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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也没的说,这事二哥二嫂都同意了,咱们也别管了。”

陈建友又问,“听说天意和文文的工作也是这个章时年帮忙找的?”

柴秋霞端着些洗好的桃子过来,“谁说不是呢,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困难,本来想着大哥那边能帮帮忙,疏通疏通关系让天意他们考个公务员,但这两年公务员太难考,大哥那边也帮不上忙,总算章时年帮他们找的这工作一点都不比公务员差。”

陈奶奶原先正在看电视,听到他们的谈话就说,“老大退下来这么些年了,有些事他也使不上劲了,你们别总是有事没事去找他。”

柴秋霞动了动嘴巴没说话,陈建浩说,“就天意的事情去找过一回,平时也没麻烦大哥。”

“有事不能光指着别人,你也是,老二也是,你大哥和弟弟是比你和老二过地好点,但他们在外边过地也不容易,不比你们俩在家里,怎么也有块地,饿不着。”

陈建友心里明白老太太偏着他和大哥,他坐过去安抚人说,“娘,我这些年在外边,也没给二哥三哥帮什么忙。”

“怎么没帮忙啊,壮壮那年没考上大学,去当兵不是多亏了你。”

“娘,咱们不说这些了,都是老黄历的事了。”

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没让这个侄子去当兵,差点就把命丢在战场上。总算捡条命回来却受了那么重的心理创伤,壮壮能恢复到这种程度,还谈了恋爱,找了个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只能痛苦一生。

“你这两年睡觉怎么样,还像以前那样,常做噩梦吗?”找了个天气好的下午,陈建友去找陈安修谈了一次。

“已经好多了,四叔。”和章时年在一起后,他的睡眠质量就好转很多。

“听说最近还上山拿枪了?”

“夏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心里压了很多年的一些东西,好像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

现在的安修脸上是真实的轻松的笑容,陈建友欣慰地笑笑,“我原先总是担心你从那些事情中走不出来,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有时候想想,很后悔当年劝你爸爸送你去当兵,你如果再去复读一年,考个大学的话,说不定生活比现在好。”

陈安修摇摇头说,“没什么可后悔的,四叔。”

叔侄两个很久不见,陈建友又是家里唯一隐约知道一点当年事情的人,两人谈起来不免时间长了点,从下午一点多一直聊到差不多快四点,陈建友临走的时候摸出一个红包交给他,“听你爸妈说这个月底结婚,到时候我可能赶不回来喝喜酒,这个红包你收着。”

陈安修把红包推回去,“别,别,四叔,不用这个,我爸妈他们都商量好了,也没想怎么大办,就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不弄这些。”

陈建友又把红包塞给他,“外面的人咱不收,我可是你四叔,哪里有侄子结婚,叔叔不给红包的道理?这事要说出去,村里的人不得笑你四叔是个铁公鸡。”

陈安修知道这是长辈的一份心意,也不好来回推拒,“那好,四叔,我就收下了。”

“这样才听话。”

陈安修把人送走,回屋想把红包收起来,就看到章时年在屋里坐着,桌上放着一本书,但是没打开。

“章先生,你现在是练成透视眼了吗?这样也能看书?”

章时年抬眼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四叔给的红包?”

“恩。”陈安修在他边上坐下,打开红包说,“不知道多少,摸着挺沉的。”他把里面的那一叠钱拿出来,捻捻手指,正打算数数。

章时年压住他的手,“安修,你当年在部队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双十一卡得要死要活,今年进去完全无压力,不过我就买了一个东西,卡大概也卡不到我,亲爱的们晚安。

今天买东西一定要理智,理智。我自己也尽量做到,虽然很难╮( ̄▽ ̄")╭

195、晋江原创发表...

陈安修不意外章时年这么问,他领着四叔来家的时候,院门是锁着的,他以为家里没人,说话的时候也没太注意,章时年一直在屋里的话,听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是自己主动申请退役的。”

陈安修好像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捏着那叠钱在手里胡乱捻着。

章时年也不催促他。

钱很新,专属于纸钞的捻动声在房间里响了一会,一遍点完,第二遍又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陈安修终于抬头,章时年的目光还是温和的,与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心里刚刚升起的某些焦躁和慌乱的情绪也慢慢平息下来,“是我主动申请退役的,不过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不太适合在部队里待着了。”

“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不用勉强。”

陈安修习惯性地翘翘嘴角,但眼中的笑意已经淡去很多,“关于我的那部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也没多少可说的,我们的任务有时候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最后那次就是,好几个战友都牺牲了,后来我自己心理上出现了些问题,就主动要求回来了。”虽然早就有过思想准备,战场有死伤是正常的,但真的亲眼看到朝夕相处多年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的失去性命,甚至连他们最后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那种绝望和无力,他真的没把握能承受第二次,所以他逃了,逃回家里,先是躲在父母的身边,后来是章时年。

“安修……”章时年握住他有点发抖的右手,提高声音突然喊他一声。

陈安修恍然从往事中惊醒。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陈安修左手拿着钱在额头上敲了敲说,“对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很久不想了。”他的目光散乱地游移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手中的钱上面,“我还是数数四叔给了多少钱的红包。”

“你刚才数了一遍了。”

“没数清楚,这可是结婚的第一个红包。”

章时年朝他伸手,“一人一半?”

陈安修失笑,侧过身体背对章时年,“钱什么的太俗气了,这么俗气的事情还是我一个人来。”

章时年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吻他耳后侧,“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钱应该有我的一半吧?结婚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婚可以不结,但是钱绝对不能交出来。”陈安修怕痒,一边躲闪着亲吻,一边把钱往自己口袋里塞。

“是吗?婚可以不结?”章时年挠他腰上敏感的地方。

陈安修挣了两下没挣开,两人在沙发上滚做一团,他没骨气地连连求饶说,“章先生,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章时年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居高临下看他说,“哦?怎么个商量法?”

陈安修手指捏住章时年下巴,转转眼珠坏笑道,“除非章先生肯牺牲一下色相,这样吧,你脱一件,我给你一张怎么样?”

章时年挑眉,“就值一张?”

陈安修搂着他的肩膀哈哈笑,“一张已经不少了好不好,我要炒十盘豆角,四盘蛤喇,做三份红烧鱼,两份椒盐爬虾,一大份的山蘑菇炖鸡。”

“这样听起来是不算少。但是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安修连连点头,“确定,确定。”从头到脚估摸了一遍章时年今天的穿戴,连着鞋子一起脱干净了也不过五百块钱嘛,便宜划算地很。

章时年凑近了,贴着他耳根,沉沉得笑道,“还有陪宿服务,陈先生要不要一起试试?”

“我在上面的话,这个问题不是不可以考虑。”他话音刚落,趁着章时年大意,夹着对方的腿,陡然翻身,压在上面,他从口袋仔细地抽了一张钱塞在底下人的领口说,“如果章先生不方便的话,我帮着脱是一样的,价钱照付。”

章时年神色悠闲沉静,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就在陈安修忍不住心生怀疑的时候,卧室的窗玻璃被人敲了两下,接着有个犹疑的声音响起,“二哥……”

陈安修一抬眼正好看到堂妹陈天蓝站在窗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背对着他们。

章时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陈安修瞪他一眼,不甘心地松开钳制,从他身上翻下去。

“天蓝,吃晚饭了吗?”现在已经快六点了。

“还没呢,三娘正在做,奶奶让我过来这边找找,我爸爸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没人接,我爸爸下午过来了吗?”

“四叔是来过,不过一个小时之前就走了,估计是路上遇到什么人,被拉到家里说话去了。”

“大概是。”爸爸回到这里,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常常就这样东家坐坐,西家聊聊的。

“我和你出去问问,路上应该有见到的。”陈安修对着屋里喊了一声,等章时年出来,兄妹两人已经走到院子门口了,此时天已经有点黑了,陈天蓝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就被陈安修拽走了,不过想到刚要敲门的时候听到的屋里那点动静,她会意地笑了两声。

陈安修抬手在她脑袋上按了按,“大晚上的,干什么,笑地这么渗人。”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小姑娘家家的,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陈天蓝跳起来抱住陈安修的手臂,“二哥,原来,你真是我二哥。”二哥果然是在上面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三岁一个代沟,他和这个小堂妹相差十二岁,难道隔着一个银河的距离?思维完全不搭界的感觉。

陈天蓝答非所问,“其实还好了,这事我很看得开。”虽然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知道有这种人存在,也见过不少,理性上是支持的,但真的知道自己堂哥也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复杂的,不过她接受地很快,“二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

确定那两人走远了,章时年没开灯,在黑暗里坐了一会,从桌上拿过手机打电话给季方南,“二哥,请你帮我查一件事……”安修不能说的那部分,他可以从别的渠道知道。

季方南在电话那边听他说完,静默半晌,“老四,你应该知道一旦涉及到军方,事情就很容易复杂,特别是安修那种部队,有些事情能不碰的就不要碰,我想安修也是知道纪律的。”

“这个我明白,二哥,别的我不干涉,我就想知道安修退役前,最后一次出的任务是什么,还有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方南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轻易不开口,“我找个人私下里给你查查,你做好思想准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行,我知道了,二哥。”

打完电话,章时年看看时间不早,就动身锁门去父母那边吃饭,陆江远已经在那里了,陈安修和牵着冒冒的吨吨是随后进来的,两个人都没提下午的那段谈话,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陆江远提出想去周围走走,陈安修怕他不熟悉路,决定陪他去,冒冒现在有了哥哥,有事没事就把那圆滚滚的身子塞在吨吨怀里,让哥哥揽着他的腰,对陈安修也不那么黏糊了,见他出门也只是看了看,也没闹。

父子两个沿着河堤走走,九月份的晚上山上的空气有丝凉意了,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晚上下河冲凉了,不过还有打着河灯捞鱼的,偶尔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一群水鸟,扑棱着翅膀,向更远处飞去。

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两人现在的相处已经自然很多,一路走着,一路随意地聊着些日常的琐事,林长宁这两天回到林家岛陪父母去了,“姥姥的身体一直还可以,姥爷前年的事时候大病了一场,把我妈他们吓了一跳,不过这两年看着又缓过劲来了,现在一顿饭能吃大半个馒头,还能吃半碗菜。”

“壮壮,你陪我去看看你姥姥姥爷吧?我这些年还一直没去过。”

陈安修点点头,“好啊,我正好也有段日子没去了,陆叔,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再过两天要回北京。”不能一直把事情都撂给章时年,毕竟他现在也是快结婚的人了。

陈安修想了一下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是周末,爸爸周一上班,明天我们过去,还能和他一起吃顿饭。”

晚上陈安修给林长宁打电话,“爸爸,明天去看你和姥姥姥爷。”

林长宁正在那边洗碗,一听很高兴,“来吧,你姥姥姥爷正念叨你呢,吨吨和冒冒一起吗?”

“不是,是我和陆叔。”

如果不是持续的流水声,陈安修都以为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爸爸?”

“恩,我听到了,山路不好走,路上开车小心点。”

绿岛的九月,多雨的季节已经过去,天气虽然不说是日日晴朗,但不会像七八月份一样,三天两头都在下雨,只要天气还可以的话,陈安修习惯每天早上起来把家里前后的窗子都打开通通风,清凉的山风灌进来,窗帘随风起舞,桌上的书本翻地哗哗响,冒冒放在炕上的几个小毛绒玩具七零八落地被吹到了地上。

卧室里没人,陈安修出门了,章时年在浴室洗澡,吨吨洗漱完了,正在上厕所,至于冒冒,他正……蹲在厕所门外等着,冒冒以前黏哥哥,但因为不会走路,还不到跟屁虫的地步,自从会走以后,他现在晋升成为真正的跟屁虫了,哥哥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不说,连吨吨上厕所他都要跟着,最后吨吨实在受不了他,上厕所的时候就把他关在门外。

哥哥进去很久,还没出来,冒冒蹲在门外也尿了一点。尿完了低头看看,退开一步站起来,走到厕所门边,小肉巴掌啪啪啪地胡乱拍着门。

“不多不少,正好一斤。”卖油条的大婶抽两根茅草叶子把称好的油条串上去,在顶上打个结,拎着递过来。

“婶子,你看看,我把钱放在盒子里了。”

“看到了,正好,放那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