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涂对护士偏心的行为已经麻木,强忍着饥饿推开简单的早餐,等寒殊用晚餐,护士收了餐盘就和他一起去拿钥匙。
精神病院不大,但也不小,四个大区平行排列,从A到D区要半个小时,他们需要在护士送药之前回来。
或者说,白涂要在护士送药之前回来。
到达保安室,寒殊推开半掩的门,一眼看见那一片挂钥匙的墙。
取下标识为实验室的那一串钥匙后,门口响起了一阵古怪的咕嘟声。
像是水烧沸后的声音。
白涂往屋里走一步,房门打开,一只“史莱姆”从走廊滑进来。
这个怪物像极了游戏里见过的史莱姆,比起滑滑腻腻果冻一样的史莱姆,更像一滩稍微有形状的烂泥,两只红色的眼珠子歪歪扭扭地镶在头顶。
它滑进来后,抬头两只眼睛聚焦到白涂身上。
烂泥呆呆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白涂并不会因此轻敌。
“咕嘟。”
烂泥身上拱起一个大的泡泡,破裂后流出一滩黑臭的粘稠液体。
寒殊手捏住鼻子,眉头皱的老高,“啧,真是恶心。”
白涂抄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砸向烂泥,在它身上砸出了一个深坑,但很快又恢复,仿佛将烟灰缸吃了进去。
寒殊已经因为嫌弃味道大退到了墙角,见状说:“它好像变大了。”
烂泥确实肉眼可见的变大了,白涂心里有一个猜测,又拎起花瓶砸。
一切与刚刚相同,烂泥吞了花盆,并且身形又打了几分。
原本只能挡住半个门口,现在几乎挡住了整个门口。
寒殊收好钥匙,望着烂泥若有所思,“它会伤人吗?”
白涂:“不知道。”
寒殊:“把你扔过去试一下?”
白涂:“……”嗯?
两人一泥在保安室里僵持着,都没有动作。
寒殊沉默许久,把钥匙放进了白涂口袋,并且取下手表戴到白涂手腕上。
白涂不明所以,心中感觉到不妙,作势要抽回手,“你做什么?”
寒殊的手修长看起来跟白涂一样纤细,力气缺比她大得多,握着白涂的手一动不动,“我引开它,你去实验室看看,注意时间,一定要在吃药之前赶回去。”
他低着头,认真中有一些执拗,从白涂的角度看见他小扇子一般的银色睫毛,瓷白的脸和脸部优美线条,病服下精致的锁骨。
表带调整到适合白涂的长度,黑色的表和蓝色的数字,更衬得她手白皙细腻。
寒殊捧着她的手看了许久,心中叹一声,冰凉的吻落在她手背。
“乖,我走了。”
话音刚落,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去,白涂伸出手挽留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
“寒殊!”
寒殊长腿一迈,跨栏一般跨过拦路的怪物。
烂泥似乎怔了一下,慢悠悠地转过身追寒殊,后者很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烂泥则十分努力地赶上他。
保安室里只留下白涂孤零零一人。
她低头看手上刚好合适的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那个怪物刚刚,难道不是一直盯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