就是些普通人,也需要生存,也需要养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意气风发。

“能帮点是点。”有些人还可以弥补,但有些人想弥补也不行了。

聊着聊着忘了时间,等陈安修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秦明峻再次留人,“这么晚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去怎么样?”

陈安修起身起穿外套,“算了,下次吧,你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也没什么要忙的。还是你担心章时年误会?”

陈安修笑了笑说,“我们两个他是没什么误会的,不过我担心他晚上打电话回家找不到人,解释起来也麻烦。”

秦明峻心下了然,知道勉强不能,拿了衣服送他出去,路上的陈安修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点东西,你在部队的话可能方便点。如果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

“你说。”

陈安修说完后,秦明峻深深地看他一眼,“问题不是很大,那里我还认识不少人,我尽量帮你找。”

“先谢过了,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

出来后,陈安修把秦明峻放下,挥挥手走人,临到转弯的时候还能看到秦明峻模糊的身影还站在那里,他不管今天秦明峻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老朋友聚会也罢,还是有其他的,他都不想留给人任何遐想的余地,这是对所有人的尊重,对他是,对章时年是,对秦明峻和他未来的妻子也是。

*

陈奶奶在村里卫生室打了两天针不见好,就到了镇上的卫生室,陈爸爸想带他去是去的医院查查,她不愿意,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好些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所以她很忌讳去医院,能不去就不去。

总算在镇上卫生室挂了两天吊瓶后,她自己感觉身上就有点轻快,家里其他人也就多少放点心。

她这一病,不仅儿子儿媳忙,把她两个闺女也急坏了,陈建敏家里种着温室大棚,一天到晚离不开人,来的次数还少点,但隔上个两天就来一次,陈建红家里的药店有专人照看着,她几乎是天天守在这里。

与陈建红同样天天在这里的就是刘雪的妈妈,她是在商场里卖家用小电器的,一年到头的业绩全凭一张嘴,嘴皮子练地比刘雪还溜,陈奶奶靠在卫生室的床上打吊瓶,她在边上闲磕牙,她知道这老太太极疼陈天齐,从不挑陈天齐的不是,当然也不可能说自己闺女不好,就把这次的事情都归到陈安修身上。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是咱们以前了,以前咱们是凑凑合合怎么都能过一辈子,现在这些孩子都在家里娇着捧着长大的,哪个没点小脾气,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人家电视上都说了,两口子过日子就像是上嘴皮和下嘴皮,我们天天说话都还得碰一下呢。天齐呢,在那么大的医院里工作,肯定是很忙,我们都理解,不过小雪也没闲着,她天天出去跑,多赚点钱还不是为了天齐和睿哲,还有这个家吗,不是我说,安修这次做地是不大地道,老太太你说,小雪怎么说也是他大嫂,他就能那么眼瞅着不帮忙,结果这事闹到医院里,谁的脸面上好看,我知道天齐是埋怨小雪给他丢了面子,但是话说回来,谁没有个粗心大意的时候,本来这事也是能补救的,如果安修能帮一把,咱们又不是不给他钱,老太太,你说,何苦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她早就听自己闺女说过,这陈安修在老太太跟前分量不重,又交了个男人,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老太太都没到场。

陈妈妈怀里抱着暖水袋,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也不生气,也不骂人,权当什么都没听见,进来乐呵呵地把暖水袋塞给老太太,又把她被窝里那里那个温温的拿出来。现在还不到真正天冷的时候,卫生室里的暖气还没烧起来,陈妈妈担心老太太挂水的时候胳膊凉,就买了两个暖水袋来回的替换。

“娘,你中午想吃点啥,我回头给你做去。”

陈奶奶这些年自在惯了,从来不愿意亏着自己,一向是想吃啥就说啥,“很久没吃小茴香饺子了。”总算她也就是个普通老太太,任凭她点,她也点不出满汉全席来。

“那行,我去地里拔点小茴香,中午包饺子吃。”她又留了陈建红和刘雪妈妈,中午一起过去吃。

陈建红痛快答应了,刘雪妈妈嗯了两声也没嗯出个什么来,她刚数落了人家儿子,再去人家家里吃饭,怎么也不是那回事,陈妈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卫生室的病房里每间屋有四张床,除了陈奶奶之外,还有个年纪六十多的老太太,孩子都不在身边,自个儿在这挂水,她见陈奶奶跟前这么些人,闺女媳妇照顾也勤快,就不无羡慕的说,“老姐姐好福气啊,这闺女亲,儿媳妇也孝顺。”

陈奶奶笑应着,“是啊,是啊,都是孝顺的。”她就是想挑二媳妇错处,她也挑不出来,别家给的这二媳妇给的只多不少,该照顾的时候也照顾,就是知道这二媳妇心里和她不亲,也不能往外说,要不然人家也只能说婆婆太难伺候。

上午挂了一瓶水,陈奶奶中午就回建材店去吃饭了,吃的小茴香的饺子,陈安修还从小饭馆端了几个熟烂的菜过来。吃过饭后,她在小饭馆里的里屋睡个午觉,下午接着去挂第二瓶。

刘雪妈妈到底是没去陈安修家吃饭,她在镇上别人小饭馆吃的,下午的时候她依旧还是那套说辞,大意这事就是陈安修的错,让老太太多劝劝天齐,两口子就是为了孩子也要过下去。

陈奶奶任凭她怎么说,就靠在床上耷拉着眼皮,也不说话,陈建红也不搭话茬,她剥了桌上袋子里的小蜜橘递到老太太手里,“这安修买的橘子就是挺甜的,娘,你也尝尝。打针打久了,嘴里没滋味,吃个橘子好。”

“这橘子有什么营养啊,我来之前,小雪让我捎了些药过来,都是纯中药成分,一点副作用没有,强身健体是最好不过的,要不然就小雪就说和她奶奶最亲啊,这些药连我和她爸爸,她也没舍得给过。”她边笑边从随身包里掏出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陈建红只瞄了一眼,不用第二眼就知道,这是刘雪代理的那些产品,她可不敢吃老人随便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病也吃出病来了,她客气地拒绝说,“还是听医生的吧,药这东西不是乱吃的。”

被当面拒绝了,刘雪妈妈脸上就有点尴尬,“大姐,这是纯中药的,没害处。小雪怎么也不能害她奶奶啊,吃这个还比不上个橘子?”她里里外外不忘排挤陈安修一下。

陈建红很喜欢陈安修这个侄子,是不是亲生的,在自己跟前长了三十年和亲的有什么差别?远的不说,就说近两年安修在山上,一年到头她家的瓜果梨桃就没断过,东西多少钱不说,这说明侄子心里记着这个姑姑。她这个做姑姑的就记着这个好。原本以为忍这人两天,让这人知难而退,大家亲戚一场,不撕破脸皮也就罢了,谁知道还不依不饶的了,她当场就冷了脸色,“这中药也不是万能的,再说这是些什么东西还不一定呢,这橘子可是明明白白的在这里的,也没听说哪家吃两个橘子吃坏人的。”

“老太太,你这大姐这话说的。”

陈奶奶撑起眼皮瞟她一眼,慢腾腾地开口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吃那些药,要我说,天齐和雪这件事,也怨不到壮壮身上,我听壮壮他爸说了,壮壮给了,是雪不要,甩回来了,壮壮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男人在人前都是要面子的,雪这个当大嫂的,不给他做脸,还要壮壮求着给她不成?雪这脾气也确实太娇惯了,前些时候,当着客人的面就在他二叔家里大闹了一场,多大的事,不就是刮了个车吗?一家人关起门怎么不好说,当然客人的面闹,让人看笑话。”

这番话一出来,刘雪妈妈傻眼了,她只顾着告状,替自己闺女讲和,但她忘了一点,这老太太是偏心不错,但那也得看天平两边放的是谁,陈天齐和陈安修,老太太毫无疑问偏向陈天齐,那你要把陈天齐换成刘雪,那也得看看刘雪有没有陈天齐那个分量。

陈安修再不亲,那也是喊了三十年的奶奶,刘雪再亲,不就是进门三年的孙子媳妇吗?刘雪是大嫂,说两句也就凑合听听了,但刘雪她娘家人也跑到门口上数落老陈家孙子的不是,好大的脸,“也就是我们天齐脾气好,要换成别人,谁受得了雪这脾气,我把这话撂在这里了,你们如果还想让这俩孩子过下去,就回去和雪说,让她先改改脾气。”

陈奶奶这没鼻子没脸的一通话下来,刘雪妈妈心里憋屈,但也只能听着,她总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亲家的长辈吵,于是灰头土脸地走人了。

“这是什么人家啊。”陈建红的老公当年就是先勾搭上一个年轻小姑娘,后来说是因为儿子意外去世离婚的,说到底还不是那个第三者,她心里厌恶这种人,本就对刘雪有些不喜,但作为长辈她不好表现出来,但经过刘雪妈妈这一闹,她心里对那家人就更厌恶了。

要说陈奶奶心里最亲近的人是谁,她两个闺女绝对占据前两位,特别是这个大闺女,主意正,性子强,三天两头就往她跟前跑,说话是最有分量的。陈建红一旦厌恶上了刘雪,不用特意说,话里话外地带上两句,时间一长,陈奶奶心里就对这个孙子媳妇越发不喜。

不过那婚也没离成,原因出在睿哲身上,刘雪带着睿哲去超市,乘坐扶手电梯的时候,没把孩子抓好,睿哲没站稳,自己从电梯上滚下来了,大伤没有,但磕地鼻青脸肿的,他也会娇娇贵贵的被全家捧着长大的,受此惊吓,大病了一场,全家人都快吓死了,陈天齐哪里还有心思在和刘雪闹离婚。

陈妈妈和柴秀霞也约着去医院看了两次,回来也说问题不大,就是孩子小,受罪了。

陈天雨刚从山下回来,这会还在吃饭,他快速地扒了两筷子米饭抬头说,“怎么就那么巧,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就是陈天齐和她闹离婚的时候,睿哲从电梯上掉下来,我看不是刘雪故意的吧?”

陈妈妈呵斥他说,“这种事情也能胡说的,她再不好也是睿哲他妈,她还能对自己孩子下得去手?”

“那种女人可不一定。”

陈安修和陈妈妈一个观点,刘雪还没坏到对自己孩子下手的份上,但这也不代表着对这人有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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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因为睿哲的受伤,刘雪和陈天齐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山上的陈家终于也跟着消停会,只是大家都不敢告诉陈奶奶实情,她本就极疼睿哲,现如今的身体又不好,如果让她知道睿哲受伤,吓出个好歹来,那就真叫麻烦了。

总算陈建明一家也不太经常上山,所以陈奶奶这段日子没见到睿哲也没起疑心,事情就这样被顺利隐瞒下来,只是老太太对着陈建红的时候念叨了一句,“我病了这些日子,你大哥他们家一个人也没有过来的,真是越发有出息了,连老娘和奶奶都忘干净了。”虽说有偏心,但心里不是没有不满的。

陈建红为他们辩驳了几句,不过也是没底气的,睿哲是受伤了不错,但老太太也不是今天才病的,哪里就抽不出个一天半天的回家看看,从市区到山上,两个小时就足够打个来回了,难道忙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就孙子最金贵,老人就可以不管了?一到这个时候,最能看出人心来。

陈安修原来就对刘雪的事情没太放在心上,既然事情结束了,睿哲又没大碍,他就把那家的糟心事彻底抛到耳后去了。

秦明峻结婚那天,陈安修也去了,和老爷子一道,除此之外还有季君恒。

婚礼的地点定在海边一处会员制的高档酒店内,这里论规模自然比不上君雅,总共就有五十来间客房,但论里面的奢华程度是丝毫不输给君雅的,甚至在一些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