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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伯二伯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陈安修无所谓的说,“我又不和他们过。”脚下不动声色地移动,试图占据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

曾经并肩一起作战的经历,让秦明峻和他的默契十足,并继续用话扰乱对方的视线,“陈安修,君严是我表弟,如果他出事,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顾泉用枪抵着季君严的脑袋,并不从门口的位置离开,“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就像季君严说的,让林教授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他,至于这人,我可不敢保证。让门口那些人离开。”

秦明峻打开门让那些人先撤到下面去。

屋里这么长时间没传来动静,陆江远有点坐不住了,他平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那里面的人是长宁和安修。

罗平严阵以待,但此时心里也暗暗着急,那些人一直在客厅,外面的狙击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此时在陈安修这边,气氛压抑到极点,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干系到一个人的性命,陈安修手中的枪被他握地汗渍渍的,但他根本就举不起来,更不用说是开枪了,他错估了屋里的形势,也许他是该听陆叔和秦明峻的建议,留在外面接应的,他越是着急,越是用不上力,整个握枪的右手臂都是木木的。

尽管他脸上还能保持镇静,但秦明峻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过一眼,就发现他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秦明峻心下一骇,安修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严重,在这种情况下,这人根本无法开枪。原本要是他和安修联手,保住林长宁,救下君严,并不是不可能,但现在的情势转变为,他要保护林长宁和安修,再救下君严,这样是再糟糕不过了。他的心里闪过一丝焦急,但多年的训练让他很快将这不稳定的情绪强自压了下去。

就在对峙的双方心理体力上各种较量的时候,季君严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他狠狠地咬了顾泉的手腕一口,生死之际,潜能爆发,趁着顾泉短暂的手劲放松,他一个用力向前对着林长宁的方向猛扑过来。

林长宁下意识伸手想扶他一把,季君严抓住他的手腕却把他反向推到顾泉那边。

顾泉在季君严逃脱的瞬间就已经开枪,发现是林长宁的时候,收手根本来不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没来得及反应,在那一刹那,陈安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一枪他不知道是怎么打出去的,准确打在顾泉的手腕上,子弹偏离了林长宁的方向,擦着季君严的手臂飞了过去。

顾泉手上受伤,秦明峻上前把人制服。

陈安修的脸色惨白,开过枪的那只右手一直在颤抖。

“壮壮,壮壮……”林长宁连喊了好几次,陈安修才回神。

陈安修勉力一笑,抱抱林长宁说,“没事了,爸爸,我们走吧。”

对面的陆江远一看到秦明峻在阳台上发过来的讯号,立刻向这边跑了过来,撤到楼下的人也往上面跑,原先看到秦明峻和陈安修攀爬的人报了警,警车这时也过来了,破旧的小区里瞬间沸腾,这时还留在家里的人纷纷开窗,相互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场根本来不及清理,警察现在过来,他们避无可避,陈安修神思不稳,秦明峻忙着检查季君严的伤势,已经受伤被制的顾泉却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趁着混乱,翻窗逃了出去。

警察的到来,免不得的是一通忙乱,不过幸好顾泉逃走了,陈安修也不用因此交待擅自使用qiāng • zhī的事情。

事情算是顺利解决,季君严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大多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枪伤那里也不是大事,他住院的时候,季方南亲自过来看过他,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心,不过最严重的是绑架事件,张六和虎子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情,都是听季君严的指使,至于季君严为什么受伤,他们的解释季君严妄图侵吞所有的赎金,他们起了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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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醒了吗?”林长宁在厨房里煮粥,看到陆江远从楼上下来,便开口问了一句。

“还睡着呢,我看他睡得熟也没喊他,让他再睡一会吧,前天晚上从绿岛过来赶了一夜,昨天跟着忙了一天也没空休息。”

林长宁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周姐还没回来,陆江远的手艺他早就领教过,现在少不得他要亲自动手。

“认识你这些年,第一次见你下厨。”陆江远进来厨房,手指刚碰到林长宁的肩膀,就被后者不动声色地侧身躲过去了,他的手落了空。

林长宁目光微微闪了一下,虽然那天晚上刚一见面就神使鬼差地上了床,但分开这些年,他还是无法很坦然的接受陆江远的随时随地的亲密行为。

陆江远了解地笑笑,把手放下来。

林长宁掀开锅盖,把洗好的红枣,葡萄干和核桃仁等一堆东西放进去搅了搅,首先打破沉默说,“季君严那边怎么样了?”

陆江远的目光沉了沉,“问他做什么?”昨天在旧公寓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如果没有壮壮及时的那一枪,现在躺在医院里甚至可能永远都不回来的人就可能是长宁,以前他虽然和吴东说过不用管季君严,但是他没报警,就代表着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但一想到昨天壮壮和长宁经历的那些,他就有撕碎季君严的冲动。

“我主要担心季家会因为这事对壮壮有意见。”昨天在医院里看季君严抱着季方南哭成那样,季方南看样子也颇有些动容,就怕他们把季君严受枪伤的事情归结到壮壮这边。

“壮壮又没卖给季家,他们要是对壮壮有意见,我还不想让壮壮在他们家受委屈呢。壮壮又不是离开季家活不了。”

林长宁拿出个空碗,打两个鸡蛋进去,“你这都是气话。他和章时年经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没必要为了一个季君严分开。”

陆江远帮他把袋子里的西红柿拿到水龙头底下洗,“端看章时年怎么做了。”那人算是有分寸的,只是家里的这些事情不比外面,想要完全摒弃感情的因素是不可能的,“季家两位老人也都是明理的,老太太那边问题不大,她再宽厚,也不可能真的忘记季老三和秦家是怎么联手伤害章时年的,就怕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儿孙免不得要心软。”

“老人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林长宁倒油炒鸡蛋,陆江远切西红柿,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昨天见你给美国那边打电话,是不是准备这两天走?”

“本来这次回去,最主要是参加一个会议的,不过已经耽搁了,我准备多留两天,看看事情发展的后续。实验室那边需要的数据,我已经发给艾玛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倒是很关心你,你失踪的这几天,我都不记得她打了多少次电话过来了。”

林长宁翻翻锅子里的菜,笑瞥他,“我们共事已经有十几年了,感情一向不错,你还想问什么?”

陆江远笑笑说,“想问的太多了……”

陈安修洗漱完毕,一身米色运动打扮神色轻快地从楼上跑下来,看到两个爸爸还在厨房里忙活,从桌上捏在根油条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爸爸,陆叔,我出去跑两圈,睡了一晚上,睡得骨头都散了。”

陆江远回头说,“早点回来,饭马上就好了。”

陈安修大力地挥挥手。

陆江远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今天看起来精神真不错。”

“昨天的时候看着脸色有点不对。”特别是昨天开完那一枪,壮壮的脸色比受伤的顾泉还难看。说不上那是什么表情,有一瞬间,他以为壮壮在哭,但当壮壮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

“可能他也是被吓到了。”陆江远没看到那场景。

“也许是。”

*

秦明峻循着陆江远指定的路线来到小区里运动场的时候,陈安修还在跑,他的速度很快,起跑,加速,冲刺,一次又一次,拉链的卫衣已经被他甩在一边,身上仅着的那件短袖t恤已经半汗透了,额头,下巴,脖子和手臂上迎着阳光,都是晶莹的汗水。

秦明峻就这么看着看着,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部队的那段岁月,那时候的陈安修比这还要年轻很多,眉眼灵动,神采飞扬,永远不知道屈服是什么,性子是没经历过磨难,只有幸福的孩子才拥有的开朗,他当时也是幼稚了,处处针对这人,看他一次次被打趴下,又一次次站起来,看他一天天蜕变成长,从一个还略带稚气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坚毅合格的军人,这个人是他亲手一点点打造出来的,每次想到这些,都有种莫名的自豪感,训练中这人虽然硬气的很,生活中心却意外的很软。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似乎就这么渐渐的,渐渐的,移不开目光了。但最终毁掉这人的也是自己。五年前,这人执意申请退役,他知道什么原因,曾经试图也挽留过,他跟上面要了报考军校的名额,他是少数知道安修文化底子不错的人,本想着等这人上了军校,总有一天还有共事的机会,但这人还是坚持离开了,什么都没要。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就没有所谓的开始和未来了。

陈安修双手撑在膝盖上停下来,大喘几口气,汗滴划过额头又滴在红色的跑道上,接连高强度的运动带给身体的是极度疲累过后的舒爽,外套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走过去,将电话勾出来,脸上自然地有了些柔和的神色,“上班了。”

秦明峻猜测应该是章时年。

“过程?当然顺利了,想我这么英明神武,出手不凡,一旦出手,必定马到成功啊。”仗着别人没在现场,牛皮怎么吹都可以。

“哦,这么厉害?”章时年进了办公室门,把外套交给跟着进来的阿joe。

“这是肯定的。”陈安修的声音微微一转,“就是季君严肩上受了枪伤,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行。听说昨天你和陆先生说,让秦明峻和你一起进去的?”

“是啊,他的身手我很清楚,没多少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章时年翻翻刚送过来的几分新的资料,“你倒是真相信他。”

陈安修放慢脚步在跑道旁边走走,“章先生,咱家最近的菜都是凉拌的吗?”醋味这么大。

章时年被他气笑了。

笑了就好,管他是气笑的,还是乐笑的,“你放心,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并肩作战,曾经无数次的交付过彼此的性命,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秦明峻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可是在战斗上,他一直是个值得信赖的战友,这两种品性并不矛盾。只有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明白那种无条件付出的信任和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的默契,这人是在长期的训练和战斗中培养出来的,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磨灭的。

“事情结束后早点回来。”

陈安修踢踢腿,伸个大大的懒腰,成心调戏人说,“怎么,我刚走两天你就开始想我了?”他知道章时年不可能接他的话,正打算继续瞎扯两句,就听那边轻轻的“恩”了一声,他脚步一晃,差点和迎面跑来的人撞上,他哈哈大笑,脸皮厚厚地奋起追问,“喂,我没听错吧?章先生。你这算是承认了吗?果然我刚一离开,你就明白我的重要性了。”

阿joe明摆着有事情要说,章时年和陈安修又叮嘱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这边运动过后正准备回去的陈安修也看到站在入口处的秦明峻了,“怎么一大早过来了,吃饭了吗?”

“部队上有点事,我中午要回去一趟,所以现在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打招呼有电话,亲自过来肯定事情很重要,“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你昨天做得很好,换成旁人,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及时打出那一枪。”

太阳已经出来了,迎着阳光走,陈安修有点睁不开眼睛,“总算这次来得及。”来不及的一枪,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

“顾泉那样放走可以吗?放水做的有点太过了。”

“那也得是他自己愿意往套子里钻。救小舅是主要的,放走他是顺带的,陆叔说留着他比抓起来有用的多。你这次来是不是想说季君严的事情?”陈安修直接帮他挑明。

秦明峻默认。

陈安修口气稍显冷淡地拒绝,“我大概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知道君严这次很过分,差点害死林教授。”特别是林长宁和安修的关系好像还很不一般,“他做错事,应该受到的惩罚,我不会帮他求情,但不是他做的那些,我希望你们可以给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不会冤枉他,但机会不光是别人给的。”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陆江远的别墅就在前面,陈安修邀请他说,“进来坐坐吧。”

“不了,刚才已经和陆先生还有林先生谈过了。过两天有空的话,我可能还会回来。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下半年可能结婚了。你要过来参加婚礼吗?”

“结婚?”那昨天还来招惹他,这人什么意思啊,“没听你说过啊,什么时间?”

“暂时还没确定,到时候通知你。”开口了,意料中的被拒绝了,终于可以死心了。

“好,到时候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秦明峻突然停车,陈安修以为还有事,就跑了过去。

“抱歉,安修。”

在陈安修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的时候,秦明峻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

陈安修抓抓头嘀咕,“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