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夸赞道。
黄乐松在短短的半日也看明白了,方举人的学堂根本就不是为了盈利,偌大一个学堂,光靠那一点儿束修,能将方举人花出去的钱补上就不错了。
他设置的奖学金激励了学生读书的同时,还可以帮助到那些家境贫寒又特别优秀的学生,那些钱是确确实实地给到学生的手上的。
马场能使学生在学习之余舒展筋骨强身健体。
不定期举办的辩论赛,赛马比赛等活动,则更是给这个学堂中注入了一股生机。
除了师资力量欠缺外,比府城的官学也差不了多少了,而官学的氛围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比不上方家书院的。
至于,那个考试,也不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黄老先生您过奖了,方某的书院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方睿轩谦虚地道。
“方举人不必如此谦虚。”
“我想为方举人学堂的奖学金增添一分助力,方举人意下如何?”
社会助学金?
黄乐松的话落地,方睿轩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这五个字。他还记得前世大学校园里层出不穷的奖学金,什么春雨奖学金,这个名人奖学金那个名人奖学金的让人迎接不暇。
不过那都是资助贫困学生的,他没有资格染指。
但是现在,他的学堂,竟然要有社会奖学金了!
而且不是他这个校长,咳咳,书院院长去跑的赞助,是别人送上门来的!
这样好的机会,不宰白不宰。
一时之间,方睿轩看黄乐松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肥羊。
黄乐松被方睿轩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又和方睿轩聊起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在从马场回方家的路上,方睿轩厚着脸皮对黄乐松道,“客房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黄老先生在这里歇一晚再走吧。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学生们都想亲眼见见您。”
黄乐松看着眼前这个无耻的人,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个人。刚刚说出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方睿轩仿佛没有察觉到黄乐松的想法,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要不,您明天给他们试讲一节课,随便讲讲什么都好。这样您可以感受一下我们学堂的氛围,也能满足学生们想要见您一面的想法,这两全齐美的事情,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两全齐美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美。黄乐松已经对方睿轩的脸皮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了。
第二天下午,黄乐松在方家大院里举办了第一场讲座。
其他几个并入方家的秀才手里的学生,也被方睿轩召唤到了柳家村。
难得的机会,他这个院长不能厚此薄彼,只想着主院的,不念及分院的。不然,合院的时候,出现的第一件矛盾就应该是主分院学生之间的矛盾。
黄乐松一声专注于研究历史,这次讲得也是历史。
“提到历史,我想问一下在做的学子是否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今人为何要辛辛苦苦地学习过去发生的事情,前人呕心沥血记录下的事件于后世又有何益处。”
“知道了这个问题,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要学习历史,了解历史了。”
“学习历史仅仅是为了写文章的时候能够引经据典,以期增加文章内涵,博人眼球吗?”
“不,这仅仅只是末流。我们的老祖宗,没有历史可以查找追寻的时候,照样写出流传千古的文字。”
“或者仅仅是为了,学习其中的权谋斗争,兵法谋略,总结其中的经验教训,确保自己不会犯与前人相同的错误?”
“这是其一,但却不是其二。”
“历史是什么?它不仅仅是几卷的书册,不仅仅是几个故事,它是一种传承,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根儿。”
“树有了根,才能扎根泥土,成长为一片栋梁。花了有根,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而人了有了根儿,并且不忘自己的根儿,才能恪守本心,无论身处顺境逆境,无论是正在人生的顶点还是谷底,都不会行差踏错,做出让自己遗恨终身的人。”
“不同的人看历史,看那些王侯将相,能臣官吏,英雄美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你从那名为历史的耀眼的长河中解读出的是什么,那你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历史需要有人教你阅读吗”
“不,不需要,他只需要一个分享者,和你共同分享这些阅读的心声。”
方睿轩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好好的一个历史导读课,教出了现代诗的问道,这老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唐彦不在这里还真是可惜,这两位一定有话谈。
自从自荐那天后,方睿轩一直没有见过唐彦。不知道那位少爷,又去那个温柔乡呆着了。方睿轩越发肯定了唐彦想要教书就是来玩票的。
第94章书院
三个月后,九月初一的时候,筹备了一年多,方睿轩的学堂终于要正式开学了。
方睿轩为此还专门弄了一个开学典礼,请了县令大人来主持。席县令明年秋天就要离任了,他的书院能赶在县令大人的任期内建成,着实不容易。
甚至于书院修建的最后几个月都是县衙派人来做的监工,就怕这些工人偷奸耍滑,将事情拖到明年去,影响县令大人的考核。
席县令在听说方睿轩请了黄乐松到书院讲座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非常后悔当时没有在方睿轩的书院中掺上一股。
他当初只想着自己在这里待不久,要一个书院的份子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又不结党营私的,没必要有那么多的门生。现在这方家书院,怕是要青史留名,结果没有他的份儿,怎么能不让他眼红懊悔。
方睿轩送来的开学典礼的帖子,才稍稍冲淡了席县令心中的那一股不平。
他虽然不是个清官,但也是个好官,不屑去做为难方睿轩的事情。
在书院开幕的前三天,唐彦又突然出现在了方睿轩的眼前。
他前些日子回京城看望父母去了,还是为了方家书院的开幕式紧赶慢赶赶回来的。
没错,为了防止别人觊觎书院,方睿轩无耻地决定书院的名字就叫做方家书院,自己做第一任的山长。
开学典礼的当天,白水县的名流不管有没有帖子的都来了,和方睿轩不对头的王举人也打着知己知彼的旗号蹭了一张请帖跟了过来。
方睿轩请席县令致辞勉励学生。
并且将这一天的盛况写作了一篇开学记,刻录在那块伫立在书院的门口的巨石上。
这篇开学记和后世的岳阳楼记、醉翁亭记一同名传千古。
方睿轩到底还是送了席县令一场虚名,来感谢席县令对他的照顾与尊重。否则,席县令一个县太爷对付他一个小小的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山长,黄老先生和姚先生又打起来了。”书院的下人捧砚来找方睿轩报告道。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一晃六年过去了,方睿轩的胡须已经有好几寸长了,每次和柳生接吻的时候,柳生都嫌弃他的胡子扎人。
但是方睿轩还是固执的将胡子留了下来,毕竟上点年纪而没有胡子的人,很容易被认为是那种人的。
“两位老先生在争论项羽是不是英雄。”捧砚道。
“哦?”
“姚老先生认为项羽是个英雄,对其垓下歌十分赞赏,日日都要吟诵。黄老先生知道后说他崇拜错了人,说项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胸无点墨、没有一点识人之才,不配称为英雄。”
“姚老先生说,项羽打过无数的杖,一生只有一败,建立的功勋无人能及。”
“黄老先生说,就那么一败,就压死了他。一点承受挫折的能力都没有,毫无名将气质,又如何担当的起英雄之名。”
“姚老先生又说,太史公都十分崇拜项羽,将他写进了帝王本纪里,可见项羽是个英雄。”
“黄老先生却说,太史公这样安排,是因为汉武帝对他动了宫刑,让他当不成男人,他为了报复汉家天下,故意丑化高祖,美化项羽。”
“姚老先生说黄老先生妄自揣摩先贤。”
“黄老先生说姚老先生强词夺理。”
“姚老先生气急,将手中的笔扔向黄老先生,笔上沾着墨,将黄老夫人给黄老先生做的衣袍给污了,黄老先生用手边的书本扔向姚老先生,不小心打中了姚老先生的头。”
“两位老人家一来二去的,就打起了起来,还动起了手脚。”
“没事吧,请大夫了没有。”方睿轩平静地问道,这讨论学问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已经不少见了,每个月都要上演这么一出。
不过难怪这此黄乐松气急了,黄夫人上了年纪后眼神不好,那件衣袍花了三个月多的时间才做出来的,他穿在身上十分珍惜。
方睿轩觉得他这个山长当的真心累。
“请了,两位老先生打起来的时候,书房中的夫子赶紧将他们拉开了。谷粒大哥急忙将柳田大夫扛了来给两个老先生看了诊,说是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书院的夫子们,平常读书无聊了,就喜欢看热闹。在两个人最初互相投掷东西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出面劝阻,真的打起来后,才一个个假惺惺地上前将两位老先生给分开了。
“那就好,闻助教呢?”方睿轩问道。
这些年方睿轩遇到棘手的事情,大都甩给了闻子乐,闻子乐不知道替方睿轩背了多少锅,现在慢慢地学聪明了。
“闻助教家的三儿子十天前出生的,他要伺候夫郎做月子,向您请了一个月的假呀,您不记得了吗。”
“我不是只给了三天吗!”方睿轩怒道,闻子乐竟然学会偷奸耍滑了!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去找惠明少爷,让他替我去看望一下黄老先生和姚老先生,我忙完手头的事情一会儿就过去了。”专门背锅的不在,就让徒弟顶上吧。
捧砚就知道方睿轩会是这个样子,头也不回地去找沈惠明了。
反正方睿轩是不可能凑上去做炮灰的。
要是那两个老头要他来裁断项羽是不是英雄,他要怎么回答。
他的心中偏向当然是项羽不是英雄,但是这样一来,可不就把姚老头给得罪了。这位可是从官场归隐来的宝贝,参与过会试题目的出题,好不容易才请的,他可不能将人给气走了。
黄乐松,这他也得罪不起。他们方家书院的台柱子之一呢。
至于,从一个方面分析是英雄,另一个方面分析不是英雄,各打五十大板的行为,妥妥两个人一起得罪。
而沈惠明就处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
对他师父这种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行为已经麻木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列举出了好几条项羽不是英雄的理由,有一两条甚至和黄乐松说过的还有重合。
姚老先生听完说,悠悠地道,“年轻人,有朝气有锐气是好事儿,只是太过自我,有时候会摔得头破血流的。”
沈惠明在姚老先生的威压下,硬着头皮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受教。”
黄乐松在一旁乐呵呵的打圆场,“年轻人嘛,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好事儿,跟着别人人云亦云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方睿轩到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三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姚老先生还特意斜了他一眼,表示已经看破了方睿轩的小心思,方睿轩则像是毫无察觉般加入他们的谈话中。
“我这大徒弟,今年刚中了亚元,马上就要京城赶考了,两年前辈给些建议吧。”推了徒弟出来当炮灰的方睿轩良心发现,要替徒弟某些福利。
沈惠明考中秀才后,沉寂了六年的时间才出来考的乡试。身上当初十二岁秀才神通的光环早就被一年年层出不穷的新秀给掩盖了。
这次一举中了亚元,又让他出了一次风头。
姚老先生哼了一声。
黄乐松则是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喝自己的茶。
“还不谢谢姚老先生,离开前的这段日子,记得多多去找老先生请教。”方睿轩道。
“是,师父,多谢姚老先生。”沈惠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
姚老先生不好拿一个后辈出气,对方睿轩则是没有那么客气了。不客气地数落了方睿轩一顿,说他这个山长,没有责任心,不管事儿,为师不尊,发生了事情竟然找徒弟顶包等等。
方睿轩见目的到达了,任姚老先生如何说,都挡不住心中美滋滋的。
为了大徒弟的前程,他容易吗。
第95章出师
“明儿现在已经和为师是同样的身份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此去京城也帮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做个无愧于自己的人。”沈惠明临行前,方睿轩将他叫到书房中叮嘱道。
会试在明年的春天举行,现在是九月份,沈惠明就得动身赶往京城了。
“师父教诲,子澄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间。”沈惠明恭敬地叩拜了一下方睿轩。
方睿轩赶紧扶起他,“傻孩子,不必这样的,这都是师父该做的事情。早些年,我记得曾经和你谈论过,不要牵涉到皇子之间的夺嫡中,切记切记。”
皇帝已经年过半百,大皇子都三十多了,这些年朝堂党争已经初具规模。只是现在还是小打小闹尚在皇帝的容忍范围内,真有一日真的惹怒了皇帝,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刀下鬼,血染京城了。
特别是皇帝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猜忌之心更重。
姚老先生也是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