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1

后一句话,是纪思远突然转头对陈安修说的。

陈安修不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连纪思远的公司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纪思远怎么会莫名其妙邀请他去工作,这人太奇怪了。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逗他了,你们那个圈子,哪里是他能混得下去的。”章时年话里的回护意味谁都听得出来。陈安修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话,这样显而易见的默契倒像是相处很久才能拥有的。

纪思远不再坚持,转而说起其他的话题。

没人搭理肖飞,他难得老实一次地坐在一旁没出声,实际上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思考虑其他的,章先生,章时年,竟然是那个人,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

离着上一次听到章时年的名字已经快过去十年了,那时候他刚和星盛签约,像这个圈子里很多人一样怀揣着有朝一日成为大明星的愿望进来,可现实和梦想相差太多,尽管他的相貌在他们签约的那批人中也算是拔尖的,但光有相貌没有人捧有什么用?这个圈子从来不缺相貌好的人,签约的第一年,他几乎都没接到什么工作,跑龙套打杂,偶尔能接到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广告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后来带他的经纪人芳姐就说纪总旗下还有不少顶级俱乐部,问他愿不愿意在其他方面发展一下,一来能赚些钱,二来也能给自己拓展个人脉。他太渴望成功了,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那一次的事情一开始是怎么发生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能和当时自己太紧张有关,好像是一个姓杨的找到他,给他了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地址,说是纪总很重要的客人,让他表现好点。他是搭出租车过去的,可出租车半途坏在路上了,抛锚的地方很偏僻,等另外一辆出租车调过来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

他找到那个地址,开门进去,但是他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人了,床上那两人□正激烈,他们的相貌他一个都没看到,只记得处于下方那人有一双很漂亮的腿,匀净而修长,不怎么有力气地搭在另一个人的肩上,随着那人的一次次挺|入,他的足背也跟着有些痉挛的绷直。可能当时是第一次,还有些自尊心吧,见到这样的场景他竟然退却了,他无法想象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像这样压在身下,然后进入,所以他逃走了,在附近的小旅馆里忐忑不安地住了一晚。

之后事情的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先是芳姐告诉那晚遇到了贵人,对方愿意出资让他上大荧幕,后来纪总也找上了他,这一切的变化比灰姑娘的水晶鞋还要令人觉得神奇,他隐隐猜到肯定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让大家都以为那晚出现在床上的人是他,但既然这样,他就不打算戳破。曾经有段时间,为了怕露出马脚,他试图找过章时年的照片看看,但那人常年在国外,即使回国也和娱乐圈的人没什么交往,想在这个圈子里找到个认识章时年的人并不容易,久而久之,他也把这件事放下了,谁知道都快十年了,他竟然又在绿岛遇到这个人。

不过刚才看章时年的反应,他好像对当年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了,想想也是,像章时年这种身份的人,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一定很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住,也许这次还能糊弄过去呢。万一露馅,他就惨了,他不害怕别的,他就害怕纪思远的报复手段,纪思远这人最讨厌别人骗他利用他,如果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撒了谎,纪思远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纪思远刚从巴西度假回来,他说起里约的天空,洪水到来的亚马逊,连对他第一印象不好的陈安修都承认他说的很有趣,章时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倾听,偶尔回上两句,也是很熟悉的样子,显然也是去过的。

章时年端着茶杯,偶尔捕捉到肖飞投向他的目光,他眼中有着不明显的冷淡。

在座的诸人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和谐,他们一个个各有心思,都在暗暗地筹划着下一步的打算,只有陈安修一个人不明就里,还在单纯的在喝他的茶,听纪思远的故事。

因为今天纪思远过来,他提议晚上一起吃烧烤,纪明承过来和章时年商量,章时年没有意见,答应到时候会过去。

吃饭之前的空闲时间,一个叫崔阳的人要拉着陈安修到比武场去比划两下,这个是被陈安修打趴下的人之一,他每次输了之后,都拉着不让走,非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陈安修被他缠地脑仁疼,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跑,这次是章时年找他有事,没来得及跑才被崔阳逮个正着的。

陈安修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找个借口摆脱崔阳,纪思远过来了,神色很温和的对陈安修说,“我的手机下午的时候落在房间里了,陈助理能不能去帮我取一下?我这边有事暂时走不开。”

陈安修下意识地不太想和纪思远这个人打交道,但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等他开打的崔阳时,他决定替纪思远跑这一趟。

“那先谢谢陈助理了,A区3栋,这是钥匙。”

陈安修按照纪思远说的,把外间的桌面都找遍了,也没发现有手机在哪里,他决定再去卧室看看,一打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一股味道,这种味道是男人都很熟悉,再配上那凌乱的床铺和散落在地上的套套,不难猜出之前这里发生过怎么火热的一幕,走了两步,脚底下踩到一个硬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枚戒指,还是一枚他再熟悉不过的所谓的结婚戒指。

陈安修捡起戒指的同时,就听到门上传来极细微的喀地一声,门被人为的从里面反锁上了。

第33章

“怎么是你?”

“肖先生以为是谁?纪总吗?”陈安修还以为是锁门的是纪思远,没想到竟然是肖飞。

“你怎么会在这里?”肖飞的语气并不好,乍一听好像在质问丈夫的外遇对象一样,他眯眯眼,上下打量陈安修,别有意味的的说,“还是改变主意了,想来纪总的公司工作?”很少人能拒绝成名的诱惑,他记得下午的时候,纪思远曾经邀请过陈安修。

肖飞早就认出陈安修就是那天在酒店被怀疑偷戒指的员工,毕竟这人的相貌想让人短时间内忘记也很难,但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竟然又成了章时年的助理,看起来还颇受重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也就没再理会这人,可这人怎么会在纪思远的房间,纪思远偏爱容貌精细的男孩子,虽然陈安修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纪思远喜新厌旧的速度一向很快,难保这次不会想尝鲜。

“抱歉,让肖先生误会了,我这人没有养成到处爬床的习惯。”陈安修这话说的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是很难听,但他不爽肖飞很久了,那天在酒店里,肖飞是客人,他是酒店的员工,有些事情忍了便是忍了,但现在,他可不觉得还有义务接受肖飞如此的质问。

“滚,滚出去,马上给我滚出去。”虽然陪床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并少见,但被陈安修当面揭了这层遮羞布,肖飞还是怒了,“别以为你是章先生的助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

陈安修转转手里的钥匙,“这房间,我走不走恐怕不是肖先生说了算。”要论气人谁不会啊。

肖飞有真的被他气到了,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装饰用的瓷碗就想砸人。

真是的,这人除了这招难道就不会点别的,他再接再厉的说,“肖先生啊,容我提醒你一下,这个房间里可没有别人,你要真的对我动手,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你不会以为你能打过我吧?”他看起来是不够强壮,但比起肖飞的那点小身板可是结实多了,“我这人对男人也挺下得去手的。”

“你敢?!”肖飞话虽然说的强硬,但手中的瓷碗到底是没敢砸过来,对上陈安修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按理出牌的粗人,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

“敢不敢的,肖先生试试不就知道了。”陈安修向前,肖飞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说白了肖飞能嚣张,倚仗的不过是他现在在演艺圈地位,再就是纪思远,现在身边一个帮忙的人也没有,要论打架他哪是陈安修的对手啊。

“你要敢在这里对我动手,纪总不会放过你的。”

陈安修倾身靠近他耳边轻声说,“我很怕纪总的,你既然这样说,我只能换个方法,既让你每天晚上疼的睡不着觉,外表又看不出伤势那种,保准让警察都检验不出来,你说,纪总会为了你的一句话去和章先生翻脸?”

“你……”肖飞被他吓的脸色刷白,因为他很清楚,纪思远也许有一天会和章时年翻脸,但绝对不会是为了他。

胆子这么小,也敢出来混,那天看的嚣张劲儿,还以为这人胆子多大呢,这样的人打一顿也没意思,摊开手心,将手里的戒指扔到桌上,“肖先生的结婚戒指,不要再丢了。”这里扔了那里扔,看起来也不怎么重视这段婚姻,起码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重视。

也许受到父辈的影响,陈安修一直认为两个一旦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相互包容,相互扶持,他真是不能理解这种结了婚还在外面搞三搞四的行为,陈天齐那个混蛋是,这个肖飞也是。搞完了还是在电视上摆出那么一副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的场面,果然是演戏的吗?他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苦衷,也许肖飞想借助纪思远向上爬,也许他只是想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具体的原因谁知道呢,但理解并不等于接受。

手机他不打算找了,陈安修开门出去,在走廊上遇到回来的纪思远,“纪总,手机没找到。”

“辛苦陈助理这一趟了,是我记错了,手机放在明承那里了。”纪思远对他歉意的笑笑。

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既然这样,纪总,我就先走一步了,章先生那边或许找我有事。”

“陈助理,不想问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纪总肯明示的话。”陈安修自问不是个笨蛋,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纪思远却指定他这个根本就不熟的人来他的房间取手机,要说没其他的事情,谁信?他就是想来看看纪思远到底想干什么,彼此心里也有个底,但纪思远如果不说,他也不能掐着那人的脖子让他吐出来。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聪明。”

“纪总客气。我想这一点没什么讨论的必要。”对于他很聪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真的不考虑来我这边工作?我倒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这拒绝够委婉吗?

“对工作满意还是章先生满意?”

是他想多了吗?为什么他觉得纪思远提到章时年时语气有点微妙的不同,还是自己对章时年这个恶灵有点敏感?“都很满意。”不满意的地方也不能和这人说啊,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好的,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了。”

“纪总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对了,纪总的钥匙。”他可不想再被人误会和纪思远有一腿。

*

“思远,那个人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纪思远没空搭理迎上来的肖飞,他上了二楼的阳台,点了一支烟,他看到陈安修下楼了,然后沿着林间的小路往前走,快要转角的地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快走两步,扑了上去,树影中,有熟悉的黑色衣角闪过,今天章时年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短风衣。他只是试探了一下,那人就不放心过来接了吗?其实那人什么都知道的吧,但他从来都不说。认识章时年二十多年,倒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如此上心过,难道这次要来真的,和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一看就乱七八糟没什么正形儿的男人?他都不知道那人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还是因为年轻脸好看就足以让他包容其他的一切。

其实纪思远没看错,那人确实是章时年。

“那个纪思远是不是有点想法?”以前陈安修是不会这么想了,但既然章时年都可以对他动手动脚,难免其他人不会对章时年有类似的想法,毕竟章时年这人是长得比他好看一点点。

“你怎么会这么想?”章时年把他抛出的皮球踢回去。

“感觉怪怪的。”

其他的事情还好,但一牵扯到感情,小家伙的神经粗到简直令人爆血管的地步,难得这一次竟然敏锐了一次,他是在很早就隐约知道纪思远对他抱有某些想法,但既然纪思远选择深埋,他也没有揭人伤疤的嗜好,那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这样的朋友关系对谁都好。

“我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从前现在将来都是这种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路边都是柳树,陈安修折了一小截嫩枝,揉出芯子,做了一只简单的柳哨,放在嘴上呜呜吹了两下,“我怎么觉得这个答案在这么狡猾?”

“这是事实。”

“算了,好像也不管我的事情。”

“怎么不管你的事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