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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此时一桌人吃着团圆饭,虽然人少,倒也十分温馨。

贺渊虽然不怎么开口,但神色十分淡然,只顾着照顾薛云舟,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丁点暴虐的影子,若有外人在场,绝对会震惊得下巴掉在地上。

当然,这里的确有一个外人,就是严冠玉,他如今算是被软禁在山上,哪里都去不成,不过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似乎自己也没想过要离开,如今到了大年夜,他又自动自觉地凑了过来,看到满桌子美味佳肴,眼睛恨不得放出光来。

薛云清嫌弃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严冠玉不以为意,乐颠颠地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讶道:“怎么这些菜的口味与平时完全不一样?山上来新厨子了?”

薛云舟朝贺渊看一眼,埋下头哼哧哼哧闷笑起来。

贺渊看着他,难得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温柔的神色。

严冠玉咬着一块鸡腿看向他们俩,一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薛云清冷冷道:“吃你的!管这么多!”

严冠玉连忙将目光转向他,锲而不舍地问道:“换新厨子了?”

薛云清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没换,云舟做的。”

严冠玉大惊,瞪向薛云清:“堂堂王妃,身份不是应该很尊贵的嘛!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而且你还大着肚子!”

康氏也面露惊讶:“云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薛云舟神色自若地嘿嘿一笑:“其实我不会做菜,只不过是照着王爷的口味去提醒了一番。”

他上辈子会做菜,这辈子原身是个书呆子,这种借口倒也合理,几人听了面露释然。

严冠玉并非夸张,这一桌菜确实口感十分不错,再加上之前他们离开京城并没有带上王府的厨子,所以在这山上吃得并不精致,这回恰逢过年,薛云舟想给贺渊一个惊喜,忍不住就去露了两手,两相比较之下,这年夜饭自然就是绝对的美味了。

贺渊给薛云舟夹菜,低声道:“以后不许做了。”

薛云舟连连点头:“噢!”

“你现在不孕吐了,能吃就多吃点,不然夜里容易饿。”

薛云舟又点头:“噢!”

严冠玉一边吃一边拿眼睛瞄着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云舟啊,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在王爷面前乖得像他儿子似的,哈哈哈哈!”

贺渊面容僵了一瞬,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薛云舟“噗”一声,嘴里的汤喷了出来,他觉得贺渊大概又要受刺激了,连忙擦了擦嘴,义正言辞道:“这叫夫纲!夫纲你懂不懂?”

说完不禁抖了一下,心道:为了安慰二哥这个老男人,我也是蛮拼的。

严冠玉原本还想再调侃两句,目光一转,不经意间看到薛云清嘴角的笑容,不禁呆了一下,他在山上住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薛云清如此自然的笑,以前虽然也见过他笑,可那些笑要么就泛着冷意,要么就带着嘲讽,和今晚的完全不能相比。

薛云清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眼朝他看了看,笑容倏地收起,冷道:“你干什么?”

严冠玉“呦嘿”一声,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看来今天是真高兴啊!”

薛云清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皱眉道:“有病!”

严冠玉不以为意,随手就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吐词不清道:“整天苦大仇深地做什么?谁还没有点仇恨呐!我要像你一样,早就从山顶上跳下去了。”

薛云清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隐约听薛云舟提起过他的事,听说他家人都被晋王给害死了。

严冠玉将肉咽下去,又灌了一口酒,抹抹嘴道:“人家晋王好好活着,出入都有护卫随行,我又没法子将他怎么样,幸好我想得开,不然除了跳崖还能做什么?”

薛云清冷哼一声:“你想得开还养那么多土匪?”说完就有些别扭地转开头去。

严冠玉哈哈笑了一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薛云清看着碗里的菜,再次露出嫌弃的眼神,刚想将碗推开叫人重新拿一个,就听严冠玉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大老爷们儿同喝一碗酒都没什么,吃口菜怎么了,娘们儿才讲究呢。”

薛云清咬牙切齿,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严冠玉颇为热情地又给他夹了一道菜:“来来来,多吃点,小云舟的手艺还真不错,不吃就亏了。”

薛云清深吸口气,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慢吞吞将菜夹起来吃了,心里恨不得将严冠玉凌迟一百遍。

☆、第53章年后

吃完年夜饭,薛云舟与康氏等人告了别,跟着贺渊回去休息。

此时已经将近子时,山上寒风阵阵,贺渊担心他受凉,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给他穿上,又将他牢牢揽在怀里,低头问道:“我看你刚刚吃得太尽兴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薛云舟转身将他抱住,仰起脸看着他,弯起眼睛冲他笑,“今天真高兴!”

贺渊让他笑得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低头含住他的唇瓣轻吮,好半晌才将他松开,低声道:“我也高兴。”

薛云舟直直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句话的真假。

上辈子他虽然被谭家收养,但谭爸爸很早就因病过世了,他从记事起,几乎所有的生活都充斥着二哥的影子,也是从记事起,二哥没有哪一年过年是露过笑脸的,因为谭爸爸在去世前将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带回了家。

如果那私生子年纪小,谭爸爸还可以辩解说那女人是在谭妈妈去世后才找的,但事实上那私生子只比二哥小五六岁,比他这个养子还大,也就是说在二哥尚且年幼时,谭爸爸就出轨了。

这对母女在大年夜合家团圆的日子登堂入室,谭爸爸让私生子认祖归宗,这件事无疑是在谭家兄弟俩的心口狠狠插上一刀,从那以后,谭家每年的春节都过得沉闷阴郁,欢声笑语那是别人家的事,谭家兄弟不shā • rén就不错了。

也幸亏二哥对他一向很关心,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在那样的氛围中会长成怎样一棵歪脖子树。

贺渊对上薛云舟探究的目光,忍不住抬手在他头上摸摸,低沉的嗓音透着温柔:“没骗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薛云舟不想提旧事,便冲他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没看出来啊,你高兴不高兴表情差不多唉。”

贺渊看着他不说话。

薛云舟咧着嘴嘿嘿笑:“来,跟我学,一二三,茄子!”

贺渊:“……”

薛云舟不死心,抬起手捧着他的头,凑上来狠狠亲他,每亲一下就“吧唧”一声脆响,边亲便道:“笑一笑嘛!木啊!一二三!木啊!茄子!木啊!”

贺渊让他逗得心情大好,眼底浮起笑意,弯着嘴角轻声笑起来,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大肚子的人了,别闹。”

薛云舟终于在大年夜看到他的笑容,成就感瞬间爆棚,一时兴奋没控制住,亲完嘴唇又开始亲下巴,亲完下巴亲脖子。

贺渊气息不稳,一把按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咬牙道:“你皮痒了?”

薛云舟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噗嗤噗嗤”笑了两声,闷声道:“要我提供五兄弟服务吗?”

贺渊眼角一抽,忍不住又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能保证自己不激动?”

“不能!”薛云舟回答得斩钉截铁,要让他看着二哥动情的样子还能保持冷静,太阳绝对打西边出来。

“那就别闹,你还没过危险期。”

上回大军离开前,他们在营帐里住了一晚,没忍住亲热了一下,虽然薛云舟只动用了两只手,但两人明显都有些情绪失控,贺渊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也幸亏没出什么事,不然他必定要后悔死。

薛云舟也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意的确只是闹一闹,现在既然二哥发话了,他立刻就安静下来,笑嘻嘻应了一声:“噢!”

贺渊揉揉他的脑袋,忍不住感慨道:“你上辈子这么听话就好了。”

薛云舟一脸无辜:“我听话的啊,哪次你教训我我不乖乖受着了?”

贺渊无语地看着他:“阳奉阴违也叫乖乖听话?”

薛云舟咧咧嘴,环顾左右转开话题:“我们去看夜景守岁吧!”

贺渊跟着他的视线四处看了看,虽然大年夜看不见月亮,但古代的天空异常干净,天上的星星都像放大了似的,照着山上的积雪,将周围的草木映亮,不用点灯就能看出去老远,再加上山上视野开阔,一眼望去,景色的确很美。

难得清闲,贺渊被他勾起了兴致,抬头叫余庆拿两件厚实的衣裳过来,同时吩咐他带上一张垫子。

余庆大年夜依然尽心尽职,始终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刚才一不小心听见薛云舟左一个“木啊”右一个“木啊”,蹲在墙角笑得肚子疼,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听到贺渊的话连忙捂着肚子跑开。

薛云舟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等他将衣裳和垫子拿过来后,关切问道:“你怎么了?吃多了不舒服?”

余庆吓一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吃多,没有不舒服”

他一向谨守本分,虽然薛云舟对他很好,但他也知道王府花了不少银两,即便是过年,他也不敢给薛云舟留下自己浪费粮食的印象。

薛云舟不解地点点头:“哦,没有不舒服就好。”

余庆知道他们俩私底下一向亲密,送完衣裳就赶紧后退,将自己隐藏在保持着足够距离的角落里。

贺渊道:“你这个贴身小厮不错。”

薛云舟一脸得意:“当初那么多陪嫁的人,我就挑中他了,怎么样?是不是慧眼识英才?”

贺渊带着他往山顶走,边走边道:“我教得好。”

薛云舟惊得差点摔一跤,一脸“卧槽”地瞪着他:“我没听错吧?二哥,你竟然会幽默了!”

贺渊:“……”

他们住的地方离山顶并不远,两人没多久就上去了,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下。

薛云舟屁股底下垫着软垫,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一脸满足道:“这是穿越到这里之后过得最惬意的一天了。”

贺渊低低“嗯”了一声,见他搂住:“到青州之后应该会更惬意。”

薛云舟仰起脸看着夜空:“我今天才发现,天上的星座竟然跟上辈子看到的一样,你说我们还在地球上吗?”

“在吧,这种玄幻的事情就不要讨论了。”

“来嘛来嘛,讨论一下嘛!”薛云舟兴致勃勃道,“你看这个猎户座,再看那个北斗七星,我认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两个了,想不到真的有平行空间啊,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写一本小说!虽然我语文学得不怎么样……”

贺渊扭头看着他:“回去?回哪里?”

“回现代啊!”薛云舟回答得理所当然,说完就愣了一下,随即挠挠下巴深沉道,“假如回得去的话。”

贺渊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想回去?”

“嗯……想,又不敢想。”薛云舟看着他,“你呢?”

“和你一样。”

薛云舟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要是这儿没有你,我肯定天天想回去,在现代多好啊,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有手机,有网络,当然啦,主要还是想回去见你。”

贺渊看了他片刻,将他搂紧,低声道:“其实上辈子我给你做过亲子鉴定。”

“啥?”薛云舟抬起脸,一头雾水。

贺渊顿了顿,道:“那年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私生子,我忍不住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是另外一个。”

薛云舟突然紧张起来:“不不不不……不会这么狗血吧?不是说我爸妈是你爸妈的好朋友吗?”

“嗯,事后证明你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

薛云舟长出一口气,软软靠在他肩上:“卧槽,好端端提这个,吓死我了。”

贺渊连忙在他后背顺顺:“逢过年,突然就想起来了。”

薛云舟刚放松下来,猛地又僵住了身子,扭头瞪大眼看着他:“二哥,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禽兽!”

贺渊莫名其妙:“什么?”

“你你你……你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还很小啊!这么小就被你惦记上了!虽然我挺高兴的,但是这不能掩盖你禽兽的实事!”

贺渊:“……”

薛云舟痛心疾首:“真想不到,我引以为傲的二哥竟然是个禽兽。”

贺渊:“……”

“唉!”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怀疑你的身份。”

薛云舟将捂在额头的手放下,一脸失落地看着他:“真的啊?”

贺渊脸瞬间黑了,咬牙切齿道:“我又不是变态!”

薛云舟顿了顿,把脸埋在他肩头蹭蹭:“好可惜哦,我不介意你对我变态的。”

贺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