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看到情况并没有想象中严重的陈千卿时,才放下了心,但言语之间还是少不了一些担忧和责备,怪陈千卿太粗心,担心陈千卿恢复不好。
柳华梅说什么,陈千卿就听着,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的神色,到最后反而是柳华梅自己不好意思了,苦笑道:“千卿,你是不是嫌弃妈妈啰嗦啊。”
“妈。”陈千卿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啰嗦,平时想听你说话,还没那个机会呢,你多说点好,我就想听你说。”
这么一来,柳华梅才又露出笑容。
陆正非离开病房后并没有出医院,而是又回到了监控室,和守在那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后,调出了陈千卿的监控录像。
“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陆正非随口问道。
“没事啊,陆少。”守着的人答道:“我在这里看一天了呢。”
“是么。”陆正非道:“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好。”那人并不害怕——他又什么可害怕的,监控已经被他们做了手脚,陆正非反正是看不到路依琴来的那段录像了。
陆正非坐在椅子上,把今天一天的,关于陈千卿的监控都快进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柳华梅和他离开病房后,陈千卿似乎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要不是时间在走,几乎算得上一动不动了。
直到自己和柳华梅再次进入病房,陆正非都没有看见陈千卿身上发生任何的事。
陆正非不傻,一联想到陈千卿手臂上那突然出现的烫伤和这毫无异样的录像,转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错。”
“陆少客气了。”那人本来就不觉的陆正非会发现什么,还真以为陆正非是在赏识他,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陆正非对背叛这种事情的容忍度极小,小到若是有可能就会扼杀在萌芽里,面对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陆正非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监控室。
晚上九点,陆正非来医院把柳华梅接了回了住所后,又去了医院一趟。
陈千卿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正在看电视,看模样是挺无聊的,见到陆正非从门口走进来,也不惊讶,只是给了眼神又移开了。
“你上学的手续办好了。”陆正非道:“下周就能去上课。”
陈千卿看了他一眼:“哦。”
陆正非本以为陈千卿还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居然就这么一声“哦”他道:“你都不感谢我一下的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不要脸,陈千卿在心中默默的想,搞得好像导致陈千卿失学的罪魁祸首不是你一样。
“感谢你。”陈千卿干脆道,目光却始终没有从电视上移开。
陆正非顺着陈千卿目光看过去,却发现电视里正在广告,他心情瞬间坏了许多,道:“白天出什么事了?”
陈千卿显得很无辜:“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手怎么被烫红了。”陆正非上前,一把抓住了陈千卿的手,那手臂上涂抹了柳华梅买来的烫伤药,更显得突兀。
“你不是有监控么。”陈千卿被捏的很痛,但一点没表情出来,只是睁着无辜的眼睛:“你没看?”
“……”陆正非不可能服软说监控被删了,于是只能硬是咬牙道:“我要你亲口说。”
“你妹妹来了一趟。”陈千卿道:“朝我扔了个杯子。”
陆正非的怒意一下子燃了起来,只不过对象并不是陈千卿。
“说我是卖屁股的。”陈千卿非常清楚怎么挑起陆正非的怒气,继续道:“还说让我别缠着你了,陆正非,是我要缠着你么?”
陆正非气的发抖,手还捏着陈千卿不放。
“你捏痛我了。”陈千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正非放下了他的手,陈千卿低头一看发现手腕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紫了。
若说现在的陈千卿最不想干的事,就是伤害这具身体,即便是陆正非这么一个在平时本该早就习惯的动作,却让陈千卿皱起了眉头。
“下次她来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陆正非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但陈千卿是他唯一不能触碰的逆鳞,即便是路依琴也不行。
“她会让我给你打电话么?”陈千卿道:“她身边还站了几个男人呢。”
“男人?”陆正非闻言道:“谁?”
陈千卿道:“我不认识。”
他当然应该不认识,因为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在现场——
“我会警告她的。”听到有几个男人,陆正非心中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但他并不打算同陈千卿说,只是保证道:“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陈千卿没说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模样,他是不大相信陆正非话里的真实性。
陆正非心情很糟糕,他很想同陈千卿解释清楚,但他又没什么说话的立场。路依琴是他的妹妹,他本就该对路依琴的行为负责,而且看陈千卿这模样,恐怕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这里,陆正非已经对怎么处理路依琴,心中有了决断,他可以容忍妹妹的任性,却不能容忍她和其他人一起想要欺瞒他。
陈千卿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可却几乎将陆正非的心理活动吃透了,他手撑着下巴,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来。
陆正非心情坏到了极点,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起身离开,看那模样,的确是被气坏了。
坐在床上的陈千卿看着陆正非的背影,忽然有些走神,他重生到陈千卿的身体里,目标到底该是什么呢,是让陈千卿实现他的梦想,还是一步步让陆正非众叛亲离——亲手报复自己的愚蠢和狠毒。
手臂上被自己拿热水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电视上播出节目也是这样的无聊,可陈千卿却睡不着,他只想随便找个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抽根烟。
☆、阴差阳错
几天后,陈千卿出院了。
因为左腿上还打着石膏,所以只坐轮椅。
而离开医院的时候,陈千卿行动不便,于是一路上都是陆正非抱着他。
在陈千卿的母亲柳华梅眼里,几乎是不存在男人爱上男人这种事情的,她看着陆正非抱着陈千卿,完全没想到那方面,反而有些感叹陆正非这孩子尽心尽力。
陆正非把陈千卿抱上车,又把折叠轮椅放进了后备箱,之后才坐进了驾驶室,开着车将柳华梅和陈千卿送到了他的住所。
陈千卿以前就住在这里,准确的说,是被关在这里。
屋子里的玻璃全部镶嵌上了铁栅栏,门是虹膜解锁,几乎没有留给陈千卿任何逃离的机会。但就算是这样,陈千卿还是找机会跑出去了,最后嘛……就是被陆正非打断了一条腿。
现在又回到了这里,陈千卿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就算是现在的陆正非,估计都没有他熟悉这间屋子,在这里,他和陈千卿耗了整整十年,即便期间离开过,但两人最后的时光还是在这里度过的。
病的奄奄一息的陈千卿躺在床上,说出的,却是诅咒一般的话,他用自己的死,彻彻底底的报复了陆正非。
屋子二楼放着一架巨大的钢琴,以前的陈千卿弹的一手好琴,直到后来他瞎了,才没有再碰过那个乐器。
柳华梅回家不久后,便去买菜了,她觉的已经麻烦陆正非太多事情,于是主动揽下了做饭的任务,陆正非见状推辞了两句,见柳华梅心意已决,就不再多什么。
柳华梅出去买菜,屋子里就剩下了陈千卿和陆正非独处。
陈千卿在一楼看电视,陆正非在二楼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陈千卿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开口道:“千卿,我想听你弹钢琴。”
陈千卿:“……”以另一个角度看自己,自己还真是想一出来一出的人。
“千卿?”陆正非和此时的陈千卿一样,脸上的表情都不大丰富,但是陈千卿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千卿”这两个字,已经意味着陆正非的心情不大好了。
陈千卿道:“我腿上还打着石膏呢。”这句话,只能算是个借口,钢琴虽然的确需要用到脚,但是也只是辅助作用,陆正非想听他弹,也不会以专业的眼光来评判。
果然,陈千卿在说出这句话后,陆正非的脸色阴了下来。在陈千卿和陆正非两人不平等的扭曲关系中,经剩下的唯一一个停战地带——就是二楼那架钢琴。
陆正非再生气的时候,也不会破坏它一点,陈千卿再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拒绝弹钢琴。就像窒息许久的人,好不容易可以吸一口氧气,那架钢琴几乎唯一一个可以缓和他们关系的物品了。
然而现在,陈千卿在找借口。
陆正非很生气,但是他忍住了:“千卿,我想听你弹钢琴。”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千卿看着陆正非几欲喷薄出怒火的眼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并不是他想故意惹怒陆正非,而是他根本不会弹。
陈千卿弹了一手好钢琴,可陆正非,却对音乐一窍不通。
见陈千卿不说话,陆正非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道:“你以后都不想弹钢琴了?”
这句话已经算得上威胁了,陈千卿看着陆正非的脸,最终还是道:“好啊。”
陆正非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道:“千卿,我抱你上去。”
说完就上前,抱住了陈千卿,都是成年男人,陆正非的力气却足以抱起一米七八的陈千卿,并且毫不费力的走到了二楼,将他放到了钢琴面前。
陈千卿的左腿打着石膏,十分别扭的坐在已经打开的钢琴前。
“我想听致爱丽丝。”陆正非的要求不算过分,致爱丽丝前面比较简单,后面难度稍微高一些,但一般只要钢琴过了三级的都没什么问题,对陈千卿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对于以前陈千卿简单的事情,现在的陈千卿做来,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陈千卿看着眼前黑白的分明的琴键,一直没动手。
“弹啊。”陆正非见陈千卿不动,皱眉道:“怎么了?”
陈千卿长呼一口气,转过头,用真诚的不能更真诚的语气道:“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
陆正非:“……”他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陈千卿说话的意思,然而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快气疯了,陈千卿面无表情的脸就是对他最好的嘲讽,连钢琴都不愿意再为他弹奏,他和陈千卿,终于走入了无法挽回的死胡同。
没人比现在的陈千卿更明白陆正非的想法了,他看着陆正非的脸色变幻莫测,却什么都没说——他总不能告诉陆正非,他不会弹钢琴了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么?”陆正非用气的发抖的手掐住了陈千卿的下巴,他手抖的厉害,语气却是冰凉了:“嗯?”
陈千卿笃定陆正非不会动手,他当时和陈千卿在一起的时候,陈千卿也这么经常惹怒他,即使他每次都快气疯了,却都没有对陈千卿动过手——除非,陈千卿想要逃跑。
陆正非眼珠子都气红了,最终还是放开了掐着陈千卿下巴的手。
陈千卿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他很快发现,他错了……
陆正非的确是不打陈千卿的,但他有其他方式可以惩罚陈千卿。
当被陆正非一把扛起来,摔到卧室大床上的时候,陈千卿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看着陆正非那张脸越靠越近,然后重重的吻上了自己的唇。
几乎是一瞬间,陈千卿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没人知道被自己吻是什么感觉,可陈千卿却知道了,他看着那张已经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哦,这酸爽。
毫不犹豫的,陈千卿开始推拒身上的人——妈的,连残疾人都不放过,这个人真的是他?怎么会这么禽兽!
陈千卿的反抗对于陆正非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轻易的将陈千卿的手按在头顶,然后顺着陈千卿的颈项开始向下亲吻。
陈千卿的鸡皮疙瘩已经快要往下掉了,他腿上有石膏,根本不好反抗,而且就算是腿没断的时候估计都打不过陆正非,更不用说现在了。
“陈千卿。”陆正非道:“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
陈千卿:“……”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以为过。
陆正非不再说话,继续认认真真的吻着身下的人,男人都是感官动物,陈千卿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在他的挑逗下一般都会有些反应,而这些反应,则是安慰陆正非的“语言”。
本来平时,陆正非都能容易的能让陈千卿的身体回应他,可是今天……陆正非失算了。
陈千卿不但没有反应,还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任何陆正非怎么逗弄,都完全硬不起来。
陈千卿也知道陆正非在想什么,身上这个人技术是不错,可是面对着这张脸,他是真的硬不起来啊。
“你就那么恨我么?”陆正非忽然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哑声道。
陈千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只好沉默。
“陈千卿,你就那么恨我么?”陆正非道:“是不是?”
陈千卿觉的若是原主在这里,面对陆正非的问题,大概会说是,所以在沉默许久后,陈千卿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正非不说话了,也不动作,就这么垂着头,眼含悲哀的看着自己身下面无表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