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长然拉着伊月的手,触碰那床外的防护罩,少之又少地轻声细语:“别怕,恐惧来源于会对生命造成威胁的未知,你看,你现在很安全,我会保护你,我以联邦军人的名义向你保证,在我倒下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说得很沉静,让伊月从应激反应中脱离的很快,遇见超出她承受能力的事件的次数越多,她恢复情绪的速度也就越快,又有后盾在旁,坚强就慢慢地被磨砺出来。
带着些委屈,以及些许惶恐,她拉住爸爸的大手,放软了身子,闭着眼睛撒娇:“爸爸哄哄。”
也许是这么多天照顾幼儿的习惯使然。
没多思考的,湛长然打开一侧栏杆,有支架自动弹出成三角形卡住,整个栏杆与床面齐平,变成能供成人坐下的简易凳子。
他就坐在上面,把女儿再一次放在床上,在她激动前就开始拍着她的身子哄着,少见地耐心安抚,没多久就抚平了她对这个婴儿床的抗拒。
“爸爸,怪物不会来了是吗?”小家伙睁开眼,看着自己最信赖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爸爸会在的对不对?”
米白色的床铺上躺着的小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小胸脯一起一伏,充满令人怜惜的脆弱感。
让人就那么生出些愧疚来。
男人屈指在空气中做出敲击的动作,分明打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却有“笃笃”声响起,演示完他才说:“防护很坚实,怪物进不来,睡吧,我看着你。”
本来就犯困的伊月转着脑袋看了一圈,蛋形的防护罩拢在她的身周,特殊的能量亮光表示其强度是有史之最。
再强大的保护,都没有爸爸那一句“我看着你”给孩子的安全感大。
这个让她充满不安的地方逐渐变得普通了起来,面貌也没她以为的那么狰狞了。
在有节奏的拍打中,高热的体温与疲惫的大脑很轻易将她扯入了梦中。
梦里有个发着绿光的小人一直用手指点她的脑袋,豆大的小点点个子不大脾气不小,骂她自不量力,骂她认贼作父,而伊月只觉额头很痒。
她笑得明显,绿色小人气馁地扇着小翅膀坐在她头顶上发呆,愁肠百结,直叹息:“真是一笔说不清的烂账。”
那小人的翅膀很小巧精致,仿佛还会发着荧光,伊月想捏捏,就被怒气十足的小绿人给一脚踹进了云里。
她撞散了云,云又重新凝聚,变成小人打架,出招凌厉又简洁,一举一动间行云流水,酣畅淋漓,让人心驰神往。
云雾人收势后朝她走来,走动间变成巨大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糖果甜美的气味儿,她流着口水,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咬了一大口,心感奇怪——怎么不甜呢?
消失,伊月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像个虚影一样掉到躺在床里的女孩的身体里。
伊月眼前一黑,身体突然从轻飘飘变得沉重起来,小身体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刺激抖了下,她就醒了。
刚一睁眼,耳边就响起一个男孩清脆的声音:“爸爸!甚叔!然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