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赵家看看,陆亚亚不是永远只能受欺辱的。
顾泉知道他的脾气,表面看上去一派温和,私底下却有非常暴烈的一面,压抑太久,这人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这些事虽然困难重重,但也只能默认下来了,他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三少,上午听说陆总请您过去了,他是不是因为季君严的事情怀疑到您了?”
“我最近频繁接触那些董事,他可能有所察觉,他以一个药品基地为代价,想把放到南非,借此想息事宁人。”
“那您答应了吗?”
“我在鸿远隐忍安排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药品基地吗?我要的是整个鸿远,我要的是整个陆家都看我的脸色,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药品基地放弃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这是他前半生所有的目标。察觉到自己情绪太激动,陆亚亚抹了一把脸,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展展那边怎么样?”
“回来的人说四少在学校里一切正常,只是人安静许多,不像之前那么锋芒毕露了。”
陆亚亚掐灭烟蒂,重新点上一根,沉默许久问,“顾泉,你相信,我找人撞展展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吗?”
“当然相信,三少一向最疼四少。”
“他从小失去父母,二婶忙着自己的交际,婷婷天生冷性子,和他并不亲近,二叔倒是疼他,可惜又没多少时间给他,在别人的眼里,我和展展比旁人拥有更多,都要时刻心存感激,我要感激父亲母亲和哥哥们不嫌弃的大方接纳,展展要感激二叔一家的多年教养……”
“三少……”顾泉不敢听下去,这人虽然还算信任他,但从未这样向他吐露过心声,知道的太多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陆亚亚挑了下眉,“怎么?不敢听了?其实也没什么,马上都要过去了,鸿远很快就到手了,我会好好补偿展展的,送他出国,读最好的学校,帮他铺平走上政坛的路。”他找人撞展展,固然是不得已为之的下策,但当时展展一口一个私生子的骂,无端地也挑起他心底最黑暗的情绪。原来在展展的心里,私生子也是那么肮脏不堪,不能见光的存在。是啊,不能怪展展,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一点都不怪他,他永远都是我最疼的弟弟。”
“当然是,四少早晚会理解您的。”
“让人上菜吧,我下午回公司还有事,现在是关键时候,一刻都不能马虎,你晚上就回绿岛,季君严,就由着他闹。到时候看季家和秦明峻如何为他收场。”
*
“冒冒张嘴,啊……”陈安修在冒冒背后塞个枕头,让他坐起来,手里端着蔬菜粥吹吹,正打算喂他。
有吃的,冒冒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嘴巴张地圆圆的,陈安修喂了一小勺子。
等陈安修舀起第二勺的时候,糖果爬到冒冒边上,端端正正坐好,面无表情的张开嘴,“啊……”
陈安修手一抖,差点把整碗粥给摔炕上,“糖果,你不是刚才吃完馄饨吗?”最近有新鲜的海蛎子下市,他包了好些海蛎子肉的馄饨,给冒冒煮蔬菜粥的同时,也给糖果煮了一碗海蛎子馄饨。
糖果坚持仰着头,珍惜地吐出两个字,“没了。”
碗里的馄饨是没了,但肚子里的没那么快没了吧?他快被糖果打败了,楼南和他商量过,平时不给糖果东西吃,只让他在时间点上吃,可是人都坐在这里了,他能说什么,他只能把勺子送过去,不过给他的比冒冒的分量还少,勺子本来就不大,这样一来,糖果额吃不到多少东西了。
这个一勺,那个一勺,终于把小半碗粥喂完,陈安修回身想抽张纸给他们他们擦擦嘴,可等他回身一看,糖果凑近冒冒,小舌头一卷,冒冒下巴上的两粒米饭没了。
陈安修镇定地拿着那两张纸给自己擦了擦手,转身出去打电话骂楼南,“你家糖果竟然敢赚我家冒冒的便宜!”
楼南正要看诊呢,被他震地把手机拿到一米远的地方,等他镇定了,才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糖果的接受能力那么强吗?连你家冒冒那么胖的,都下得去手?这要多强大的心脏,不愧是我家的糖果。”
陈安修拿只飞镖碰地戳在门后的靶子上,“就你家糖果那体重,还敢嫌弃我家冒冒?”
楼南想想也是,好像是挺没脸的。
两人胡侃一通,因为楼南有病人在等着,也没说多长时间,陈安修挂断电话,看到门外有辆熟悉的车子,“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章时年从车上拿了个盒子下来,“给你弄了个东西。”
陈安修跟着他往里走,“什么东西这么急,还专程送回来?”
章时年进门,让他把门关上,这下陈安修更疑惑了,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章时年把手里的盒子给他,“打开看看。”
陈安修接过来掂了掂,挺有分量的,但是一打开,他愣住了,里面是一把54式的军用shǒu • qiāng,“怎么想起给我这个,不用这个,那些人我也能应付。如果用这个,太显眼了。”
“没让你真用,留在身边以防万一,这枪你应该用着顺手。”
确实应该顺手,这种枪他闭着眼睛都能拆卸和射击,可是章时年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开枪了,这也是他离开部队的原因之一。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陈安修把枪收在身上,笑笑说,“以前在部队里天天带着不当事,现在可是违禁品啊,我可是守法的良好公民,现在带在身上有点心虚,又不是要演警匪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为大戏要开幕了。
*
五月份,接连有癌症病人在使用鸿远旗下新推出的抗癌药物,软林香胶囊后,出现不适症状,甚至已经出现致死的病例,临床诊断为是药物的不良反应引起的,药监局介入调查,消息迅速传开,鸿远股价大跌。
陆江远的不出面更让传言满天飞,鸿远股价一跌再跌,甚至有人传出,陆江远打击过大,已经入院接受治疗。
林长宁合上报纸。
“怎么了,教授?你看起来不太好。”林长宁的助手艾玛问他,这张报纸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一个多小时了,到底是什么新闻,这么吸引人?
艾玛的声音打断了林长宁的沉思,他抓起外套和手机往外走,“帮我和其他人说一声,我出去一趟。”
跑下楼,被迎面的海风一吹,林长宁顿时清醒不少,他这是要去哪里?陆江远在北京呢,他想想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选择了那个号码拨出去。
陆江远一看来电显示,赶紧摆摆手让吴东把桌上的一堆吃食拿远点,尽管他知道电话那边的人也不可能看见,“喂,长宁吗?”
吴东一筷子牛肉没咽下去,听陆江远这虚弱至极的声音,立刻卡在喉咙里了,他着急地举着拳头捶打胸口,他快噎死了,老板怎么能精分地这么成功。
陆江远瞪他一眼,示意他安静点。
吴东机械性地频频点头,为了避免让老板承担shā • rén的罪名,他赶紧找杯水拯救一下自己。
“你现在哪里?”
“你也得到消息了?想不到传地这么快。”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公司大了,总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林长宁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重新开始,其他的事情不能做,总可以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工作。”
“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没有了,可以再赚。”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示意吴东。
吴东多机灵的一个人啊,他立刻端了份海鲜粥过来,用一种不高却绝对急切担心的声音说道,“老板,吃药的时间到了。”
陆江远给他赞赏的眼神。
吴东在心里怒吼,我要加薪,我要加薪。跟着一位致力于开发他各种功能的老板,他容易吗?除了陪老板上床,他能做的全做了。林教授,你坚持到底,别让老板轻易得逞。
可惜林长宁听不到吴东心里的声音,他的口气里终于泄露出一丝担心,“你病了?”
“没多大事,很快就好了,你让壮壮他们也不要太担心,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去绿岛看你们。”
“好,我会告诉他的,你也多保重。”
陆江远打完电话,神清气爽地继续吃他的午饭,施政带着一份报表来看他,“股价还在跌,董事会那边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陆江远胃口正好,筷子未停,垂下的眼睫掩住了眼中的冷意,“坐不住才好,站起来才容易露出尾巴。”
“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成功还好,万一失败,这代价就太大了……”
“我时间宝贵,没心思一个一个的去揪他们出来,一次性来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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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跟着陆江远这么多年,知道这人做事有魄力,但很多时候魄力和风险是共存的,就拿这次陆亚亚的事情来说,只要多点时间细细谋划,也不是不能圆满解决,但他非要纵容人把事情闹开,再来个一锅端。这样倒是可以节省时间了,但是怎么想风险都太大了。
“施总,您要喝点什么?”吴东主动问,他可不敢摆老板的谱儿,施总来了还能照常用饭。
“最近嗓子干,这里有什么水果吗?洗两个过来。”施政和他认识多年,言语间也没那么多客套。
“有,您稍等一下。”老板在医院装模作样住了两天,收到的果篮都可以开水果店了。
陆江远吃完饭,进到卫生间收拾一下,这才在沙发上坐下,准备看施政带来的报表。
施政松开西装扣子,环顾左右,没看到周素秋的人影,随口问了一句,“周姐呢?最近几次过来都没见到她。”
“请假回老家了,下个月回来。”说出长宁的事情后,她自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但人都那个年纪了,还有几个肯雇佣她的,她也无儿无女的,他就把人留了下来。
施政叉了一块猕猴桃放在嘴里咀嚼着,注意到陆江远在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眉头渐渐地拢在了一起,“江远,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和我交待句实话,这次的事情你有几成的把握?”
“六成左右。”
这个六成把施政震地心肝乱颤,六成的把握就敢弄出这么大的手笔?“就为了一个陆亚亚?”
陆江远眉眼未抬地说,“鸿远在我手里这么些年,适时地也该清理一下了。”那语气平淡的就像门口摆着一袋子垃圾,现在只等着垃圾车收走一样。
施政手中的叉子磕在水果盘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陆江远明知故问,“怎么,猕猴桃不合口味?厨房里还有五六个果篮,让吴东给你换一盘。”
施政激动地站起身,声音沉沉地问道,“你这是要对那些人动手吗?”鸿远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虽说陆江远这个创立者还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地位,但鸿远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鸿远了,这里面充斥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纷繁交叉的利益链条,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那些早期的元老功臣,各自有自己的利益小团体,轻易动不得。
“我不都说了一次做个了断吗?”
施政喃喃道,“可是这也太冒险了,你到底想过后果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是拿鸿远在做赌注?”
陆江远将看过的报表丢在桌上,十指交叉落在膝盖上,“既然鸿远是我创立的,但如果有一天要把鸿远毁掉,那也该由我亲自动手,况且有四成的把握就值得一试了,何况现在我们有六成。”
在这种情形下,他还有如此闲散的态度倒让身边人的紧绷多天的神经无端地一松,施政叹口气,重新坐下来,“你认为那些人会支持陆亚亚?”
“亚亚在外面的名声一向是温和友善,你以为这名声是平白得来的?据我所知,他背地里可没少给那些人帮忙,现在正是那些人投桃报李的好时候,况且他们也需要一个更温和或者说更好控制的上位者。双方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岂有不想合作的,即使有那么几个聪明点的,我也有别的办法。”把鸿远这边收拾好了,丢给章时年忙活忙活,他好腾出时间去做别的。
“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不劝你了,公司和董事会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
陆江远点点头。
鸿远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黑色的周末,因为缺乏有效的遏制措施,股价在经历上周两日连续暴搓后,周一开盘,持续走低,董事会那边要求换管理层的呼声却逆风而上,持续高涨。
陆家这边得到消息的时间是很早,但都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都相信以陆江远的能力,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谁知道愈演愈烈,现在竟隐隐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预兆。
陆行远和陆知远前前后后打了数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陆江远都让吴东敷衍过去了,他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三少,我们要通知香港那边动手吗?”
陆亚亚拇指抵在下巴上,看着桌面上的股价走势图,“再等等。”三叔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像三叔的做派,难道三叔还有什么后招没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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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绿岛这边也有一群人在密切关注着鸿远的股价走势。
“先生,今天还是没什么变化。”
章时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陆亚亚生性谨慎,不会这容易上钩的。”不过不要紧,他们有的是耐心,前提是鸿远还撑得住的话,“安修那边派人跟着了吗?”
“选了两个身手好的,小陈先生好像有所发觉,不过没刻意甩开人。”
“恩,嘱咐他们不要离着太近了。”安修应该不喜欢这种被人随身跟着的感觉。
气氛虽然紧张,但相对来说,山上的生活还算是平静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