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沙发相比来说已经无比舒适了,“章先生有事就喊醒我啊。”客气一下,放下电脑,身子在沙发上一歪毫无戒备地就这样睡过去了。
章时年无奈的笑笑,起身到楼上拿床毯子给他盖上,伸手撩撩沉睡中人软软搭在前额的头发,“这么没有戒心,让我想做点什么都很有罪恶感。”有时候他很难想象,现在这么开朗无拘束的人,会在九年前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
九年前他二哥还在绿岛工作,他来探望二哥,顺便带君恒回北京过年,有天晚上纪思远请他们一大帮人喝酒,喝到中途的时候,纪思远说旗下签了一批新人,给大家尝鲜,纪思远是纪明承的小叔,主攻传媒,手底下有娱乐公司和无数的俱乐部,他当时也没太当回事,但回到暂住的那套房子时,他的床上真就躺了个赤|裸以待的小家伙。他和君恒的房子都是交给纪家来打理的,有钥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床上的小家伙有着最自然的热情反应,惹他难得都失控了,他当时是有心思将人多留些时日的,可是君恒外公突然入院,他也只能带着君恒先回北京。这一别就是九年。但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酒店工作呢?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他有必要在查查吗?
拉上窗帘,拧开沙发边上的落地灯,章时年重新摊开桌上的书,匀净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个光线不明的房间内,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他的人生已然走完一半,突然开始有点迷恋这种有人陪伴的日子。
*
“怎么是你?”陈安修听到门铃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安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夏菲,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上班时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来月塘区的?”这里即使是酒店员工也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安修,我就几句话,你听我说完行吗?”夏菲身材纤细,相貌清秀漂亮,一般这种女孩子做出请求的姿态,很难让人拒绝,特别是男人,但这不包括心中已经对她有厌烦情绪的陈安修。
陈安修回头看纪思承带来的客人,暂时应该用不着他,他带上门,领她在旁边的小路上走走,“有什么事打电话就行,怎么还这么着急见面?”如果有可能他还真是不太想见夏菲这个人。
“听关领班说,秦姐给你介绍女朋友了?”夏菲小心翼翼的求证。
陈安修心里陡然升起不知名的烦躁,他耐着性子道,“是有这事,怎么,你就为这事来的吗?”
“那你答应了吗?”
“夏菲,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同事吗?你不觉得作为同事你管……”不好对一个女孩子说的太重,陈安修还是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其实这件事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夏菲突然抓住他手臂,“安修,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做错事了,但谁没有犯过错呢,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她是喜欢陈安修的,心性好,又会照顾人,但是她不想做现成的后妈,所以她找到了条件还不错的吴华,真正相处之后才发现,那人事事斤斤计较,猜忌心又重,刚开始同居,别说租房子的钱就是水电费都和她分的清清楚楚,她这时终于明白陈安修的好。
同样在附近散步的住客经过他们身边,略显奇怪的扫了一眼。
“夏菲,你别这样,你还穿着酒店员工制服呢,被客人们看到太难看了。”陈安修想拨开她的手指,却被她抓地更紧了。
“我可以接受吨吨,我以后再也不说让吨吨离开的话,行不行?”夏菲的眼泪都下了,她自以为做了最大的妥协,却不知道已经然触动了陈安修的底限。
陈安修没什么表情的扒开夏菲的手,“夏菲,我和你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关系,别让我们以后连同事都难做。”不提吨吨,他还愿意给她两分面子,但是吨吨,无论他以后是不是结婚,是不是有别的孩子,吨吨他都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更何况是像这样拿来做妥协的条件。
“安修,我……”夏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陈安修急速冷淡的态度。
“夏菲,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你先回去上班吧,我现在也有工作走不开。别把这种事情带到工作中。”
夏菲还想纠缠,纪明承送客人出来,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人,努努嘴,问道,“安修,女朋友?”熟悉一点之后,陈安修才知道纪明承仅仅比他大两岁,年纪轻轻就有这番作为,家庭背景是一方面,个人才能也无法忽略。
夏菲看陈安修,陈安修断然否认,“公司里的同事。”
纪明承有些戏谑的眼神在夏菲瞬间苍白的脸上一带而过,对陈安修道:“四叔找你有事呢,如果和同事说完话就进来吧。”这么说可以吧。
陈安修最后对夏菲点点头,“我先去忙,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听过。”
“你们两个在外面说什么呢?”
“也没什么,遇到个安修的同事,四叔,中午我留下来,尝尝安修的手艺行不行?”
陈安修挑挑眉,真当他厨子用了?
章时年淡淡看他一眼,“他是我的助理,又不是你家的厨子。”
纪明承轻声嘟囔一句,“偶尔一次都不行,不带这么偏心的。”不过他也就这么一说,也不会真的不识相非要陈安修给他做吃的不行。
中午送走纪明承,下午看书的时候陈安修接到姥姥的电话,她现在七十多了,但把他的手机号码总是背的很清楚,姥姥问他清明节放假不?最后提到了林梅子的对象今天陪她回家扫墓,看来好事将近了。接完电话没了看书的心思,提出出去走走,章时年没意见,回来的时候陈安修带了一大包材料,花了半下午的功夫,加了八角陈皮丁香等大料,炖了一锅子卤味,鸡翅,鸡脖,鸡蛋,花生米和豆干一锅端,剩下的一点卤汁还下了两碗面条。正好一人一大碗,拎上六七听啤酒,捞上两碟卤味,放糖醋凉拌个藕片,烫个菠菜粉丝搁点辣椒油拌拌,两人把吃饭的阵地移到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明天好像是清明了。”长腿肆无忌惮地搭在阳台上,陈安修喝口酒舒服地向后靠去,一上来就是闷不做声的喝酒,这都第五听了,终于说了一句话。
“需要回家扫墓吗?”章时年也是一副轻松的姿态,不过是较之往常坐姿闲散了些,还不至于像陈安修那么彻底放松。
“那倒是不用,我奶奶身体好着呢,姥姥姥爷的身体也不错,妈妈只需要给爷爷上坟就行。”
“还没问过你老家在哪里呢。”
“也不远,就在东山北边的陈家村。小地方,章先生应该不知道。”
“陈家村?”这个名字好熟悉,章时年稍稍坐直身体,“你们村子附近是不是有个军区疗养院?”
陈安修拿牙签插了一块豆干,侧头看他,“章先生去我们村那边?”那家疗养院位置挺隐蔽的,又不接待外客,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以前去过那么两次。”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跟着家里的老爷子去过。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还被一个流着口水的小胖娃娃咬破嘴了,不过那个小胖子还讨到好处,被他一松手磕到马路牙子上,脑门上当时就砸了一坑,他记得老爷子当时还说,幸亏是个男孩,要不然破了相没人要,就让他负责娶回家。他那时年纪小,真做了好几年的噩梦,梦里总有个胖娃娃流着口水向他扑过来。
陈安修不知道他的心思,自顾说道,“我以前常和梅子去那边玩,疗养院里种了很多绿樱花,清明前后正好是开花的时候。”
“那天来找你的女孩子吗?”那天他也看到了。
“不是她,梅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陈安修摇摇手里的酒,已经空了,他揉扁了,抬手对准两步远的垃圾桶,空心球正中,眼有点花,准头还是不错的,“我是在姥姥家长大的,那时候她家就在姥姥家后面。我从小就认识她了。”梅子是他迄今为止唯一认真喜欢的女孩,梅子知道,他也知道,不过他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望望问起来,他都没法说,也许面对陌生人这种话反而比较容易说出口了,“他现在是蒋轩的女朋友了。”
“蒋轩是谁?”听起来关系也不错的样子。
“我的好朋友,我们三个认识也很多年了。”陈安修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醉了,要不然心里怎么突然难受,明明平时都不去想的,他的好朋友和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我是想给祝福的,不过现在做不到。”也许是顾及到他的心情,他回绿岛后,那两人也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错过的那个一定不是适合你的,适合你的那个怎么都不会错过的。”
陈安修默念了一遍,“听着有点绕口,不过好像有点道理。”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章时年支着下巴笑看他,凤眼狭长,波光流传,说完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但既然已经说了,他就想听听陈安息的回答。
陈安修开了最后一听啤酒,打量他半晌笑道,“如果你是女人的话,我会考虑试试看的,毕竟你还挺漂亮的。”这话说的不是一般的……欠揍。
第13章醉酒之后
陈安修的话音一落,没等他再做其他反应,那张极漂亮的脸就在眼前迅速放大,章时年隔着中间的桌子,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人扯了过去,两人脸的距离不过一根手指,彼此温热的呼吸两人都能感觉到。
“喂喂喂,章先生,我是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啊。”这人动作怎么这么快?他没加防备是一回事,但一般人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近他身,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如果我说介意怎么办?”章时年勾勾唇角。
陈安修举手投降,不是很正经的笑道,“那我道歉行不行?男人不能这么小气的。”
章时年盯着眼睛他半晌,在陈安修以为真要坏事的时候,章时年终于松开手,退回自己的位子,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开玩笑的。”小家伙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笑的有多勉强。
“我说你这人开玩笑怎么和真的一样。”到底要多粗的神经,别人说开玩笑,他就相信。
章时年和他碰碰酒,问道,“你那么喜欢那个梅子?”
陈安修夸张地叹口气,仰头灌了一大口,“我这辈子唯一的初恋啊。”想忘记估计很难吧。
嘴上说的越轻松,心里越是放不下,说的就是陈安修这种人,“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去抢过来?”
陈安修鄙视地看他一眼,大义凛然的说,“他们两个现在情投意合,已经谈婚论嫁了,我再去捣乱,这不是第三者插足吗?这么没品的事情,我怎么能去做。”何况那两人不是别人,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小混蛋。”章时年暗骂一声,明明自己的心结解不开,还给他讲起道理来了,“既然什么都明白,就该知道应该放手了。”
“你说的没错,其实心里早就明白的。”陈安修垂下眼睫很久没说话。
“陈安修,你是睡着了吗?”
陈安修在藤椅上动了动,然后回答,“没有。”
“没就好,累了一天了,今天就早点洗洗睡吧。”章时年把手里最后一口酒喝干。
“恩,好。”陈安修摇摇晃晃的起来,跟在他后面。
章时年上楼,他也跟着上楼,章时年进房门,他也跟着进去,不过进的是人家的房间。
章时年这时终于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儿了,难道真是喝醉了,不会这么夸张吧,拿上去的啤酒,他就喝了一听,剩下的都是陈安修喝了没错,但也就是五六听吧,酒量至于这么浅吗?
“陈安修,你喝醉了?”章时年脱了外套挂起来。
陈安修无比清醒的样子,说,“没,早着呢。”说话一点都不含糊。
章时年觉得有意思了,他解着衬衣扣子成心逗他,“我要去洗澡,你要一起吗?”
陈安修微微迟疑了一下,章时年心想看来还有点理智,马上就见陈安修自己去扯腰带扣,嘴里说,“好,一起。”
即使真相很残忍,章时年也不得不承认,陈安修真的就这点酒量了,而且这人喝酒后好像特别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立在床边对陈安修勾勾手指,说:“安修,你过来。”他第一次见到酒醉后这么可爱的人。
腰带已经松开了,裤子虚虚的挂在腰上,陈安修提了一下,对着章时年磕磕绊绊地就扑了过来,中间踩到裤子还差点跌倒。
这么热情?章时年上前两步人抱在怀里,但是整个人被陈安修撞地连连后退,最后两个人一起跌到了床上。
胸口一阵气闷,适应了眼前的眩晕,章时年睁开眼,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