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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搬了一盆子来,你们两个吃的完吗?”

“吃不完剩下的给他们吃。”话是这么说,陈安修还是分了一半,留在冰箱里了。

从北京回来的头几天还看着没什么精神,人也懒懒的,这几天看着又活过来一样,她也可以放心了,“晴晴打电话回来,说过两天就回来。”

玫瑰香葡萄,不能吐皮,但种子可不能吃,陈安修把垃圾桶踢过来,闻言说,“她不是在南京那边实习了吗?”

“说是有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想干啥,等她回来就知道了。”

陈安修胡乱猜说,“说不定是有男朋友了。”

陈妈妈倒是没想到这点,“有可能吗?”

陈安修提着一串葡萄,扔一颗在嘴里,轻松自在地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晴晴都是二十四五的大姑娘了,中学没谈,大学没谈,研究生再不谈,就没有机会发展校园恋情了。”

“晴晴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晴晴和安修的感情很好,有些事情不和爸爸妈妈说,也和大哥说。

“晴晴什么也没说,不过在学校里不谈个对象,还挺可惜的。”不管成不成,都是美好的回忆,不像来到社会上,总是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感情怎么也单纯不起来了。

“你这都是些歪理。”

陈安修笑说,“歪理也是道理嘛。”他明显看出,自从知道他和章时年分手后,他妈妈的心头也卸下一块大石头。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吨吨探头过去看一眼,“糖球爸爸。”

陈安修放下葡萄,擦把手接起来,“楼医生?”

“有人来要吨吨真的出生记录,弄不清对方底细,假的那份记录被识破了,景谦这边受到的压力很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让人知道,族里那边有人会想办法解决的,就是可能麻烦一点,你这头,有没有怀疑的人选?我们也好有针对性的想办法。”

“算了,给他吧。”陈安修知道是谁。

“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陈安修往屋里看了一眼,妈妈和吨吨还在说话,没注意他这边,“是吨吨的另一个爸爸,给他吧,我已经告诉他了。”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想什么呢?”陈安修笑了一声说,“没有,给他吧。”

“那我和景谦说。”

*

章时年来的那天晚上,陈安修和吨吨打着手电筒出去抓蝉蛹去了,知了没有蝉蛹肉多,晚上蝉蛹都从地里爬到树上,打着手电筒去找,一晚上抓好几碗。

“这里有好几只。”陈安修个头高,一般不是很夸张的距离,他都能用竹竿拨拉下来。

吨吨抱着奶粉罐子,在后面跟着,陈安修抓下来,他就打开盖子,把这些蝉蛹丢进去。

“抓了多少了?”

吨吨把罐子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听,然后说,“大半罐子了。”

陈安修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回家睡觉,今晚战果丰硕,咱们回家腌起来,明晚再战。”

“好。”吨吨被他的情绪感染,很有精神地答应了一声。

还没走到建材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吨吨看看陈安修,又看看从车上下来的章时年,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早已经觉察出不对劲。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里面坐吧。”分手了也不到老死不想往来的地步,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吵架,还要互相不说话。

章时年从车上搬了些东西下来。

“这是什么,还有吗?我来帮忙。”

“都是老人给孩子买的东西,还有我妈给吨吨做的几件衣服。后面还有个箱子。”

陈安修过去开车门,“这么多啊?”

两人搬着东西进到屋里,陈安修催促吨吨说,“吨吨,你先去洗澡。”

吨吨趴到橱子里找出自己的小睡衣犹豫了一下,走人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章时年选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后,先开口。

“恩,喝水,我煮的山楂水,放了冰箱里一天了,都凉透了。”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陈安修推开窗子,让屋里进来点风,山里一入夜,风就凉了,“那天确实是我太不冷静了,吨吨也是你的孩子,以后你可以来看他,如果两位老人家想他,你也可以带他去北京住段时间,但我父母也疼他,希望你们能理解。至于我们,也许做朋友比恋人更合适。”

第72章

“朋友比恋人更合适?”章时年平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这是你的真心话?”

陈安修倚在窗边,南风吹得他后背凉飕飕的,说出分手的话后,他承认心里曾有过纠结,但他最终选择面对事实,他和章时年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其中一方的刻意忽略,就会消失,他介意章时年过去的隐瞒,章时年未尝不介意他关于吨吨身世的隐瞒,他们之间信任的基石没有了,勉强在一起,在以后的生活中,他只能有选择的相信章时年,章时年对他也未必会交付全部的信任。

现在有分手这场最大的危机摆在眼前,谁都可以说不在乎,可以说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但过去的事实不会因为不在乎就能忘记,就像姥姥说的,心里自此扎了一根刺,这根刺不会死人,但时不时地就会疼一下,等哪天这根刺深的挑不出来了,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恐怕他和章时年连像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呢。做不成情人也没必要成仇人。

“一大半的真心话。”

“还有那一小半呢?”

“我还喜欢你,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他曾经有过面对生死的那一刻,决断并不难下,因为事情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结束了。但面对章时年这个曾经想不顾家里反对,共度一生的人,他承认,他顾虑太多,选择退缩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最终还是决定分手?”章时年起身过来。

“以后见面还是朋友?”陈安修主动伸出手,做出个友好的表率。

章时年无视他释放的善意,欺身逼近,“上过床的朋友?安修,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么坦然?”

陈安修额上青筋暴起,语气却是潇洒自若的,“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有什么可在乎的?”吹牛皮不打草稿。

章时年附在他耳边,轻声吐气,“安修,你确定我不是你唯一的男人?”

“以前是,以后可不一定。”不经大脑的说完这句话,陈安修恨不得那块砖在自己脑门上敲两下,他大概真的快被章时年弄疯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真的没有和其他男人上床的嗜好,他气急败坏补充说,“外面漂亮的美女一大把,总能有一款是合心意的。”他上次去酒吧,还是挺受欢迎的。

“和我上床后,你确定对女人还行?”

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不过如此吧?陈安修环绕胸,隔他在半臂之外,成心气人说,“对着你行,对着女人就行,她们还没你漂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确定女人能对你做同样的事情?”

陈安修直接爆发,把人推开,“真的算了,章时年,这样纠缠下去没意思。”尽管有舍不得,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懂得。

“你认为分手之后真的能做朋友?”

“也许吧,我尽力而为,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咱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吨吨这边,你家里有什么想法吗?”

“你放心,我们不会和你争夺吨吨的抚养权。只要你愿意,吨吨永远都叫陈秋阳。”

“真的谢谢你。”真心实意的道谢,他心里很明白,凭借季家的权势,如果他们真的想抢人,他家真的很难有反抗的余地,失去吨吨是肯定的,“以后,你想看吨吨,随时都可以过来,你……结婚以后,我保证不会让吨吨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这些年辛苦你了。”章时年突然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你少给我灌*汤。”他再次把人推开,叹口气说,“其实我照顾的也不多,吨吨基本是我爸妈一手带大的。”

吨吨穿着带水的小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的声音渐进,两人默契地停止了方才的话题。

“爸爸。”吨吨在陈安修身边站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吨吨。”章时年在他面前蹲下。

吨吨看看陈安修,向后退了一步,再想退的时候,陈安修在后面用手抵住他的肩膀,吨吨站定不动,章时年轻轻抱住他,这个孩子,他错过了十年,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敢奢望吨吨会喊他一声爸爸。

章时年抱了吨吨好一会才放开。

尽管天色已经很晚了,但陈安修并没有留人的打算,他送章时年出门,“路上小心。”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说的话,我没有不相信,只是太惊讶了。”

到了现在,陈安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他沉默地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他没说完的是,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情却并不如意料中的轻松,陈安修心里给自己的解释是,可能还不习惯吧?“谢谢你肯配合。”不伦不类的回答。

“还有谢谢你们家照顾吨吨这十年。”

“吨吨也是我的儿子,你不用这么客气。”

“改天我会亲自登门道谢。”

陈安修心里一惊,赶忙说,“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吧,我爸妈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十年前默认是季君恒,现在突然又变成章时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家里人解释,乍一听他的私生活很混乱一样,天知道自始至终就和章时年一个人发生过关系而已。

“那我今天先走了。”

“再见。”陈安修很平静地挥挥手,以后还是少见吧。

山路蜿蜒,车子的尾灯很快就看不见了,他在附近溜达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身上的T恤都泛潮了,他踢踢脚边的小黑狗,“多管闲事,谁让跟着的?”竟然还敢把大脑袋枕在他脚上。“还不到两个月,你现在都四斤多了,应该注意一□重问题了。”

*

夏天天热,特别是中午,很多人家都懒得开火做饭,小饭馆里的凉菜和卤味卖的格外的好,不仅镇上的人喜欢过来买,连客人尝过之后,也愿意打包带走两份,素点的有豆腐干和各种卤蛋,肉的有猪头,猪尾巴,猪耳朵,猪大肠,还有牛蹄子和板筋,最受到欢迎的要数三爷爷亲自做的一款猪皮卷。长长的一条猪皮由纱布裹着,从卤水里捞出来的,一层层的卷着很密实,撤掉纱布改刀的时候,抹一点香油,撒一把香菜或者韭菜末,淋上两勺醋,有愿意拿回家,自己用蒜泥拌拌的也行,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猪皮卷每次刚出锅就被人抢干净了,不提前来守着,绝对买不到。因为每次卤制之前,三爷爷都会每条猪皮亲自刮去油脂,所以做出来的猪皮卷在夏天吃起来也不会觉得油腻。卤好的猪皮卷热的时候比较软糯,凉了很有嚼劲,大人孩子都可以吃。

小饭馆里做这些东西的时候,直接就在院子的一角架上大铁锅坐,一来院子里有风吹着清亮,二来买的人都能看到,卤味这种东西,大家就怕吃个不干净,现在在众人眼皮底下做,大家亲眼看着,也都放心。

“老板,猪皮卷还有吗?”人多的时候,院子的树下也临时支上桌子。

“今天没有了,猪耳朵要吗?可以用菜心和花生米拌个猪耳朵丝。”陈安修的案板就在锅子旁边,各种调料就在手边的桌子上,客人吆喝一声,他很快就能拌出来。

“行,猪耳朵就猪耳朵吧,再来一盘凉拌菠菜,一盘海带丝,三根鸡脖子,还有两扎啤酒。”

小饭馆里随时预备着大桶的鲜啤,都是山下的啤酒厂里直接送过来的,山下啤酒厂用的水都是从东山上引下去的山泉水,酿出来的啤酒格外好些,外地的人只知道一个统一的啤酒牌子,只有当地人才清楚,不同的啤酒厂出来的,啤酒的味道是有细微差别的。

“稍等一会,马上就好。”陈安修答应一声,拿着笊篱下锅捞客人点的东西,罗芳芳则很快地先把啤酒送了过来。

“给我两块小猪蹄,撒点芝麻。”

陈安修抓了一把菜心放到盆子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陈天晴穿了一件蓝色的碎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