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段天德睁大了眼睛,拼命捂着咽喉的血窟窿,似是想堵住汩汩而流的血水,但很显然他失败了,继而一头扑倒在粪堆上死掉了……
“娘子,我们该去赴那嘉兴之约了!”,何其正花了七天时间找到并杀掉段天德后,便抱着梳着妇人发髯的穆念慈上了小红马,然后直奔嘉兴醉仙楼,终于在午后时候才赶到。
“郭巨侠来了,郭巨侠来了!”,等候在醉仙楼外的各门各派弟子惊呼一声,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男男女女看了过来:
只见何其正青衫飘飘,怀里抱着一个素色女子下了马,看也不看四周,直接上了楼去。
“大师父好,二师父好,三师父——”
“够了!”,柯震恶重重地拄了一下拐杖,面带怒容道:“巨侠,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
“三月二十四,无论有何事情,都要在正午前赶到嘉兴醉仙楼!”,何其正扶着穆念慈坐下,笑着回道。
“那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哦,好像晚了一点点!不碍事不碍事,我很快就补上了!”
何其正说完,便指着杨退之叫道:“杨退之,来吧!”
“哼,郭巨侠,我说过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杨退之似是又想起了那日在臭水沟子的羞辱,含着怒气说道。
“别啰嗦了,我还赶时间回家成亲呢!出手吧!”,何其正不耐烦道。
“哼!”,杨退之也不墨迹,纵身入场,提起双掌扑向了何其正。
“亢龙有悔!”,何其正左腿微屈,右掌画了个半圆,平平推出,顿见一条金龙直冲杨退之而去——
“什么?!”,杨退之哪知道何其正短短一月又经历许多奇遇,功力早已高他许多,眼见一道金龙掌力飞来,赶紧就地滚了三滚,勉强避开了金龙。
然而他还未站稳,便见那何其正早已又欺身前来,双掌连连拍出,“噗”“噗”“噗”,三股雄浑掌力按在杨退之胸口,当即将其震出醉仙楼,整个人扑到了大街上——
“小王爷(杨退之)!”,赵王府众人急忙奔了出去,全真七子各个面色骇然,完全没有想到何其正居然把修炼《先天功》的杨退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噗——”,杨退之口中鲜血喷涌,见满街都是江湖人氏都对自己指指点点,心知自己今生算是毁在何其正手里,于是恼羞成怒,吼道:“杀了他,把他们都杀了!!”
“是!”,赵王府五大高手与金兵重回醉仙楼,见人就打、见人就砍,俨然像饿急了的野狗,逮谁咬谁——
“哼,幻剑——”,何其正反手抄起败亡之剑,一道金光闪过,三千剑影飞出,一众金兵被剑气贯穿了胸膛……
“我去对付那小子,你们去杀了江南七怪!”,欧阳克说着,抄起折扇冲向了何其正,但人还未到,就觉自己脖子下面忽然一凉,低头一瞧,原来那具身子早已没了头颅……
“啊哟,小畜生厉害,快走——”,彭连虎偷眼瞧到欧阳被何其正一剑砍了脑袋,吓了一跳,赶紧舍了柯震恶,向窗外跳了去——
“轰~”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龙吟,彭连虎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大力道裹挟着吸了回去——
“什么?这是什么武功?!!”,彭连虎的疑惑尚未解开,便被何其正一掌打爆脑门,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剩下三人眼见欧阳克、彭连虎惨死,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不管不顾,直接跳窗逃跑,各自向远处逃去!
“参合指!”,何其正抄起风神腿,追上梁子翁身后,屈指在后者光滑的大脑袋点了数下,直接爆出几团血雾,径直跌落下去死掉了……
“啊哟!”,一心逃窜的灵智上人猛然回首,就见何其正已然跃到自己头顶,屈起右爪,就是“九阴神爪”,按在大脑袋上,“咯嚓”一声,就是五个血窟窿……
仅剩的沙通天此时已经逃到了数十丈外,原以为何其正不会追来时候,忽听一阵疾风声响。
随后他就见一道金光射来,削掉了他右侧大半个膀子,惨叫一声,坠进了湖中,生死不知……
回到醉仙楼,原本数百人的金兵此时也只剩下不到一半儿,何其正没有理会,眼角瞥见一个灰白身影要逃,便纵身一跃,将其拦住了。
“放肆,我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你敢拦我?”,裘千仞色厉内荏吼道。
“听说你是五绝以下第一人,我今天想见识见识!”,何其正说完,便一掌拍来,顿见一道金龙飞出,直扑裘千仞胸口——
“噗——”,堂堂铁掌水上漂的裘千仞居然连躲都未躲,就被金龙打在胸口,顿时凹下了一大块,整个人一头撞在墙上,脑浆血液“噗噗”四溅……
“呵,原来是个冒牌货?!”,何其正见裘千仞就这么死了,微微错愕,随即又反应过来:这货应该是那个冒牌货裘千丈,便也不再管他,转而走向了杨退之。
“你,你想干什么……”,杨退之此时早已没了当初那种意气风发,口中噙着血水,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知道为什么你叫完颜退之,我们却喊你姓杨退之吗?”,何其正取下了背后的金黄败亡之剑,吹了吹剑锋问道。
“知道!我娘,早告诉我……我亲生父亲叫杨铁心……我应该姓杨!咳,咳……”,杨退之说着话,又忍不住咳出黑色血水。
“好,那我告诉你,那天在中都比武招亲的老汉就是你亲爹!”
“什么?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是——”,杨退之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他怎么会是你爹对吗?”,何其正摇了摇头,叹道:“不好意思,他真是你爹——原本,你的故事应该是这样……”
何其正将十八年前,完颜洪烈被包惜弱救下、然后带兵杀得郭杨两家家破人亡的事情简要说了。
“一派胡言!我父王对我呵护关怀、对我母亲也是敬爱怜惜,怎么会是那种人?!”,杨退之低声嘶吼道。
“杨退之,除了你娘,天下任何人都可以作证……全真七子、我六位师父、甚至牛家村一百多户人家都能作证——”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退之嘶着嗓子叫道:“我父王含辛茹苦养我十八年——他绝不是那种人!绝不是!!”
“呵呵呵……”,何其正自顾冷笑。
“你,你们都说杨铁心是我父亲,可是十八年来他在哪?当我饿了渴了病了要死了的时候他在哪里?!!”
“可是,他终究是生父……”
“呵呵呵。”,杨退之冷笑起来。
“而且,杨叔叔也想养你爱你照顾你——可是那完颜洪烈给他这个机会了吗?!给我爹这个机会了吗?!!”
“切……”,杨退之咬着牙,殷红的血水不断从口中溢出,但他不管不顾,直勾勾盯着何其正,过了许久,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退之虽然笑着,但两眼中却含着泪水,混着血液缓缓落下:“你杀了我吧!”
“哼,你当我不敢?”,何其正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败亡之剑,对准了杨退之的脑袋——
“不要啊,不要——”,只见一辆豪华马车猝然在街口停下,随即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贵妇人冲将下来,跌跌撞撞的跑了来。
“惜弱,惜弱,慢些慢些,小心摔着!”,完颜洪烈也下的马车,腆着肚子追在身后,满眼瞧着那贵妇人,眼神里尽是心疼怜惜。
“妈妈——”,原本心存死志的杨退之忽然听见了包惜弱的呼唤,脸上的倔强再也撑不下去了,哭了起来,跪在地上向那包惜弱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