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你之前让我看过的那张血色凶符类似,但要比那张符箓邪性更大。”刘瞎子一口气给我讲明前因后果,然后才想起来问我:“你这符是在哪找到的?当时我们可是集合数位修士的力量,翻遍学校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这张符一直贴在新沪高中教学楼的第十三级台阶上,那多出来的一级台阶似乎只有满足特殊的条件才会出现。”
刘瞎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了一句:“你小子跑到新沪高中干什么?那个地方已经成为江沪两城的禁地,是孤魂野鬼安家的阴穴。”
“蓝调酒吧老板娘的女儿被小鬼勾魂,迷失在了学校里,我是过去救人的。”没有提阴间秀场,只是把樱子拿出来做挡箭牌。
“你以后还是少管些闲事为好,妙真道法讲究清静无为,这明哲保身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刘瞎子人不错,就是偶尔唠叨了一些。
我赶紧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桐桑符:“老刘,现在这符要怎么处理?”
无意中捡了个烫手的宝贝,功效、来历都不干不净,我也不敢随便乱用。
刘瞎子沉吟片刻:“施展桐桑符需要特殊的法诀,只有修炼过桐桑术和精通造梦秘法的人才能发挥其作用,留在你手里暂时只能当做一件摆设,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种建议,希望你慎重考虑后再做选择。”
“下策是你亲自把符箓还给小庄观,这样一来能结个善果,说不定小庄观会给你些其他补偿,你不是一心想要修道吗?小庄观内道藏三千,能让你随意挑选。”
我双眼一转,坚决的摇了摇头,身为阴间秀场主播,我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道家真典,而且用一张上乘符箓去交换,明显血亏。
“中策是由你自己保管此符,用余生的时间去搜寻桐桑秘术,若是你侥幸能发挥出此符三四成的能力,至少在江城,你能够横行无忌。”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但如此一来,我就相当于同时得罪了小庄观和妙真道两大山门。
“老刘,你再说说上策是什么?”
刘瞎子拿起我桌子上的笔,从樱子的作业本上撕掉一张纸,写下了两行字。
我看完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刘瞎子居然会给出这样的提议,双眼慢慢放出亮光:“老刘,你这方法可行吗?”
刘瞎子向我索要打火机,而后把那一页纸烧成灰:“如何选择全在于你,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回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桐桑符,刘瞎子临出门又交代了一句:“无论谁问起,都不要告诉他你曾给我打过电话,我从没见过这张符,也并不清楚它的下落。”
刘瞎子推门离开,小店里只剩下我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的白起。
“老瞎子,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张符阴气很重,不能贴身放置,我正愁要把它藏在何处时,小店门被推开。我本以为是刘瞎子回来,迎上去后却发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随手将桐桑符夹在樱子作业本中,我看向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皮肤保养极好,穿着打扮非常时尚,长相也属于让人惊艳的那种,美的极具侵略性,自带豪门总裁的派头,不自觉就能抓住男人的目光,俘虏一个男人的心灵。
“你有什么需要吗?”我虽然惊讶于女人的美丽,但还不至于失态,要论风骚妩媚,她和鬼束绫香比起来,我只能说一句小学还没有毕业。
女人没有理我,自顾自看完墙上那些乱七八糟无法明说的道具。
“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没有进新货,这些都是一两个星期前的东西,你如果要可以给你优惠。”我把樱子的作业本放入抽屉里,看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女人。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她全部看完后才来到我面前:“你就是高健?”
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名人,随便一个感觉来头很大的人都能叫出我的名字。
“没错。”
“几天前,乾鼎制药张秘书是不是来过这里?”
听到她的话,我皱起眉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再问一遍?”
女人轻轻挑起嘴角,没有坐下,一手撑起下巴打量着我:“黄伯元是不是让你调查他那个宝贝儿子的死因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不要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吧。”这女人敢直呼乾鼎制药董事大名,还知道黄伯元那么多秘密,难道她是黄伯元私下包养的qíng • fù?不过看她的气质不像是那种女人,我心中疑惑,却又不能直接问出来。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不好意思,我们这行讲究的是守口如瓶,我不会透露其他雇主的任何信息。”
“还你们这行?”女人目光中隐含着一丝不屑,她将手中皮包放在桌子上,随后好像是又怕桌子不干净弄脏了皮包,重新将其拿起:“黄伯元这个人我肯定比你了解,放心吧,我不是来买商业机密的,只是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情?”
“二十年前,你口中的黄董事还只是一个买中药的脚夫,那个时候跟着他吃苦受罪、陪着他颠沛流离的可不是现在的黄夫人,而是一个叫做婉君的美术老师。”这女人连黄伯元二十年前的旧事都知道,我更加肯定她和黄伯元之间关系不一般。
“我倒是听黄董事提起过,他当年拖家带口来到江城打拼,很不容易。后来妻子和二女儿同时生病,那段时日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黄伯元连这些都告诉你了吗?”女人有些惊讶:“没错,他当年确实不容易,最后甚至卖掉了祖传药方,但仅凭这些我仍然无法原谅他。”
“听你的口气,难道你是黄董事当年的亲人?”
“我叫黄岚,是黄伯元的大女儿,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涉及黄家家事,我不敢再随便插话,让女人继续说下去。
“二十多年前,我母亲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妹妹同时病重,可家里连祖宅都卖了,凑的钱也只够救其中一个人。”
这些事情跟黄伯元给我讲的并没有太大出入,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他天天出去借钱、卖药方,等到母亲手术前三天,他说联系上了一个南方的药商,他们已经谈好了价钱。”
“你知道我当时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就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扛过这场灾难,一切都会好起来。”
“黄伯元一去就是三天,这期间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惨剧是在他离开第二天发生的,我早上外出,去菜市场捡菜叶,回来后却发现母亲已经身亡。妹妹哇哇的哭着,母亲倒在地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打碎的瓷碗,苦涩的中药流了一地。”
事情过去二十年,黄岚仍旧记忆如新,可见当时那一幕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节哀。”我看着黄岚,眼前这个时尚美丽、气质出众的女人,没想到也曾吃过菜市场的烂菜叶,也有过这么悲惨的童年。
黄岚没有搭理我,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当时只有六七岁的我根本不明白母亲这是怎么了,直到黄伯元回来,他亲口告诉我,说母亲自杀了。”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我本以为这就是结尾,没想到黄岚话音一转。
“我是那么的相信他,那么的尊重他,那么的依赖他,可是没想到黄伯元这个禽兽,他居然足足骗了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