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阿蛮把孩子抱过那片稀泥地,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把人放了下来。

他还不怎么能适应身上有个软软的小人,像捧着块果冻,怕一不小心就碰破了皮,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谢谢——”小团子合十没点儿大的手掌,娇娇憨憨地放在额前,认认真真地点头致谢,小嗓音悦耳极了,让人心里软呼呼的。

“嘿——”阿蛮空空的手握握,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别扭,硬邦邦地说:“行了行了,找你爸去。”

“嗯!”伊月软声应和,拉着阿蛮的裤腿跟他一起走向湛长然那边,快到了才松开手,蹦蹦跳跳地去看木格在专心地做什么。

湛长然转头看着阿蛮拿了大盘肉来,不失礼貌地招呼木桥山一起吃,阿蛮看没什么能叉肉的工具,去砍了些树枝,几个男人一起削了些木签出来。

火堆上架着的那口锅根本填不饱几个大男人的肚子,两个家长不约而同地选择先满足小孩子的胃。

湛长然瞟一眼那个一不注意就四处乱跑的小丫头,真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拐走了都不定能发现,让人恨不得给结结实实栓在身边才能安安心。

当父亲的眼神一落在小女儿身上,脸色就是一黑。

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小姑娘,错眼不见一会儿,就跟在什么凶杀现场肆虐了一番一样,衣服袖子上都是血渍,就连白嫩嫩的小手上也跟掏了心一样满是被氧化的红褐色。

什么鬼片婴灵。

“纸呀!”伊月说。

木格手边放着根木炭,正在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粗糙无比带着黑色笔触的草纸折纸鹤,距成品就差个弯弯翅膀和尖尖嘴巴。

比用什么树叶做出来的臃肿鹤苗条多了,还有些古典韵味。

男孩转头看一眼伊月,惊得一顿,细细看她:“然然你怎么弄的这么脏啊,你哪受伤了吗?”

小姑娘一低头,身上在黑暗中被隐藏的脏污在火光下纤毫毕现,她相当嫌弃地皱起秀气的小眉毛,不停搓手上的血痂嘟囔:“没伤。”

“奥,你等等啊,我一会儿给你看个好玩的。”露出一个神秘又骄傲的笑容勾起伊月的兴趣后,木格低头继续认真给纸鹤收尾,动作快了些。

湛长然:……

“这丫头皮得很,弄这么脏,我去给她收拾一下。”湛长然试图忍耐,但试了又试还是没忍住,起身和木桥山说一句,拎着伊月就往河边走。

“爸爸。”坐在他胳膊上的小人伸手给他看,“手手。”

“你还知道自己的手不干净?”湛长然绕开阿蛮处理动物的地方,在上游找了个水不算深的地方,揽着小的捞水给她洗手,“要是又感染什么病怎么治?命不要了?”

大手搓小手,小人朝他傻笑。

夜视能力很强的父亲能轻易找到每一丝污渍,忍无可忍地把那脏衣服也给她脱掉,眉头皱得更深,“阿蛮带你都在搞些什么,里面衣服都浸了血,你就没点感觉吗?”

小的不懂事,大的怎么也不懂事,有个什么病毒体液转播一下,这个小的就完蛋。

“爸爸,肉呀。”小女儿扭啊扭,被他脱了衣服,打个哆嗦冷得往他怀里钻,“冰!”

“要吃肉你和我说,别去跟阿蛮搞这些东西。”他掬了水给小的擦洗,小家伙冷得直哆嗦,也不再嘟嘟囔囔地说话,水泼身上下意识躲躲,受了凉水激就抽冷气,嘶嘶得像小蛇,顶着水珠往他身上蹭。

把人拉开,赶紧给她洗完,湛长然脱了外套给女儿包起来放一边,手上拿着脏脏的小衣服在水里涮涮,对露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姑娘不假辞色:“现在怕冷,早干嘛去了?”

“鸟!”伊月哆嗦着,衣服掉了也要伸出小胳膊指飞来的小东西,震惊地直喊:“爸爸,鸟!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