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的是挺好的,不过高玉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毕竟她是未来的白衣天使,可不是绝命毒医。
武定七年四月,高澄以大将军的身份兼相国,封齐王,并加殊礼,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自从曹老板开了先河之后,这个场面已经十分熟悉了。
作为亲弟弟,高玉也去高澄府上庆贺,吃到一半,她溜到厨房问。
“刚才那道鱼脍是谁做的?”
鱼脍就是生鱼片,起源于中国,后来才传到日本的。不过担心卫生问题,高玉偷偷摸出一瓶生理盐水放在里面涮了涮。
一个厨子出来说:“公子,是我做的。”
“鱼片你们片的太厚了。”
有人喜欢厚切的三文鱼,她偏喜欢薄切的,就是要薄薄的入口即化的才好吃。
几个厨子面面相觑,心想少爷这还厚啊,你这什么嘴呀。
高玉拿起桌上的菜刀一看,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好了,但确实打磨的不够薄,难怪片出来的鱼片也不行。
她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捏出一把刀来。
“用这个。”
厨子们接过那把刀,简直震惊了,用手在刀刃上轻轻一摸,指尖就是一道血痕。
这也太锋利了吧,这是什么神仙利器啊?
高玉说:“手术刀。”
人都能给你片了,别说鱼了。
果然,磨刀不误砍柴弓,有了这个刀、片鱼的速度也快了许多,高玉吃的十分开心。
就是差一点芥末,而且这个酱油吧,味道也很一般。
可惜了,这医院的药房里可没有芥末跟酱油。
不过高玉突然停住了筷子,虽然说没有芥末,但是……
她心中默默念了几句,伸手往袋子里面一掏,果然掏出了一把白芷,她嗅了嗅,质量还不错。只是这个场合不适合连掏十三把,她决定回去再搞。
生理盐水喝多了,高玉出去方便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黑漆麻乌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月色朦朦,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只瞧着身形是个半大孩子。
他不认识对方,对方倒像是认识他。
“八叔。”
原来是他的侄子们,可惜他兄弟太多、侄子们更是数不胜数,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哪位的种。
“下次走路看着点儿。”
回了殿内,依然是歌舞升平,他三哥高浚过来揽着他肩说:“老八……”
他们老爹高欢颇有曹孟德之风,最喜□□,收编了不少寡妇。
高欢:……不是嫁过人的我还不要呢……
高浚的母亲王氏也是寡妇再嫁,不足月就生下了高浚。虽然瞧着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但高欢十分博爱,照样认下抚养。
这高浚自小聪明,八岁时已能在国子博士卢景裕面前显出不俗来,且颇善骑射,很得高欢宠爱,受封为永安郡公。
“三哥。”
高欢十几个儿子,除了娄昭君生的这六个疯病概率比较高,其他都挺正常的。
可惜娄昭君没有与别人生过孩子,不然从控制变量法上就只知道高家兄弟的精神病基因到底是从哪儿遗传的了。
今日高澄是主角,早早被人围着劝酒,高演高湛去了晋阳不在。
“咦。”高浚指着不远处说,“二兄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儿?”
只见人声鼎沸之中,高洋几乎要被一大排的酒壶给挡住了,不过他只喝酒、不说话,似乎都要和背景融合在了一起。
“人不可貌相。”
若不是高玉是看过史书过来的,说不定还真被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给蒙骗了呢。
“原来你都是装的啊。”
不过,高洋装傻也是有原因的,可不是没事找事干。作为高欢的嫡次子,上面有一个比他年长五岁,从小聪慧过人、天之骄子的兄长,且这个兄长心眼可不怎么宽。
高洋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韬光养晦、保护自己的道路,不然兄弟阋墙起来,他决不是高澄的对手不说,也没人会帮他、包括自己的爹妈。
“走。”
老三高浚拉着他要去给二哥高洋敬酒,高玉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得跟了上去。
几个月后高澄遇刺,虽然表面上这件事情是兰京激情杀人,但这么大的事、后面真的就没有幕后主使吗?
这桩悬案千年了、到底没个结果,但嫌疑人却不少。
其中头号大嫌疑人就是高洋,这也不奇怪,利高者疑,谁让他是高澄遇刺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呢,皇位砸到头上也是没办法。
“二哥。”
高洋喝着酒朝他二人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这么近距离一看,高玉觉得他这神经病二哥虽然没有高澄高湛他们那么好看,但也没有史书上所说的那么丑陋吧,最多算是个其貌不扬。
据说娄昭君特别不喜欢这个儿子,估计一是因为高洋是双胞胎难产,二呢、娄昭君毕竟是个颜控,当年因为高欢长得帅就做了他的天使投资人,自己居然生下一个难看的儿子、颜控的妈真受不了。
不过,高洋虽然平常装的好像傻不拉叽的样子,不显山不漏水的,实际上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想也是,能有“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气魄的,怎么可能是个无名之辈。
这两日气候多变,不知道高洋是不是昨夜被子没盖好、冻感冒,此刻突然流出鼻涕来。
高洋正准备伸手去擦,高浚却忽然厉声对左右喝道:“尔等何不为二兄拭涕!”
高玉:???
你这么一叫,前后左右谁不知道高洋流鼻涕了。
“就你话多,可把你能的……”
高洋脸本来黑,此时更黑了一层。
高玉腹诽难怪老三最后死的惨,谁让你得罪这神经病的,流鼻涕就流鼻涕了,你喊什么喊。
她是真不知道高浚这举动到底是什么心态,嘲笑高洋?也不至于吧。介于他这人一向实在,可能真的是脱口而出。
后来高洋当了皇帝后,成日里酗酒,高浚就私下劝解。
“二兄因酒败德,朝臣无敢谏者。大敌未灭,吾甚以为忧。”
高洋听后,气的半死。
后来又有一次,高浚陪高洋出游,高洋酒后裸奔,高浚又把他给骂了。
高洋气急败坏,就把他囚禁在地牢的铁笼中,一日高洋来探监,瞧着这老弟惨状,心生怜悯,打算饶恕他们。
这时,另一个神经病高湛闪亮出场,这小子和高浚素有旧怨,便故意说:“猛虎安可出穴?”
可能是神经病之间的共鸣,高洋一想也是,直接就让人把高浚烧死,还把他的王妃陆氏赏给了别人。
“二哥。”她赶紧圆场,“二哥你别生气,三哥这是跟你开玩笑的。”
说完之后,她就立刻觉得不对劲儿了,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火上浇油啊。
“不是不是。”她连连摆手,“那个我……”
高玉实在不是个八面玲珑、擅长于言辞的人,那边高浚一本正说:“什么玩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些人本来就该好好约束一下。”
高淯心想算了,三哥日后你要是挂了,确实有我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