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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他知道自己为仇人鞍前马后那么多年,悔恨得痛不欲生的神情。"

宋全将事情全部禀报之后便离开,薛云清也立即拿着一堆证据去找高子明了。

薛云舟原本也想一起去,但心里记挂着康家的事,还是打消了念头,转而去了康氏那里。虽然他与康家没什么交情,但这个身份毕竟是康家的外孙,从感情方面来说自然是要多加关心,从利益方面来说,能与康家打好关系,也是一份助力。

康氏如今就住在王府一座僻静的院落,既无人打扰又方便时常照看薛云舟,而因为少了生计的负担,又远离京城那块是非地,她最近的气色着实好了许多,就连有些粗糙的手都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柔嫩。

康氏正坐在窗前画外面一株梅树,见薛云舟过来,连忙拉着他坐下,责备道:"有什么事叫余庆传个话不就好了?你如今都是快生的人了,别到处乱走,娘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薛云舟探头看看她的画,赞道:"娘画得真是太好了。"

康氏笑起来:"哪里好,都生疏了。"

薛云舟原本想说她以后只管享福,多画画就能恢复以前的水准,可想到康家的事,这话又梗在了喉咙口,惭愧道:"儿子原本说要让您享福的,却始终没有做到。"

"说这些生疏的话做什么。"康氏笑了笑,抬头端详他的脸,眼底流露出几丝欣慰,又疑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薛云舟道:"娘再给外祖父去一封书信吧,王爷之前的信早就送到了,外祖父却至今没有回应,他不喜欢王爷也是在理,毕竟王爷以前的确……咳……但是我实在担心他们的安危。"

康氏沉默片刻,叹口气:"你外祖父异常固执,娘也拿他没办法,一会儿娘再写一封信,希望能说动他吧。"

薛云舟想了想,补充道:"薛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什么恶毒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他当年曾将一户姓高的人家满门灭口,只为了一件传家之宝,而那件宝物极有可能与太祖皇帝有关。外祖父那里的圣旨也与太祖皇帝有关,且同样入了薛冲的眼,不知与那高姓人家有没有关联。薛冲不管在谋划什么,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娘将其中厉害细细说给外祖父,希望他能防范未然,最好还是劝说他来青州,以后的青州绝对会成为百姓安居乐业之地,外祖父即便现在不信,一年后,两年后,甚至三年后,也总会信的。再说,儿子如今怀了身孕,外祖父难道不想看看吗?"

康氏听他这么说,不禁面露忧色:"竟然还有这种事,娘会照着你的话去说的。"

薛云舟又道:"儿子也会写一封信去,上回王爷写信代表的是燕王府,这次我这个做外孙的写信,只好以亲情动之了。"

康氏听他考虑得这么周全,连连点头,忍不住再次抬眼自习端详他的面容,感慨道:"云舟,你这一年变化真大,娘有时候都觉得你不是我以前那个儿子了。"

薛云舟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笑了笑随口两句糊弄过去,想着康氏直接说出这种话,可能反而不是那么怀疑,再说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有穿越这种事,自我安慰一番,也就放下心来。

从康氏那里离开后,薛云舟又去了薛云清关押高子明的地方。

薛云清虽然早就说过要另找住处,但目前为了薛云舟的肚子,还是暂时住在了王府里,而高子明也就关在了王府地牢中。

地牢阴冷且湿气重,贺渊叮嘱过薛云舟不要去这种地方,薛云舟便在外面的亭子里边等边欣赏风景,顺便哼哼歌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哼了一会儿哈哈大笑:"我简直太有父爱了!"

余庆也跟着笑,透着点憨气。

薛云舟便调侃他:"余庆啊,你是要嫁人还是要娶媳妇啊?"

余庆脸立刻红了,哼哧哼哧道:"小的一直伺候王妃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薛云舟瞪大眼,"这么害羞干什么,我可以除你奴籍,王府里相貌好性子好的仆婢不少,外面的良民也有,看上谁了就直接跟我说,要是嫁人的话,我就给你准备嫁妆。"

余庆原本还很不好意思,听他这么说,眼眶立刻红了,急忙表态:"小的不嫁人,嫁了人就不能继续伺候王妃了,小的娶媳妇!"

薛云舟眨眨眼:"娶媳妇的话,那我就给你准备聘礼。"

余庆脸又红了:"多谢王妃厚爱!暂时……暂时还不需要……"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不远处出现薛云清的身影,薛云舟急忙出声喊他。

薛云清看到他,便转头叫仆人将他往这里推。

薛云舟见他神色不错,大致猜到了一些,问道:"高子明相信了?"

"相信了。"薛云清难得露出几分笑容。

薛云舟几乎可以想象到形容枯槁的高子明现在正如何地懊恼悔恨甚至疯狂,想到他原本魁梧的样子,不仅恻然,其实他还是很佩服这条硬汉的,只是实在不好在薛云清面前多说什么。

薛云清道:"高子明供出了非常有用的消息。"说着朝身旁的仆人示意。

仆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到余庆面前,由余庆转呈给薛云舟。

薛云舟立刻振作精神,接过来一张张翻看,竟是画像,加起来有十来张:"这是……"

薛云清道:"薛冲易容的相貌。"

薛云舟愣了半晌,有点不能理解:"他怎么知道薛冲会易容成什么样?"

"他也不确定,但所有的可能都在这里了。"薛云清朝他手中那一沓画像示意。

薛云舟再次看看手中的画像,仍是一脸疑惑:"所有可能都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薛云清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是字面的意思,要知道,易容术非常难以掌握,想要一张脸自然到没有任何破绽,需要琢磨很长时间且尝试很多次,高子明离开薛冲没有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容薛冲易容成新的模样,必定是从前用过的脸谱。"

薛云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原来易容术是这样的?!"

薛云清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薛云舟顿了顿,终于知道自己被小说和影视剧骗了,不由悲愤道,"我以为易容是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

薛云清沉默片刻:"那是妖术。"

薛云舟:"……"

薛云清恢复正色,继续道:"至于高家的传家之宝,高子明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说自己曾奉薛冲之命去夺取江南两户人家的藏宝,虽然没有灭口,但也是用尽了手段,而从那两户人家所夺之物,是样貌古怪的令牌,完全不知有何用。这也是他现在坚信薛冲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一个重要原因。"

薛云舟想了想,道:"高子明怀疑他家的也是令牌?"

"正是。"

"他当时抢过来的两块令牌是一样的吗?"

"稍有差别,不过他还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就交给薛冲了。"薛云清递给他一张图样,"你看看,大概是这样,他记不清了。"

"呃……那么快就交过去,他还真老实啊!"

薛云清一脸鄙夷:"愚忠!"

"那两户人家的是什么身份?"

"一家姓齐,一家姓沈。"薛云清又递给他一张纸条,"住址写在这上面,你可以去查一查。"

薛云舟正有此意,连忙伸手接过。

有了高子明的配合,薛云舟得到了不少信息,高兴不已,等贺渊回来后立即将事情跟他说了。

贺渊将薛冲几种易容的样貌分发下去,有了这几张画像,寻找薛冲变得容易许多。

几天后,齐、沈两家的家底也查了个清清楚楚,这两家与高家有一个极大的相似点,那就是祖上都在太祖年间做过重臣。

听到这个结果,薛云舟大吃一惊,喃喃道:"之前一直以为薛冲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现在突然觉得,下棋的好像是太祖皇帝。"

贺渊眼神微凝:"我也有这种感觉,另外,齐、沈、高三家当年在朝堂上互相不和,而康家那时属于清流中立派,说不定,谜底就在康家那道圣旨上。"

薛云舟顿时有种拨开迷雾眼前一亮的感觉,恨不得立刻见那位外祖父一面。

贺渊又道:"如果这些猜测没错,那薛冲必然知道令牌与圣旨的意义所在,这么隐秘的事都能知道,消息来源除了宫中的太后,我想不到其他人,看来那太后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早就觉得他不简单了。"薛云舟臭着脸,"不是个好鸟,他一定是黄雀!"

贺渊面露疑惑:"什么?"

"黄雀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嗯。"

薛云舟说完站起身:"我去院子里走走。"

"我陪你一起。"贺渊也跟着起身,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薛云清已经定下了日子,三天后给你剖,正巧那天也是好日子,现在府里该做的准备已经全都做好了,你只管安心等着。"

薛云舟脚步一顿,抓紧他的手臂,瘪着嘴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又紧张了。"

贺渊抬手将他搂住,在他额角亲了亲:"别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

薛云舟点头:"哦。"

贺渊看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对这种话早已免疫,只好道:"你要相信云清的医术,也要相信这个时代的麻药,孩子生下来你都不会有太大感觉,唯一可能的就是生完之后会有点疼,你怕疼么?"

"当然不怕,疼算什么。"

"那不就行了。"

薛云舟摸摸肚子,心渐渐安定下来。

贺渊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提议道:"再去看看孩子的房间吧,如果有什么缺的,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薛云舟立马振作了精神,拉扯他:"走走走!看多少遍都不够!"

☆、第65章龙凤呈祥

三天后,薛云舟在期待和忐忑中迎来了生产的日子。

这一天贺渊推掉了所有事务,一早开始就寸步不离薛云舟的视线,虽然薛云舟觉得自己没那么娇弱,可看到贺渊这么郑重以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暗自乐了好一阵。

王府里早已专门辟出了产室,一应用具同样妥妥当当,气温适宜,床褥干净,药物齐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接产的就是薛云清,另外还有几位精挑细选的大夫从旁协助,这些大夫都比薛云清年长,但知道他是王爷亲点的,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满,反而毕恭毕敬。

没办法,谁让燕王名声吓人呢?贺渊到青州不过三个月,民众对他的印象不可能那么快改变。

贺渊对薛云清表示出极大的信任,那是因为薛云清的确有真本事,薛云清在外那些年一直钻研医术,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找他看病,他也给不少普通人家的男妻接生过,每一次都顺顺利利。

贺渊不是盲信之人,还在玉山时就已经派人将他的事打探得一清二楚,这才放心将薛云舟交给他,也就薛云舟心大,从未想过这些。

万事俱备,薛云舟在贺渊的搀扶下走进产室,缓慢且艰难地躺到了床上,因为紧张,一直拉着贺渊嘀嘀咕咕说话。

旁边一名大夫见薛云清始终不表态,不由焦急,最后实在忍不住,出生声提醒道:“王妃即将生产,未眠血光冲撞,还请王爷暂行回避。”

薛云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古代的这些讲究。

贺渊淡声道:“不必管我,你们开始吧。”

那大夫诧异得合不拢嘴,再一看旁边薛云清波澜不惊的模样,踌躇半晌,讷讷着不敢说话了。

薛云清开始净手,之后喂薛云舟吃了一颗药丸,又取出淬过麻药的银针给他施了几针。

薛云舟眨眨眼,有些疑惑,下意识想开口,没想到还真说出话来,不禁更加疑惑:“怎么我还能说话?这和你用在严冠玉身上的麻药不同?”

薛云清顿了顿,道:“用在他身上的药立竿见影,但时效短,用在你身上的至少要三四个时辰才能解开,麻药多少有些毒性,喂你吃的药丸能与之相克。”

薛云舟恍然:“哦。”

薛云清这些话实际上是说给贺渊听的,免得他不放心。

接下来,他就开始给薛云舟动手术了。

薛云舟此时全身都没有知觉,只隐约觉得自己肚子上有些动静,要说紧张,现在反而没有前几天紧张了,只是一颗心还悬着,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看向身旁的贺渊,贺渊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唇线紧绷,双手似乎正紧紧握着他的手,虽然没有知觉了,但隐约还是知道他指间的力道极大,连忙冲他笑起来:“你比我还紧张啊!”

贺渊转头看向他,眉眼间浮起一抹笑意,低声道:“我不紧张。”

薛云舟嘿嘿笑了一声,也不戳破他的谎言,自己肚子上现在正血淋淋的,这里又没有无菌室,要自己亲眼看到开膛剖肚的一幕,必然也紧张不已。

薛云清双手极为灵活,动作利落,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