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晓自信满满:“奇变偶不变。”
裴潜皱眉,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恰巧就站在马车后方不远处观看了全程的今时,他刚咬下来的半口馒头含在了嘴里。
惊了!
简直尬到头皮发麻。
林初晓见裴潜在听到暗语后没有半点反应,心中隐隐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冒出了头。
她眨了眨眼,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奇变、偶不变。”
[快说啊,符号看象限,快说啊!]
林不染:。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难道裴潜不是任务者?!]
林不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早就凑过去看热闹的萧素棋此时已经笑弯了腰。
裴潜一记刀眼飞过去,他立马止住了声音,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而这一切看在林初晓眼里,却是叫她心底发毛。
[疯……疯炮灰,变脸可真快!]
刚才那股莫名的自信已然消失,她勉强地笑了笑,往后退了退,离脸色阴沉的裴潜远了些。
余光瞟见了一旁正怔然立在原地的林不染。
林初晓发誓,她的移动速度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快速。
林不染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迎面飞奔而来,接着迅速地藏在了她的身后。
林初晓探出一个头,伸出手直直地指向萧素棋。
“姐!他要杀我!”
林不染:!
裴潜:……?
萧素棋:。
今时:唔唔!咳咳咳……
嘴里的馒头咽猛了,差点没把他噎死。
树旁。
“你怎么回事?”裴潜神情不悦,“没接到命令擅自行动便罢了,为何把林初晓带了过来?”
萧素棋垂眼,银质面具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她说,她知晓我家被灭门的真相。”
闻此,裴潜一顿,漆黑的瞳孔如水墨浓缩一团,细密长睫掩住眼底翻涌起的情绪。
林初晓出生乡野,才回乾州不久,怎会认得萧素棋,又怎会知晓当年的事?
阳光穿过交错的枝叶,细细碎碎地落在那黑衣青年的身上。
“我带她来寻你,她便告诉我真相。”
“不过。”
萧素棋停顿了一下。
“看她如今这般做派,恐怕是想反悔。”
另一侧,马车中。
林不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林初晓:“他若要杀你,路上便会动手,何必等到与我们汇合?”
“更何况你本就跟他无怨无仇。”
林初晓十分为难地攥着手心,“姐姐,你不明白......”
[哎呦,我几乎是擦着边跟他剧透了,这要怎么解释嘛。]
林不染眼角微抽,她道:“你向他承诺了什么,他愿意带你来这里?”
“我,”林初晓噎了一下,“我是因为担心你,死缠烂打才让他带我来的。”
[这下好了,逃了婚,打乱了剧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逃婚了?!”林不染眸色一沉,表情变得有些严峻起来。
[啊这......]
[女鹅的样子好像一个喜欢训人的老古董长辈哦。]
林初晓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嗯。”
“我知你不喜欢那裴文彦,但你若不想嫁就该早点说出来,大喜之日逃走算是什么?”林不染语气失望,“你只是把一个烂摊子留给了父亲和母亲,还有,祖母知道了此事该有多难过啊。”
“姐。”
林初晓被林不染说得有些自责,“可我就是担心你。”
[还不是那个裴潜,要是他是任务者这些根本都不是问题。]
林不染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想说些什么,车帘却在此时被人从外掀起。
黑衣男子逆着光,脸上的面具泛着炭灰色的光泽,一时辩认不出他的表情。
萧素棋的目光正正地落在林初晓身上。
“你,出来。”
林初晓害怕地呼唤:“姐......”
[女鹅,我就说他要害我吧,呜呜呜......]
林不染不动声色地将林初晓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萧素棋偏了偏头,“只是有话要同初晓姑娘讲。”
“有什么话在这说便......”
林不染话未说完,萧素棋已进到马车内,他伸手将躲在后边的林初晓拽了出来。
林初晓大惊失色:“姐!姐姐!救我啊啊啊!”
林不染右肩的伤还未好全,没能阻止力道极大的萧素棋,她连忙追出马车:“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妹妹!!”
裴潜上前一步将她拦住,“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不染。”
最后,在林不染的坚持下,裴潜同意陪她在稍远处盯着。
[啧,真是缠人呐,疯炮灰。]
林不染算着距离,这个位置恰好能听见林初晓的心声。
......
[不是啊大哥,这么关键的信息我要是透露给你,那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
[靠,你小子爱信不信吧。]
[劳资直接就是一个装疯卖傻。]
......
[啊!!!]
[女鹅啊!!!]
(土拨鼠尖叫)
林不染目光一颤,就见萧素棋已经将手申向林初晓的脖子!
“放......”
林不染正欲冲过去阻止,身边的一道人影却快她一步。
萧素棋抚摸着手中纤细的脖子,声音如恶鬼低语:“真当我不敢杀你?”
下一瞬,他的腕间传来一阵剧痛,他不得已放开了林初晓。
“嚓!”
袖中剑斜斜地插入他脚边的地面中。
剑柄在他的腕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印。
他捂着手腕,侧目看向疾步而来的裴潜,“王爷这是做什么?”
“既是谈话,莫要动手。”
林不染在此时赶到,她连忙上前查看林初晓有没有受伤。
“姐姐,呜呜呜......”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他不会放过我的。]
萧素棋看了看林不染,又看了看裴潜。
最终,他冷嗤了一声:“你是要站在她们那边?”
裴潜不语。
萧素棋眉眼上顿时染了狠厉之色,他“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亮白的刀身直直地劈向裴潜。
有微风无声拂过,几片落叶晃晃荡荡地飘入泥土中。
裴潜巍然不动,薄而锋利的刀尖在离他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下。
气氛僵持不下,林不染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林初晓直接脑子宕机。
裴潜:“你可曾记得救你那日,我向你承诺了什么?”
萧素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从未忘记。”
“我还在履行我的承诺,萧素棋,”裴潜声音悠然:“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萧素棋握着长刀的指节泛白,他脸上的情绪极为复杂,表情些许狰狞。
良久,他收刀入鞘。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远处观察的今时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萧素棋擦着裴潜的肩膀离开,离开前还不忘瞪了林初晓一眼。
[看什么看呐,疯炮灰!]
[你就听你家王爷的,按照原著剧情等他告诉你真相就行了呗!]
林骁之事,事出紧急,路上不宜耽搁。
出发前,裴潜本想命人将林初晓送回去。
“我不回去!我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林初晓已经从林不染那里得知了林骁的事,若是站在原书的角度,她根本无需担心什么。
可如今什么都变了,瑄国居然敢派人来西凉绑架她的女鹅,难保不会真的也对林骁出手。
原文中,女鹅以定安公主的身份被送去瑄国和亲,这里头纠缠了许多裴文彦与瑄国之间的利益关系,那种时候,女鹅的个人意愿根本无人顾及。
而林骁实际是最了解女鹅的人,他不惜抗旨,孤身一人前往瑄国想救出女鹅,却最终失败。
被砍去一条腿后丢了回来,从此成了一个废人。
一向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从此再无在战场上为国效力的可能,林骁从此萎靡不振,边境军队的士气也受了不小的挫败。
幽州城在不久后便成了瑄国的囊中之物。
彼时,大凉的皇帝病卧在床,朝政动荡,就连一向有威望的林平之也被人在暗地里使了绊子,此后林家一路走向衰弱,最终四分五裂,家破人亡,只剩下已成为太子妃的原身一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女鹅被送去和亲,林骁前去救援开始的。
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林初晓都需要尽力避免,从而改写林家的结局,改写原身最终放弃生命的结局。
现如今,逃婚已是是冲动行事,可逃都逃出来了,这么快就灰溜溜的回去又算什么呢?
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便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姐姐,一直担忧兄长,我以后都会睡不安稳的!”
林初晓说的是实话,林骁若真的出事,她是真的会睡不安稳。
林不染很是犹豫:“可是......”
她仔细地想了想,倘若真的有危险,她和初晓实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拖裴潜的后退。
只是,明知血浓于水的亲人有难,明明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却要人半路返回,换成是谁都做不到啊。
裴潜看出了林不染的为难,“时间紧迫,既然都不愿回去,那便现在就启程幽州。”
林初晓跟着林不染上了马车。
路过正骑着马的萧素棋时,对方凉凉地说了一句:“累赘。”
林初晓简直气得跳脚,介于方才的矛盾才刚过去不久,她才没有爆发出来。
[疯炮灰!]
[臭狗屎!]
[有大病!]
......
林不染:......
又学到了很多新词呢。
作者有话要说:
高情商小剧场:
饭局上。
裴潜在作者的安排下,说:“不染,你还没有资格坐在我旁边。”
林不染疑惑地看他一眼。
裴潜(瞬间变脸):老婆请坐。
裴潜:“初晓,你还没有资格坐在我旁边。”
林初晓(直接无视):女鹅贴贴~
裴潜:“素棋,你还没有资格坐在我旁边。”
萧素棋(一把掀了饭桌):那就都别吃了!!!
林初晓(被饭菜误伤):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