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门口，林末末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想起了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一样。
并且回答简洁，前后不通……
完全不像是从正常人口里说出的话。
“科尔索，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林末末随口一问。
“嗯？”科尔索环视一圈医院大门，除了脏乱破败外，他看不出林末末所说的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他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原本是什么样子。
“我是说，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林末末提醒。
“电话里？”科尔索细细思索，“那只启智者？”
“什么启智者？”林末末问出口，敏锐地察觉到科尔索的回答不简单。
“难道你们不认识？”科尔索诧异道。
当时看小雌性很高兴的样子，还以为她和那只启智者认识呢。
但从小雌性现在的反应来看，她不仅不认识那只启智者，甚至都不知道启智者是什么。
科尔索解释说：“外边那些随处可见的丧尸，其实叫做游荡者。
游荡者经过进化，第二阶段就叫做启智者……”
“等等！”林末末出声打断。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呢？
“丧尸居然会进化？”林末末失声。
“嗯，他们会进化成为新人类。”
……
林末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消化完这句话的。
当她听到科尔索说这句话时，她完全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
直觉告诉她，科尔索解释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现实是，她接受无能。
她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实。
但她能够看到的是，人类正在建立安全区防御丧尸、击杀丧尸、对抗丧尸。
如果丧尸的最终形态是人类，目前甚至以后很长时间被击杀的丧尸，其实都是人类的同伴。
“无数正在进化阶段的人类，被还未开始进化的人类彻底杀死。”
林末末每想到这个残酷真相，都觉得心焦无比。
“科尔索，”林末末求救地看向科尔索，“我们得尽快告知全人类这个真相。”
作为人类的一份子，林末末承认，她做不到漠视人类自相残杀。
目前的难题是，她该如何告知，又如何让“幸存者”听信她说的话。
“好，我陪你。”
科尔索的话永远是那么简短，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无比心安。
林末末就是因为科尔索的这句话，心沉静下来。
万事急不来。
既然人类会遭遇此劫难，必然会伴随许多消亡。
她一个还没有进入进化阶段的旧人类，何苦心虑于此呢？
“啊对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里看看那只启智者吧！”
想通了的林末末打起精神，对医院里那只会接电话的启智者好奇起来。
反正科尔索说她不会被丧尸攻击。
启智者也是丧尸，想来她不会被它攻击。
林末末放下心来，她抬脚朝医院内部走去。
地面上满是血迹和腐烂碎肉的医院里，连空气都是混浊的。
原本外观洁白的医院大楼，表层变成淡淡的红色，像是笼罩了一层血雾。
门诊大厅里，地面、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喷洒了很多血迹。
历经多日，红色的血迹早已发黑，像是抹在白色石灰上的红黑色的油漆。
“喂，有人在吗？”林末末故意大声喊道。
没有人响应林末末。
唯余林末末的回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悠悠回荡。
“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喊了几遍的林末末撂下这话。
启智者算是有些智商的丧尸了。
听到她要走了，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呢。
果然，大厅右侧的那条走廊里，突然传出了微微的响动。
原来在那！
林末末勾唇，不假思索就往走廊里走。
走到第一间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林末末感觉自己绊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旁边突然倒下一个巨物。
科尔索赶紧拉回只顾着往前走的林末末。
“轰”的一声，一件大物什倒在林末末刚才的位置。
惊魂未定的林末末向科尔索道了声谢，低头看倒在自己面前的东西。
居然是个大书柜！
林末末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书柜，又探头往这间办公室里边看。
办公室最里面的那扇墙，有一块明显干净的墙面。
干净墙面的轮廓正好可以和这个书架轮廓相匹配。
这个书架原本应该是放在办公室最里边的。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在她经过的时候，突然倒下来？
那只启智者！
林末末一惊，它居然会布置机关？
书架上摆放满了书，如果它的全部重量都压到林末末身上，她至少得伤几根骨头！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那只启智者，但她已经察觉到了来自医院深处的深深的恶意。
林末末不敢再往里瞎走了。
她怕里面还有许多陷阱。
万一她一个不留神中招，真够她吃半壶的。
科尔索看林末末没有事，抬头望向走廊深处，眼眸里冰霜渐起。
这只启智者，胆敢伤他的小雌性，简直在找死！
他和林末末换了个位置，改成他在前，林末末则跟在他身后。
科尔索目标明确，直往走廊末端那间办公室走去。
林末末紧紧跟在科尔索身后，只觉得特别心安。
在二人快要到达最里面那间办公室的时候，从里突然冲出了一道身影。
林末末下意识躲开，科尔索则长腿一伸。
跑出来的家伙被突然伸出来的腿绊倒。
“哈嗤！”
这家伙倒地的瞬间，喉腔里发出了一声气音，满满都是惊诧的情绪。
“启智者！”林末末看清楚了。
倒在地上的家伙穿着一身发红的血衣，露在外面的四肢可见森森白骨。
脸上残留的肉均已腐烂，顽强地悬挂在脸颊之上。
它一双眼睛隐隐发着红光，像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这双酷似兽眼的眼睛里，不见暴虐和疯狂，此时只余惊恐。
它惊恐地看着科尔索，被眼前男人身上的威压震慑，甚至忘了爬起来逃跑。
林末末是第一次在一只丧尸身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它看起来挺害怕的样子？
林末末想起差点压到她身上的大书架，只觉得这只丧尸的这副样子，实在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