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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林城步的脸移到了屏幕中间。

还真是瘦了?

才十天就瘦得肉眼可见了?

元午盯着林城步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笑容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和一脸疲惫还是因为这小子看上去起码三天没刮的胡子茬,总之就是感觉有些消瘦。

什么破进修啊还能把人修成这德性!

也许不光是因为这次进修,元午把手机扔到一边,发动了车子,自打上回在春稚吃过饭之后,林城步就一直有些憔悴,也许是因为自己迷离得连自己都有点儿烦躁的态度。

再加上现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元午轻轻叹了口气。

有点儿心疼。

或者说……不是有点儿,是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心疼。

此时此刻他对把林城步送去进什么鬼修的春稚老板以及那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什么鬼主厨,都充满了强烈不满。

还有什么可修的?

林城步的厨艺在他看来,就跟他玩调酒的水平一样,没什么可修的,他修别人还差不多……

元午比平时提前了一些到18号,江承宇已经坐在老位置上了,看到他过来就竖了竖中指:“你以后打电话挑挑时间。”

“怎么了?”元午坐下,“我给你打电话了?”

“你大半夜的,给林城步打个电话,然后他没接着,一紧张,早上五点!五点啊小午哥,”江承宇伸着五个手指,“我刚他妈睡着,他打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事儿!”

元午拉下口罩笑了笑:“一会儿给你弄杯牛逼特调。”

“先尝尝酒,”江承宇扬了扬手,大齐从吧台后面跑过来,放了瓶酒到桌上,“你喜欢的。”

“我喝麦芽酒都一个味儿。”元午给自己倒了半杯。

“这个不一样,”江承宇说,“送你的。”

“谢谢,”元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你今天居然一个人。”

“没人跟我玩了,”江承宇说,“那小子住院了。”

元午挑了挑眉:“你下手太狠点儿了吧?”

“操,不是我打的,”江承宇说,“急性阑尾炎……你知道干一半突然阑尾炎发作什么感受么,看他疼得那样我差点儿以为他折里头了……”

元午偏开头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说你怎么这次的伴儿改类型了呢,以前不都是清秀款的么。”

“你重点怎么偏得这么厉害,”江承宇叹了口气,想想又笑了笑,“我真心喜欢的都林城步这款的。”

元午没出声,手伸到他眼前竖了竖中指。

“不说我了,”江承宇啧了一声,“你今天跟林城步联系了吗?”

“嗯,”元午喝了口酒,“打电话了……你知道他得去三个月么?”

“不知道,没跟我说,”江承宇说,“三个月怎么了?”

“我以为一个月呢。”元午说。

“一个月那是忽悠人的,他这个不是牛逼么,三个月正常,”江承宇说,“等回来的时候……”

江承宇说了一半又停了,元午等了一会儿,看了他一眼:“嗯?”

“你是不是想他了。”江承宇笑着问。

“啊?”元午愣了愣。

你是不是想他了。

这个问题元午之前没有想过,或者说他一直觉得林城步是骗他的,直到昨天才确信了,又到今天才知道了林城步这一走就得三个月。

所以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但江承宇突然这么一句问出来,元午顿时就有些恍惚。

想了吗?

十天没有见面了,不,不止十天,林城步走之前个把星期他就已经没怎么见过面了,这么说起来,有半个多月了?

元午似乎到这一瞬间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有些找不到根源的烦乱,以及总有点儿没着没落是为什么。

是因为林城步吗?

因为有半个多月没有见过林城步了?

元午站到吧台后面开始调酒,都还没有把自己的情绪理出来。

他扬起手,在交错的灯光里摇晃着手里的瓶子。

是不是想林城步了?

手能感觉到瓶子里液体的力量,他右手把瓶子抛起,瓶子翻滚着擦着他左边身侧落下,垂着的左手在吧台之下接住瓶子,往身后甩出,瓶子在吧台四周的惊呼声里落回身前,右手接住,砸在吧台上。

跟林城步认识这么久,细想起来,这个笑起来很认真长得也挺帅就是审美老往中老年上靠的男人始终在他身边,前后左右上下,在视线里,在余光里,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任何一个角度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以前他害怕习惯了林城步的存在,一旦他消失,自己会失落。

而现在这样的事实就摆在了他眼前,他却并没有想像中的失落,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林城步没有消失,所以他更多的是希望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张脸,那个身影。

元午结束第一轮表演之后拿着给江承宇的特调回到了角落的桌子旁边。

“给你的。”他把杯子放到江承宇面前,拉下了口罩。

“元午,”江承宇把杯子推到他面前,“你看着我。”

“看腻了。”元午看着他。

“我是你看腻了的江承宇对吧?”江承宇说。

“嗯。”元午点点头。

“这就是你给你老板的牛逼特调?你想林城步了,”江承宇指了指杯子,“承认吧。”

元午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杯子,一根吸管插在厚奶油里。

“啊。”他说。

第53章

元午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又开着林城步的车到了林城步家楼下。

神经了吗?

他坐在车里没下去,点了根烟。

开了车窗刚抽了一口,灌进来的冷风把他吹得一哆嗦,只得又关了车窗,把天窗打开了。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四周非常安静,只有一两个下了夜班回来的人一路小跑着跑进楼道里。

元午突然觉得有点儿寂寞。

以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甚至会觉得挺享受的,一个人去酒吧,一个人从酒吧回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偶尔跟朋友见个面聊几句。

挺好的。

哪怕是迷迷糊糊在船上的那些日子,他也一样过得下去,有时候大头过来唠叨,时间长了他还会烦,会把大头撵回去。

但现在有点儿不一样了,他不知道算不算是林城步把他强行拉出了封闭的状态,总之他开始觉得寂寞。

一个人的时候会出神,希望身边有点儿动静,有个人说话,有个人玩手机。

这“有个人”如果是林城步,就更好了。

元午往上喷出一口烟,想把烟灰从天窗弹出去,一抬手就觉得烟头杵在了什么东西上,接着就有碎裂的小火星子顺着他胳膊落下来。

“哎!”他吓了一跳,赶紧在衣服上车座上一通拍,再抬头研究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发现天窗是打开了,但遮阳板没打开,他这烟头一杵,把遮阳板那块皮子戳出了一个眼儿。

啧。

有病么不是,车里明明有烟灰缸……

林城步这车不是新车,但也就开了三年多点儿,保养得还很好,元午盯着那个眼儿,都替他心疼。

元午正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去把这块换一换,手机响了。

他一边掏手机一边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都快一点了,屏幕上显示是林城步打来的电话。

“你不睡觉啊?”他接了电话。

“睡了,”林城步小声说,“我起来尿尿,一看时间,感觉差不多正好,你应该是从18号回去了,就打个电话。”

“有事儿?”元午问。

“没事儿啊,”林城步笑了笑,“就是知道你这会儿还没睡,想听听你声音。”

“哦,”元午往上看了一眼,“正好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林城步问。

“就……你的车吧,天窗那个遮阳板,”元午摸了摸遮阳板,“我刚不小心给它烫了个眼儿。”

“……它跟你有什么矛盾么?”林城步愣了愣,“用什么烫的?”

“烟头。”元午说。

“你是在车顶上灭烟头?”林城步有些吃惊。

“我是想伸出去弹烟灰。”元午说。

“哦,”林城步似乎还有些迷茫,“哎烫了就烫了吧反正也没人抬头看。”

“我明天去给你换个遮阳板。”元午说。

“不用了,有那个钱你不如给我买奶茶呢,”林城步说,“可以买好多了……”

“我先给你买点儿衣服吧,”元午叹了口气,“你柜子里那些老男人衣服我看着受不了。”

林城步笑了起来:“怎么就老男人了啊,你到底觉得它们怎么老了。”

“太规矩了,”元午说,“太普通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林城步笑着说。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耶和小华……”元午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林城步衣柜门里的天父和阿门,顿时有点儿来气,“对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有吗?”林城步想了想,“我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

“你把那个十字绣挂衣柜门里边儿是用大脑作出的决定吗?”元午说,“你开门换衣服的时候没有觉得沐浴在圣光之下?”

“哦,”林城步一下笑得不行,“我哪知道你会去开那个门啊,我就是没找着合适的地方挂它,挂墙上又觉得有点儿神奇……”

“卷起来放抽屉里不行啊?”元午说。

“不行啊,”林城步说,“你送我的东西啊,统共也没送我什么东西,就那块表我一直戴着的,还掉老码头水里了。”

“后来不是又给了你一块吗,”元午想起那天林城步钻水里找手表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至于么。”

“你不懂,”林城步说,“你以前发给我的短信我都存着没删呢,你不稀罕我稀罕啊。”

“稀罕是因为太少了,”元午把车座往后调了调,靠着闭上眼睛,“如果多了就不稀罕了,对不对。”

“谁说的,感情和钱不嫌多,”林城步说,“多了才会踏实,人最怕不踏实。”

元午没说话,沉默地想了一会儿。

“怎么了?”林城步在那边问。

“没,”元午笑了笑,“干嘛把钱也放里头一块儿说。”

“光说感情怕你觉得太牵强,搭上一个比较有说服力。”林城步一本正经地回答。

元午笑了好半天。

“哎,”林城步放低声音,“你是还在车上吗?”

“是啊。”元午说。

“是在我家楼下吗?”林城步声音里充满了期待,连一丝掩饰都没有。

“是。”元午觉得就他这状态自己就算不在他家楼下都得说在了,以免他失望。

“那你上去啊,老待车上干嘛,”林城步立马就笑了起来,“行了,我就听听你声音,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我挂了,一会儿吵着我同屋那小子他该抱怨了。”

“对了,”元午突然想起这个事儿,“怎么你们连单间都没有?你们怎么睡的?”

“给安排的标间,这就不错了,本来安排在什么学校的宿舍,那还是架子床呢。”林城步说。

“你同屋那个……是什么人?”元午问。

“厨师啊,跟我一样。”林城步说。

“哦。”元午应了一声,觉得林城步这个回答不完美。

但就像有时候你觉得身上有个地儿痒痒,但抓哪儿都没用,根本找不着是哪儿痒,现在他就是这感觉,总觉得有个地方不舒服,但似乎林城步怎么回答都消除不了这点儿不舒服。

“我发现个事儿,”林城步突然笑了起来,“大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怎么这么渴望我吃醋?”元午有些无奈。

“曲线救国嘛,不好直接渴望你爱上我,”林城步说,“只好先曲线渴望你吃个醋。”

元午没说话,皱了皱眉。

吃醋么?

是因为这个舒服?

林城步跟另一个男人,三个月的时间,每天白天见面一起培训,晚上回屋一块儿睡觉,虽然不是一块儿上厕所洗澡,但是至少换个衣服什么的肯定不会朴素回避……

wǒ • cāo这跟同居似乎区别不大?

“啊,”元午如同吃了一管芥末,顿时觉得堵着的这些个窍全通了,“是。”

“什么?”林城步愣了,“是什么?”

“吃醋。”元午说。

电话里突然传出来的狂笑声把元午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你干什么?”他压着声音喊了一嗓子,“脑残片儿忘带了吧!”

“没,我就……”林城步还是笑得停不下来,但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了敲门声。

接着大概是被吵醒了的同屋的怒吼,吼得跟连珠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