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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没想到长这么大堆。

“爸爸,我们烧地瓜吃吧?”

“行啊,你和糖球四处拣点干柴过来。”

两个大的答应一声跑了,两个小的也要跟着去,被陈安修留下了,“跃然,陶陶,你们别走远了,帮我拿点豆子和花生过来。”

陈安修在离着林子远的空地上,刨了两个浅浅的坑,选点小个头的地瓜埋进去,坑上面铺上干草点着,架上捡来的干柴,花生扔到火里,边上烤着还泛绿的豆子。

糖果和冒冒也好奇地走过来,大概是知道有吃的,也蹲在边上不走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花生和豆子都很鲜,水分大,烤出来后很烫嘴,但和用水煮的绝对不一样,这样才是原滋原味的,花生和豆子熟地很快,就是外面全是灰,吃的手上很脏,地瓜相对慢点,过会陈安修觉得差不多了,就移开火堆,刨出地瓜,捏捏,软的就分下去,硬点的就继续烤,吨吨拿树叶子包了两块,跑回去给章时年和三爷爷,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块毛巾,在他身后,章时年也跟着来了,和吨吨一样,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

陈爸陈妈还有张文馨他们在旁边地里踢白菜,这会也都过来了,吨吨和糖球很乖,烤好的东西先往爷爷奶奶手里送,跃然和陶陶有样学样,逗地这一群大人都哈哈大笑。

大人还知道克制点,孩子吃的满嘴满手都是灰。

陈安修负责烤东西得不出空来,章时年就把喂冒冒和糖果的任务接了过去,刚才豆子和花生没个他们吃,这两个早就馋坏了,所以章时年的地瓜还没剥开,那两张小嘴已经都张开了,圆圆的,大大的,仰着头。

章时年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的笑意藏不住,他撕下一点吹凉了,才喂到他们嘴里。

因为烤地很软,糖果和冒冒也不用牙咬,吧嗒吧嗒嘴巴就吞下去了。

马上就是午饭时间,大家吃过烤地瓜,在河边洗洗手,陈爸陈妈就带着大的小的先下去了,陈安修负责最后灭火,章时年留下来等他一起。

陈安修弄些土过来,将烧过的灰烬严严实实盖住,拿小棍子拨拨,从旁边的小坑里扒出一个茶碗大的地瓜,对章时年眨眨眼笑道,“我留了一块最大的。咱们吃完了,再回去。”

章时年弯弯眼睛,伸手在陈安修脸上捏了一把。

陈安修开始还不知道,只觉得饭桌上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直到回家洗漱的时候才发现,章时年在他脸上印了两个黑黑的手指印。

他冲回卧室里想找人算账,发现章时年已经靠着炕沿儿睡着了,他帮着人脱了鞋和外套,把人推到里面,自己跳上去抱着睡了个午觉。

下午照旧是在菜地里收菜,陈爸爸把上午拉回来的白菜和葱放在建材店门口的空地上晒着,因为人多,一天的时间,山上这里就忙个七七八八了。

因为有老爷子在,陈安修下午就早早停手了,这天大家都比较累,陈安修就打算做点好的,切了很大一块羊肉炖的萝卜,大虾炒的白菜,新鲜土豆炖的大肥鸡,还加了滑溜溜的蘑菇。

从陈安修开始做饭的时候,糖果就巴巴地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一步,糖果就跟一步,陈安修今天忙了一天,真把对糖果的承诺忘干净了,还以为他是饿了,“糖果,待会才能吃饭,叔叔先给你冲奶喝好不好?”

糖果摇摇头,两只小手插在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搅来搅去。

陈安修这会也够迟钝的,还没发觉,把切好的土豆块扔到鸡汤里,弯腰又问,“那糖果想吃什么,叔叔现在给你做,馄饨,蒸蛋,要不然煎个肉饼吃好不好?”

糖果还是摇头,又掀了掀自己空空的大口袋。

陈安修恍然大悟,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的记性这么好,说实话,他昨天说那话确实有敷衍的成份,还以为糖果这么大点的孩子睡一觉就忘了这茬呢,谁知道糖果记到现在,他心里有点内疚了,把炉子上的火调小点,抱着糖果往外走说,“叔叔带你去买,糖果想吃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糖果反手抱住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脸。冒冒听到他们也要出门,也跑过来凑热闹,陈安修不得已也把他给捎上。

陈安修先带着他们去超市逛了一圈,糖果看了半天也没买,陈安修又带他们到孙庆的水果摊子,那里除了水果外,也买糖葫芦和各种的小零嘴。

地瓜片,山楂球,柿子饼都是很当季的,当然最多的是糖炒栗子,占了好几个木盒子,绿岛当地的栗子个头大,也很粉糯,但甜度不够,所以在绿岛要买糖炒栗子,问十家,有九家会告诉你:我这是正宗的河北迁西的珍珠板栗,是不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就像现在,陈安修刚把两个胖墩墩放下,孙庆没抬头就招呼,“新来的迁西珍珠板栗,要不要来点尝尝,绝对甜,不甜不要钱。”

孙庆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四个小胖爪爪伸过来,从他摊子上抓了两个栗子,他自己吓了一跳,怀疑自己眼花了。

陈安修好笑地拍拍他们的脑袋,“别闹,还没付钱呢。”

陈安修刚过来那会,孙庆正忙着给别人找钱没看到孩子,他这摊子又高,糖果和冒冒站在底下根本看不到人。

“原来是小娃娃啊,尝吧,尝尝。”

他们已经放到嘴里,沾上口水了,陈安修也不好再放回去,冒冒还小,不能吃这个,陈安修剥开给他舔了一口意思意思。糖果是吃过这个的,知道好吃,想要这个。

陈安修试图改变糖果的主意,装上那么一大口袋栗子,还能走路吗?

但糖果认定了这个,陈安修只能妥协,装了三斤栗子后,也就有口袋的一半,糖果现在体重超标,整个人也不足三十斤,装上六斤栗子?他又哄着在上面装了写松散的地瓜片才算事。

这样一来,整个口袋真的满了,陈安修领着他,糖果小步小步地往前挪,先迈左腿,再迈右腿,走快了会向前倒。不过他很高兴,眼睛晶晶亮的,也不让人抱,陈安修估摸着陪他挪回去,可以直接吃明天的早饭。

楼南和叶景谦下班,远远的还没看到糖果,就看到他那大大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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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楼南当场抓个现行,不仅糖果,连着陈安修都被结结实实地训了一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糖果是被楼南训的,陈安修是被陈爸爸训的。

陈安修,糖果和冒冒在街上被楼南逮住,搭车一起回去,在车上糖果就被敲打了一顿,等他们到家,其他人都过来了。他们一看糖果那个大肚子没有不惊叹的,陶陶还像模像样地过来摸了摸说,“糖果,你的口袋里装了个小宝宝吗?”像袋鼠一样。

陶陶说着无意,但陈安修却清楚地看到楼南的眼角抽了抽。

糖果还小,听不大懂陶陶的话,但见别人都看他,大概也为自己满满一口袋吃的东西自豪,还把肚子又挺了挺给人看,这样一来就更明显了。

楼南要给他掏出来,他还不让。因为快要吃饭了,楼南也没招惹他。

糖果暂时躲过一劫,陈安修就没那么好运了,虽然他打着看菜的借口躲到厨房里,还是被陈爸爸追过来,念叨了两句,“糖果是个小娃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给他口袋里放那么多东西。真是太胡来了。”

吃饭的人多,陈爸陈妈他们就在厨房里摆了一张大桌子,除了陈安修做的菜之外,又去小饭馆里要了几个。冒冒和糖果是先吃的,等全部的菜上齐,他们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陈安修把冒冒放到里屋,拿了玩具让他自己玩,楼南也把糖果抱了进来,把门一关,将糖果摁在腿上就开始掏他的口袋,这会没其他人的人在场,他也不给糖果留面子了。

糖果胡乱扭着小身子不让,可他才两岁,即使胖点,也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楼南一只手就能将他牢牢压住,地瓜片,栗子一把一把地往外掏。

“陈叔叔……”糖果也急了,扯着身子,开金口向屋里唯一的大人求救。

陈安修是很想过去帮忙,但将心比心,他教训冒冒的时候肯定也不希望别人过多插手,可糖果的眼神实在太可怜,眼泪都出来了,要狠心拒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就帮着说了句,“那,你好歹给糖果留一点。”

楼南瞪他,他闭上嘴巴退到一边假装抱着冒冒玩,不过楼南也算给他面子,最后给糖果留了一……颗,没错,就是一颗栗子。

“现在就只能吃一颗,你要还是不要?”楼南把其余的都收起来,只剥了一颗拿在手里。

陈安修眼角的余光没离开那父子两人,看到这里,暗暗地给糖果鼓劲:有骨气点,糖果,给他甩脸上,明天叔叔给你买更多。

哪知道糖果完全不按照他期望的剧情来,抹抹眼睛,伸手把唯一的那颗栗子接了过来。

楼南抱着他的脸亲亲说,“乖,爸爸给你留点,明天还可以吃两颗。”

糖果嘟着嘴巴,点点头。

楼南拍拍他的背说,“那去和弟弟一起玩吧,爸爸和陈叔叔出去吃饭。”

“弟弟啊。”糖果从楼南的膝盖上爬下来,跑到冒冒边上,蹲下来和他一起搭积木。

对这峰回路转的剧情,陈安修是看得目瞪口呆,出了门就对楼南竖大拇指,不佩服不行,“糖果真是太乖了,你教孩子果然有一套。”

楼南把掏出的栗子放在门外的五斗橱上,“你要不要再回头看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听楼南这么说,陈安修还真是好奇了,就悄悄扒开门缝往里探了探头,就这么一会,两个人已经不搭积木了,积木散了一地,此时两人肩并肩挨坐着,糖果嘴巴鼓鼓的,显然在吃东西,但他手里赫然还有一颗没剥开的栗子正晾给冒冒看。

糖果话不多,冒冒又不大会说话,但就这么两个人凑在一起居然还玩的挺不错,嘀嘀咕咕的,陈安修甚至看到糖果在笑,眼睛圆圆亮亮的,嘴角是翘着的,和别的小孩子笑起来样子差不多。

陈安修受到惊吓一样,伸手去拉楼南,同时小声说,“你看,你看,你家糖果在笑,在笑啊。”

楼南拍开他的手说,“他只是不爱笑,又不是不会笑,你在大惊小怪什么?”

“不是没怎么见过吗。”认识糖果这么久,现在已经能大概分辨得出糖果的各种情绪,但像现在这样明显在笑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这大概就相当于别人的大笑吧,这糖果真够稳重的。

“好了,吃饭去了。”楼南拉他走,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重点。

*

自打进入秋季,绿岛天晴的时候就越来越多,转过天来,天气依然很好,菜地里的活,昨天还没做完,但也不是很多了,这天陈安修就一个人去忙活了忙活,陈爸爸看着建材店,顺道把昨天的菜翻晒一下,陈妈妈则和人在小饭馆后面一起腌咸菜。

小饭馆后面有块空地,很平整,周围种着些桃树,夏天的时候还在这里宰杀过野猪,这个时候桃花的好些叶子都落了,这里看着就更敞亮些,小饭馆附近的山头还有别人家的菜地,把菜运到这里很近,就和陈家商量着在这里把各种菜收拾一下腌起来。

镇上秋后很多腌咸菜的,而且大多聚在一起做,也没什么特别的讲头,就是女人们喜欢在一起凑热闹,坐在太阳窝里,聊聊家长里短,尝尝东家腌的萝卜,品品西家腌的黄瓜,说着话干活不累,碰到哪家做的好吃,还能顺道讨个方子,腌个咸菜也不是什么秘密,问了没有不说的。老一辈们不用说了,这是每年必做的,没事的年轻小媳妇也爱过来玩,跟着学点东西。账谁都会算,东西都是现成的,自己动手做了就不用出去花钱买,味道不差,吃着干净又卫生,冬天鱼和肉吃腻了,捞点自己做的小咸菜切一盘拌拌,比什么都爽口。

对此陈妈妈当然是乐意的,好不容易现在镇上的人不像前两年那么避讳他们家了,况且这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于是就痛快应了下来。

小板凳,洗菜的盆子,切菜的板子和腌咸菜的坛子都是各家自己准备的,就是洗菜需要水,这里没水龙头,陈安修提前给他们拉了根水管过来,又给支了一口大锅。

腌咸菜的基本都是女人,但也有来给老婆们帮忙搬家什的男人,来的时候负责搬来,散的时候负责搬走。对这每年都有的情景,陈安修从小见过无数次,早就习惯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嘀咕,这来来回回的搬图什么啊,在自己家里痛痛快快做自己的不是更方便?看这一趟趟费事的。对此陈妈妈给的回答很简洁:你不懂。

至于不懂什么,陈安修也稀里糊涂的,不过他知道他只需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可以了,把地方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只等他们来就行了。

这天上午果然呼呼啦啦就来了一大群,地里收下来的菜直接拉到这里挑拣,洗净,切好,腌起来。不过来的也不是全都是腌咸菜的,还有纯粹过来凑热闹的,打毛衣的,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