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伊月重新坐回阿蛮的鞋上,已经累得直喘气,话都懒得说。
她就不明白,这么利的刀,连她这种没什么力气的孩子都能随便切开厚实的肉块,为什么还要强求下刀动作的准确性。
如果让她随便划拉,可能还没这么累。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你看你体能差的,做这么点事儿就累成这样,离开我们你怎么活啊?”有陌生人在,阿蛮知道自己说话不注意会露陷,憋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就忍不住絮叨:“还有说话,你不练习光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别人也不能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多练练才能让你断掉的神经早连上知道不。”
伊月突然不会说话在联邦是种常见情况,都不能叫做病症,不过是精神损伤影响到了神经。意识率先恢复,而身体恢复较慢,导致大脑一时控制不了行为,是短暂的神经错位。
瞧这孩子眼神灵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么傻。
当事人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那是由于控制声带附近肌肉的神经休眠了,要多努力说话,才能够唤醒它们。
他倒也不在乎孩子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活像个久不见儿女的孤寡老人,恨不得把之前落下的关心都一股脑倒出来。
人的情感很奇怪,长久挂念一些人又不能相见,内心积压的感情在遇见和挂念之人相似的人时,会下意识的发生转移,来纾解心里积沉又无法释放情绪而产生的压力。
替身这个词能很好描述这种情况。
被当作小替身的伊月身体不好,累得快,可恢复也快,歇会儿就有力气站起来看阿蛮割肥油,小鼻子动动,总感觉空气一股海腥味儿。
让她有点想吃螃蟹,或者大虾了。
可分明没有海鲜可以吃。
“叔,这里。”她退而求其次地看中了一块七花肉,想到很久以前吃过炸五花肉的味道,有些念念不忘。
“你喜欢这种?行吧。”
阿蛮评估了一下那块儿肉的口感,切了几大条下来,又分割了大小排,利索地处理完另外没剥皮的一边,丢掉尾巴蹄子等肉少的部位,把其他地方都分割成大小相同的长条形。
切割好的肉有许多都沾了泥,看着让人很没有食欲。
屠夫阿蛮先生站起了身,没打算处理一下食物的清洁度问题,反而对仰头看他的小孩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小鬼,有没有见过蓝色的血?”
他蹲下身,露出一直当板凳坐的大石头。
而它根本不是石头,是一种贝类。
瞧这小女孩特好奇地摇头,阿蛮大手一招,小朋友分享秘密似得压低声音:“快来,叔给你看你没见过的蓝血物种。”
伊月无比捧场地赶紧凑近他,站在他身边看那磨盘大的贝壳,万能小刀再次上场,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捣进去,响起石头碰石头的细密撞击声,阿蛮抖着小刀,生生翘起指宽的豁口。
他两手趁机赶紧伸进去掰住,肌肉一鼓,使劲一撑,就响起筋膜被活生生撕裂的声音。
比撕纸要低沉很多,但同样带感。
海腥气瞬间变得浓郁了,放大许多倍的蚌肉在壳里,白嫩的像一盘蛋羹。
“肉!”伊月指着那静止不动的足喊。
“你要吃这个吗?不好吃,又韧又皮,还腥得不行。”转头对上那水亮亮的眸子,阿蛮心里微微一颤,改口改得毫无压力,“你要喜欢,那就给你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