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跑得不快,木格跑得也不算快,但两人相向着跑,小的刹车不及时,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对方硬邦邦的胸脯撞了鼻子。
突然挨了下撞,伊月摇摇晃晃站不稳,要摔的时候被木格一手拉住,他略带怨念:“你怎么不减速啊!”
如果让妹妹摔到了,他爸又要念叨他许久了。
伊月迷糊地抬头看他。
男孩七八岁的模样,眼眶泛红,像是不久前哭过。
穿着耐磨的黑黄布衣,皮肤晒成健康的蜜色,细而浓的眉毛恣意上扬着,五官是俊俏少年公子一样的儒雅风流,虽然被肤色冲淡了温和,仍不失稚气的端正,总带匪气的行事硬生生让他偏偏公子的气质泯然众人。
就算这样,他与村里那些拖着鼻涕或是帮家里做农活的孩子仍然有着看不见的隔阂,木格不参与同龄人的上山下河掏鸟窝等集体行动,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练字或是跟队打猎。
木格年纪半大不小,很是有一把子力气,拉弓搭箭的准头在一群大人中也能排的上号。
靠着一身不拖后腿的武力,经常和湛长然带的打猎队一起上山的他,没少受到湛长然的照拂,大概是觉得他一个孩子生活不易,分猎物的时候多少会照顾他一些。
这个时代,人们靠天吃饭,一年在地里刨不了多久食,收成不高还要面对冬日严寒,别说一刀肉,就是一把米一粒蒜家家都要斤斤计较着。
大方的湛长然就是圣父级别的人,村里人对他好感度极高,其中自然包括木格。
这男孩也投桃报李,不跟着湛长然他们一起出去打猎的时候,就去山里寻果子,然后送给湛长然,让他给小甚然吃。
总的来说,湛长然是木格除了自己老爸外最崇拜的人。
伊月伸手慢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完完整整的呆在自己脸上。
刚刚她看见一闪而过的保护光罩,让她和木格硬邦邦的胸脯硬碰硬也不会受到伤害。
——爸爸在关注她呢。
小不点儿想着,开心地咯咯笑着,拉着木格往自己爸爸身边跑。
木格轻轻松松地跟在一旁,疑惑挠头,这一下撞得他都差点嗷一声,甚家的女儿——甚然,又小又弱,跑起来下盘都不稳,之前从半人高的树上掉下来都要哭两声,这次被撞到居然哭都不哭?
“丫头你是不是撞傻了?傻了别赖我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娶你的。”木格吐了吐舌头,大大方方地开玩笑。
甚然是他见过最好看,也是最弱鸡的女孩儿,皮肤白得像雪,就比雪多了一抹红润,好似从出生就没见过太阳,不细细养着就会夭折一样。
只是那双眼又大又亮,比画上的仙童都好看。
不过……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有时候黑到寻不见瞳孔,安静盯人的时候莫名让人毛骨悚然,转念又觉得那是错觉。
“爸爸!”她远远一声喊,松开木格就往那朝她伸出的胳膊上撞,被一下揽到宽宽的怀里。
木格也喊一声爸爸,没像伊月一样往自己父亲的怀里钻,只是拍拍屁股捋直布料,坐在自己父亲旁边。
男孩有些羡慕地看伊月和甚叔的亲近,他若是这样,肯定会被自己老爸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