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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吨吨在外面喊,“爸爸,是小舅姥爷来了。”

陈安修一听这个,起身迎出去,“小舅,你不是明天过来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今天有机票,就今天过来了。”

陈安修要帮他拿行李,林长宁不让,“就几件衣服。”

两人到楼上放了行礼,林长宁先洗个澡,下楼的时候,陈安修已经泡好了一大被的奶茶,“小舅,你感冒好点没有。”

“不好就不敢来看你了。”壮壮如今的身子,他可不敢冒险。

两人说到注册结婚的事情了,林长宁又问了些陈安修今后的打算,说到那天陆江远也去了,陈安修就问,“小舅,这次陆先生没跟着一起来英国啊?”

林长宁喝茶的间隙,警觉的问,“怎么,你找他有事?”陆江远还确实是过来了,说是来关心儿子的,看他好像和章时年不对盘,不愿意过来这边住,自己住到其他地方去了。

“也没什么事了。”小舅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的样子,陆江远这人,他接触一段时间,感觉还行吧,蒋瑶上门闹事时候,他帮过忙,注册那天,他也出现过,萍水相逢的,陆江远不可能因为他做这些事情,想来想去,就是小舅的原因了。小舅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如果两人真的愿意的话,他倒是不反对的。

林长宁垂下眼睛,吹吹手里冒着热气的奶茶说,“壮壮,你别多想了,我暂时没有再婚的打算,不管是男的,女的都一样。”这么些年都这么过来了,到了这个岁数,那份情*的心早就淡了。

“小舅,那我以后不提这个了,你还有我呢,我给你养老。”

林长宁这才点头笑笑。

*

晚上临睡觉前,陈安修趴在床上一边刷网页,一边和正在浴室里洗漱的章时年说话,“我今天问过小舅了,小舅明确说没这意思。”之前他和章时年谈过这个问题,当时章时年的意思是让他直接去问小舅。

章时年抽了一条在架子上搭着的毛巾擦擦脸说,“既然这样,这种事情也无法强求。”只能怪陆江远时运不济,林长宁根本没有心转意的打算。

“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提了。免得小舅误会。”小舅自己不愿意,他也没有胡乱撮合给自己找个后爸爸的嗜好。

“那就这样吧。”他也没有帮忙的打算,章时年掀被子上来,问陈安修说,“在看什么?”

章时年的眼睛虽然好转,但也仅能看个大概景物,像是电脑和书本的字体还是看不清楚的,陈安修也不打算瞒他,“找了点国内的新闻看看。”

“是关于蒋轩爸爸的?”他知道的安修可不是关心时政的人,几个月不看新闻对安修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啊。”已经很久没和蒋轩还有梅子联系了,来英国,他的手机就停了,有几次想给他们打电话问问近况的,但号码拨到一半了,想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章时年在他身边躺下,手指卷卷他的头发说,“该做的,你都做了,现在事情的走向也不是你我就能决定的。”如果不是因为安修多次说过不想追究那件事,蒋家真以为只到如此的程度吗?一旦真的想整他们家,到时候别说是蒋伟明就是范琳和蒋轩他们,一个个的也难逃罪责。

是啊,该帮的忙,他已经帮过了,章时年说过,他们家人不会受到牵连,之所以当时没和蒋轩说,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有就是蒋轩爸爸那方面,他真的帮不上忙,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蒋家家破人亡而无动于衷吗?

章时年帮他合上电脑说,“早点睡,视频的事情是我让人去做的,但那之后的事情发展可不是一个人能控制的。”蒋伟明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那么多年,得罪过的,眼红过的,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的,一旦抓住机会,谁肯放过,那些人里有几个好相与的。蒋轩和林梅子也是聪明人,故意不打不接安修的电话,玩的一手的以退为进。

第二天早上,陈安修按掉闹钟起床准备做饭的时候,就看到林长宁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小舅,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

林长宁搅着碗里的鸡蛋,“昨晚睡得早,睡一觉就歇过来了。”看陈安修想挽袖子,他开口阻止说,“你别沾手了,就是煮个粥,炒两个菜,我还应付得来。桌上有热好的牛奶,你先喝着,我很快就好。”要换成在别人家,壮壮这样的,早该好好休息了,现在反倒好,还要照顾一大一小,他怎么想都放心。现在过来,能帮一把是一把。

陈安修争不过他,被赶了出来,端着牛奶,拉把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和他聊天,虽然他没有觉得累,但这种被亲人关心着的感觉,真好,“小舅,昨晚吨吨没闹你吧?”昨晚小舅说很久没见吨吨想和他一起睡。

“他睡觉很老实,刚才我起床,他也跟着起来了,抱着英文课本到院子里去了。”

林长宁在这里住下来,帮着做饭炖汤,经常的还要陪着他去罗维那里检查身体,一有点不对劲,比陈安修还紧张。他做这些,陈安修都看在眼里,远在国外,还有个亲人愿意跑这么远来照顾他,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江远是在林长宁来之后的一周过来的,随着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难得那天章时年没出门,他进门后就指着那个中年男人说,“这位是何仲何医生,祖上几代都是有名的中医,你的眼睛让他给看看。”

章时年对他突如其来的好心投以惊奇的目光。

陆江远在背着陈安修的地方,回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心想,你当我喜欢给你帮忙?我只是不想我儿子有个瞎眼的老婆。

第114章

章时年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陆江远是为了他,两个人的交情可远远没到这种程度,他的惊讶是来源于陆江远爱屋及乌的程度,他这次算是沾了安修的光了。中医世家何家的名声他是听过的,原先老太太打电话过来也提起过,本来想的是如果还不好就回国去看看的,没想到陆江远直接把人请来英国了。

何仲搭完脉,询问了一些问题,又对章时年说,“章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之前的病例?”

“都在楼上,何先生随我过来。”

两人上楼后,客厅里只剩下陆江远,林长宁和陈安修三个人。

陈安修现在已然知道他小舅的态度,这时也不再有其他的想法,“这次麻烦你了,陆先生,这边坐吧。”不管陆江远帮忙的目的是什么,但帮了忙是事实。他心里对这人还是挺感激的。

陆江远对章时年不怎么样,但对待陈安修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那天差地别的态度差异,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不用这么客气,安修,都认识这么久了,帮个忙是应该的。”这说辞大度得体,无可挑剔,光听这话,怎么都觉得这个是热心人士。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长宁正在给陈安修削苹果,绿色的果皮本来已经有长长的一条了,他这话一出,林长宁的手莫名抖了一下,一刀子下去,果皮就这样咔嚓断开了。

陈安修又不傻,怎么可能全然相信陆江远的话,“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了,陆先生,这边坐吧。”

陆江远看看沉默不语的林长宁,选择陈安修旁边的双人沙发上落座,“你最近身体还吃得消吗?”他的目光落在陈安修微微隆起的腰腹上,已经五个多月了,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

陈安修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早就觉察到陆江远是知道他怀孕的,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被人询问这样的问题,特别是在对方不算很熟的情况下,他含糊说,“能吃能睡,都挺好的。”

这是他的儿子和孙子呢,陆江远孤单半生,这时就难免有些忘情,“那就好,那就好,你还需要什么,我……”

陈安修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人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林长宁抬头,淡淡地扫了陆江远一眼。

陆江远是何等的人物,话刚出口,就发觉自己失态了,他面不改色地改口说,“有个朋友代理了一些婴幼产品,听说还不错,我是想说如果你有这方面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陈安修轻松的说,“好啊,如果需要的话,一定请陆先生帮忙。”虽然他要买的可能性为零,但他愿意给陆江远台阶下,妈妈在家里已经准备了一堆,估计什么都不缺了。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陈安修和陆江远在说,林长宁就负责听,偶尔的还动手帮陈安修调整一下背后的靠枕,让他坐得舒服点。

“……第一天上学的?是说去幼儿园的时候吗?”说起那时候的事情,陈安修还是记得一些的,“是我妈送我去的,我爸爸还给我买了个蓝色的那种双肩包,结果去了之后,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那么大一个白色的肚兜,上面用红字写着小朋友,我当时不愿意去学校,是我妈硬拖去的,后来我自己坐不住,就从大门铁栏杆那里钻出去了,当时有点胖,结果被夹住了,好不容易才蹭出来,中午点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年纪很小的女老师都吓哭了。”后面这事,他是后来听大人说的。

陆江远想象那个大胖娃娃夹在铁栏杆上扭来扭去的情形,忍不住笑道,“那你出来后,去哪里了?”

“在海边溜达了一圈,后来就回家吃饭了。”

林长宁瞅他一眼说,“我怎么听的版本和这个不大一样。”

陈安修抓着苹果吭哧吭哧啃了两口,“小舅,你听的版本是什么样的?”他的幼儿园是在林家岛上的,不过他记得那会小舅是不在家的。

“我听说的是有人第一天上课就逃学,结果在海边睡着了,是被他姥爷背回去的,在家里呼呼睡了一下午,第二天还耍赖不想去,结果他姥爷每天答应给他五毛钱才肯去的。”

“小舅,原来你也知道啊。”陈安修嘿嘿笑,脸皮厚的人被人当场拆穿了也不会觉得尴尬,他还以为这些小事,除了他爸妈没人还记得呢,没想到小舅也知道。

是啊,他知道,以前回家,爹娘都时常的在他耳边唠叨,壮壮这样,壮壮那样,壮壮期末考试又得了一张奖状,壮壮又在外面和人打架了,但那个时候他自己的心结解不开,对这个与自己孩子同年的外甥,并不多亲近。现在想想,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陆江远又问,“上学这么不情愿,后来成绩怎么样?”

“小学的时候成绩一般……”他说之前看看林长宁,不敢吹得太大。

林长宁在旁边解说,“班上一共三十几个人,年底发二十几张奖状都没他的份,整个小学就得过一张卫生劳动标兵的奖状。”这个是听姐姐说的。

陆江远笑着感叹说,“怎么就这么笨呢。”他和长宁的基因明明都很好的,怎么生出这么个笨儿子。

林长宁附和说,“我也奇怪。”

陈安修赶紧跳出来为自己辩白说,“这是有原因的,小学的时候,学习好的都是女孩子,到了初中和高中,我的成绩就不错了……”

说起这类的话题,整个谈话的气氛就轻松下来了,在吐槽陈安修的时候,林长宁和陆江远的默契度超高,往往是一个人刚说完了,另一个人马上就接上。

中途章时年下楼拿东西,看到这副和乐的场景,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三人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和谐共处了?

说到后来,陈安修有点累了,他伸伸懒腰。

林长宁看看时间,“壮壮,坐了大半下午了,回屋去睡一觉吧。”

陆江远也催他,“去吧,我和你小舅说两句话,也该走了,待会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那好吧,陆先生改天再过来玩。”他打个呵欠说,“你们说话吧,我先去睡一觉。”

“记得换睡衣。”林长宁在后面叮嘱一声。

“哦,知道了。”陈安修挥挥手,进屋脱掉衣服后,想起睡衣还在衣橱里,懒得再过去拿,随便裹裹被子就睡过去了。

林长宁不放心的跟进来,就知道会这样,在床上横七竖八的,连睡觉都不老实,他帮着拉好被子,看陈安修安静沉睡的样子,低头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陈安修倏地睁开眼,看清是林长宁后,模模糊糊喊他一声,小舅,很快放心地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了。

此时下午的阳光还很好,陆江远修长的身影立在门边,看到这一幕,心,无可抑制地柔软下来。

一转眼,林长宁来英国已经快一个月了,陈安修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六个月了,随着天气转暖,衣服穿的少了,肚子日益凸显出来,连棉棉都笑说,安修叔叔,你在家吃了多少好吃的,怎么把肚子撑这么大了?

“你看裤子又穿不上了。”陈安修提着裤子从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