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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

因为之前相互介绍过,李妙雅和陈安修很自然地也打了招呼。

谈话主要实在老太太和李妙雅之间进行,陈安修一直知道老太太从年少时就留学英国,见多识广,在很多方面都有涉猎,现在听李妙雅的应答,就知道这不是个空有其表的女孩子,有的问题陈安修并不是很懂,但也听得出她不是照本宣科,而是真的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最难得是她并不呆板,话一经她的嘴巴说出来,平添了一份妙趣横生和俏皮之意,他注意到章时年有时也会因为她的话弯弯唇角。

时间不是很早,今天又下雨,陈安修提议大家先去吃饭,老爷子也说,“先去吃饭,妙雅也不是马上就走,有话改天再说。”

出门时候,李妙雅扶着老太太走在前面,章时年抱着冒冒,陈安修打着伞跟老爷子走在最后面,拉开一段距离了,老爷子忽然问陈安修,“安修,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陈安修扶着他避开石板路上的小水洼,“挺好的。”这是实话,一言一行都看得出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不过刚见面,我对人家也不了解,再多的也看不出来了。”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也是,我有些年也没见她了,再看看吧,再看看。这事也不能着急,你也留意看看。”

晚上小饭馆里包的是野猪肉大葱的水饺,圆滚滚的,个顶个的大,一口下去油汪汪的鲜香,现在虽然是夏季,但今天天凉,吃这个还是很舒服的,连一向不怎么喜油的老太太也吃了小半碗。清淡点的还有蘑菇汤,刚从深山里采摘的,正是最新鲜可口的时候,不过顾及今天有客人,小饭馆里也准备了其他菜。

季家二老那边有空房,李妙雅暂时就住在那里,陈安修也没问她会在这住几天。

陈安修和章时年冷战,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冒冒吧,他之前都是单独在自己的婴儿床上睡,无论钻谁的被窝,半途总会被丢出去,这几天难得陈安修肯陪他,他在被窝里钻来钻去不肯睡,只等他爸爸过来。

章时年靠在沙发上看书,陈安修把今天换下来的衣服丢洗衣机里洗出来烘干,两人各做各的的,互不干扰,陈安修到衣橱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旁边冒冒的玩具橱里又多了好些新东西,吨吨的房间里也加了一辆模型车,他知道这应该是章时年从香港刚带回来的。

章时年出差有给家里人带礼物的习惯,家里的三份是固定都有的,他之前在屋里翻了一遍,这次好像真的只有冒冒和吨吨的。

陈安修死心睡觉,冒冒睡觉不肯老实,肉乎乎的小身子动来动去,小脚丫还不时地蹬在他肚子上,他把人抓过来,在屁股上拍了好几下,人才肯消停点。

章时年洗澡出来的时候,那父子两个已经睡着了,捏着陈安修搭在被子外面的右手臂仔细看了看,沉默地关灯睡觉。

陈安修和章时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分开一段时间而有所缓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现在两人除了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其余的再无任何的交集,眼神交流都极少,这大概是两人关系确定下来之后爆发的最长的一次冷战,以前小打小闹也有过,但基本当天就解决了,哪像现在这样,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陈安修心里很明白,他们的分歧由来已久,不过因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忽略了,现在外面的事情一解决,内部的问题就出来了,通水道只是个导火索,没有这件事,也有会下一件事,他们之间总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两个在性格和对事情的认知上就有许多不同,这两年虽然双方各有妥协,但在有些问题上总不可能完全磨合到一起。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谁对谁错就可以解释地通的。

陈安修窝在草丛里,把这个季节最后一点草莓摘下来,真的没多少了,大大小小的参差不齐,吨吨前几天从美国打电话回来,还惦记着小饭馆里这点草莓,他打算过水稍微煮一下,密封起来,做成草莓罐头,这样吨吨下个月回来,还能吃到,他看篮子里这点,满打满算,也就能做个三四瓶。他想着到山上里的果园里找找,看看是不是还能再找到点。在门口遇到外出归来的李妙雅,手里抱着一个包装不错的长盒子。

“陈先生。”对方热情爽朗地主动打招呼。

“李小姐这是去哪了?”

“帮老爷子买了根新的鱼竿,昨天听老爷子和陈叔他们在喝茶的时候说起,过两天想约着几个人一起到水库那里钓鱼去。”

“这个想法不错。”这两天他忙地团团转,有点空闲时间都去想他和章时年之间的事情了,差点忘了李妙雅这人。

李妙雅住在山上这是第三天了,这女孩子的性格活泼开朗,短短的时间内就成功赢得了包括孙晓他们在内的一众人的喜欢。老爷子对外介绍的时候都说这是老朋友的孙女,这次是专程来探望他们的。

陈安修在山上转了一圈,草莓没找到多少,但勉强凑个五瓶也可以了,菜园里两天没过去,西红柿泛红的又多了一些,他摘了个还带点青头的尝了尝,皮还点硬,但汁水足,一点都不酸,客人要的话,这个时候摘最好,路上好带,回家还可以多放几天,很多小饭馆的老顾客知道他们菜园的菜农药很少,有的是甚至是一点都没有,他们走的时候就愿意捎点下去,吃着放心。豆角昨天刚摘过,现在上面满架子紫色的花,拨拨叶子底下,光遗漏的摘摘,也能凑两盘子了。

东西不多,他没去小饭馆,直接提到了建材店,有人来要货,陈爸爸正在和人谈着,陈安修注意到店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他看着有点眼熟,打开看看,果然也是根鱼竿。一起买两根,还是一样的,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子。

陈爸爸让小乔领着人到后面提货,自己过来端茶壶,见他有兴趣就说,“这是妙雅买的,我看着这鱼竿不错,应该不便宜,我想说不要吧,人家已经买回来了,你待会打电话给你大舅家的海成哥哥问问,这鱼竿大概多少钱,咱买个东西再还给妙雅,咱非亲非故的,不好收人家的东西。”

“行,我待会就打电话问他。”林海成是他大舅家的表哥,自己经营着两家海产品店,各种海货都卖,连钓鱼竿这类的东西也不放过。

“不过话说回来,妙雅这姑娘看着确实不错,真没看出来,她和晴晴望望年纪一样大,但说起话来要稳重不少。”

“是挺不错的。”但是关他什么事啊?最近不是听一个人在他耳边夸她好了。

“壮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她?”难得的,陈爸爸也细心了一次,见陈安修神色懒懒的,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谁会喜欢章时年的绯闻对象,竟然还敢带回来,他没当场爆发,就觉得自己脾气很不错了,还指望他和李妙雅相亲相爱不成?但这事嘴上不能承认,“也没有,不过是没接触过,不熟悉。”

陈爸爸摇摇头,端着茶壶回到柜台那里,叮嘱他说,“你就是不喜欢,也别表现出来,我看老大哥他们对这个女孩子还是挺满意的。”

“我有分寸的,爸爸。”

因为第一次上山打野猪的时候,陈安修表现不错,枪法神准,第二次就又有人来约他一起,当时章时年带着冒冒正在屋里弹琴,也不知道听到院子里的谈话没有,反正没出声,陈安修没怎么考虑就找个理由拒绝了,他颠颠地跑回屋里,结果那人一句也没问,眼光都没扫过来一下。

“我去小饭馆那里看看,你在家看着冒冒。”

“恩。”

陈安修抓抓头发,带上门出去,快要转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正看到李妙雅推门进去了。

章时年等陈安修走后,合上琴盖,把膝盖上的冒冒放在上面,点点他的鼻头说,“冒冒,你说大爸爸这次欺负你爸爸是不是有点狠了?”自打他回来,他看得出安修是在想办法与他讲和,但安修的记性实在不怎么好,一次两次这样,三次四次还是这样,在英国的时候答应好好的,上次冒冒失失去救林长宁他就不说,那是人子的本分,之前又是通水道,好不容易他觉得自己缓过一口气了,他又山上打野猪,弄的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回来。

“大爸爸也是普通人,心脏也没比别人多长一颗。”

听到外面有动静,章时年抱着冒冒出来。

“章先生。”

“妙雅?那边坐吧。”章时年指指树底下摆放的桌椅,没有请人进屋的打算。

李妙雅笑笑入座,问道,“陈先生不在吗?”

章时年回屋,拿了冰箱里冰着的西瓜汁出来,语气亲近地说,“他在家里闲不住,刚刚出门了,我正打算带着冒冒去找他。”

“你们的感情真令人羡慕。”李妙雅出入社交场合也不是一年两年,是个十分知情识趣的女孩子,知道章时年没有多谈的心思,她把手里的小盒子推过去,“在这里打扰了几天,实在不好意思,小小的礼物,一份心意,章先生不要嫌弃。”

“你太客气了。”

知道他有事要出门,李妙雅没有多做停留,她送来的东西,章时年没看,直接丢在抽屉里。

两人放东西的抽屉是公用的,也没刻意分开过,陈安修晚上找自己手表的时候就发现多了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副精致的钻石袖扣,章时年袖扣之类的东西很多,但这副他看了许久,实在没什么印象,他拣出来丢到旁边那个很少用的抽屉里。

八月十六是冒冒的一周岁生日,这么点的小东西,陈安修也没把他的生日太当回事,就想着给他做点好吃的,就这么着吧,但章时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那天给冒冒定了一个很大的双层大蛋糕,上面满当当的都是冒冒喜欢吃的各种水果,蛋糕顶上还光秃秃地插了一根彩虹蜡烛。但是冒冒又不会吹,最后还是章时年和陈安修帮着吹灭的。

其他人要送礼,章时年没让,他给冒冒送了一个带着铃铛的小脚链,走路的时候会叮铃铃地响,冒冒高兴坏了,每次迈右腿的时候都使劲跺跺脚,吃蛋糕的时候,别人都还好说,他直接用手抓的,吃完了,一手一脸的全是蛋糕渣子,陈安修看着好玩,拍了不少照片,传到楼南他们看。

电话响起来,陈安修一看是楼南,马上接起来,刚想和对方炫耀两句,就听那边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他,“陈叔叔……”

“是糖果啊,你爸爸呢?”

“弟弟……”

“弟弟过生日,正在吃蛋糕呢。”

“蛋糕……”

“糖果要不要来玩?叔叔给你留一块大的。”

糖果两只胖爪爪抱着手机,眼睛晶晶亮,神色很认真地点点头,糖球在旁边拍他一下说,“笨蛋糖果,小陈叔叔看不到了。”

陈安修已经在这边听到了,就笑说,“那糖果早点来啊,我给你留着。”接着是楼南的吼声,“糖球,你是不是又在抱着电脑玩游戏?”

“没了,没了,我在教糖果认数字呢。”

“你先别着急生气,真的不是游戏界面。”这是叶景谦调和的声音。

电话中途被挂断,但陈安修知道那边一定很热闹。席面上陈安修喝了点酒,章时年半扶半抱把人弄回去。

临睡觉的时候陈安修滚到他那边,章时年帮他换了睡衣,将人塞到另一个被窝里。

*

冒冒的生日过后,章时年说是公司最近忙,单独在市区的房子里住了快一周了,以前也有这样的先例,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忙,刚刚阿joe的电话,说是公司里来个几个重要的客人,章时年陪着喝了点酒,还没吃饭,

“啪。”第二十七只蚊子阵亡在陈安修的巴掌下,山上草木多,晚上花脚蚊子特别多,陈安修在门口灯下站了这大半个小时,身上早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了,总算看到有车过来了,这个时候来这边的,除了章时年不作他想。

阿joe把车子停下,陈安修刚想过去把人扶出来,但章时年已经打开车门自己下来了,可能是真的忙,人看着真的是瘦了,身上有酒味,但不是很重,人看着也清醒。

阿joe送完人就走了,章时年回房洗澡。

阿joe送完人就走了,章时年回房洗澡。陈安修去把厨房里熬好的粥端出来,等章时年洗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回房了,但粥和小菜都摆出来了,一碟酸辣的小萝卜,一碟炸地金黄酥脆的小鱼干,烫了一碟青菜,小碗里还是几个白色的鹌鹑蛋还是鸽子蛋一样的东西,锅子里的粥还热着,米粥加了自家压的玉米片,雪白金黄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章时年夹鹌鹑蛋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里面是一颗颗的剥地光溜溜的咸蛋黄,外面裹了一层浅浅的蛋白,鸭蛋腌地正是时候,筷子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