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的意识慢慢恢复对湛长然来说是件好事,起码现在在干活时他不需要在身上带个小累赘,把她放在地上小家伙也不会哭得人心烦气躁。
她傻呆呆地抱着被塞进怀里的奶瓶,看着男人走前怕她乱跑布下的透明防护罩,眼神慢慢清明了片刻,又迷茫起来。
每个人的能量轨迹都具有独特的印记,随着她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能力的应用也越发熟练。
专心分辨时,她能看出这个屏障的能量特征太过熟悉。
她在一个人面对被疯狂的“蠕虫”感染的少女时,身处漫无边际的恐惧中,发出的一声声慌乱又惊惧的呼救早就有了回应。
她伸手摸了摸无形无色的能量罩。
大眼睛里有了点快乐,粉粉的小嘴巴吐出一个奶泡泡。
——爸爸、爸爸哪儿?
——爸爸这儿呢。
小姑娘转着脑袋,寻找熟悉的身影。
这些来自于科技发达的高级文明的军队人员,正在以魔幻的方式进行相当原始的刀耕火种,为某少女不计后果的行为擦屁股。
他们从茂密地森林中挑选树种,选取较小的个体在这片空地里栽种,十八般武艺统统上场。
有人能用铲子三分钟挖完一米深的大坑;有人单手拽着两根细细的树枝,就能拖着几百公斤重的大树以正常走路的速度运到坑处;有人能让水流有自我意识一样从河里凝成水柱,在空中划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刚栽好的大树根部;还有人能撒点神奇药水,就让根部受损而萎靡的大树的精神重新抖擞起来。
这倒是让咬着奶嘴的伊月有了点看自然传奇的乐趣。
凯茵茨曾经对伊月说过这样一句话:“叔叔力气很大。”
言语总是单薄的,当这句自述在现实中体现的时候,更直观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惊呼。
他说的力气大,是真的大。
有的人平时任由幼崽爬上爬下,踢踢打打拽头发,实际上却是能单手举近千金大树的魔王!
伊月挠了挠自己的腰,感觉以前受伤的地方突然有点痒。
还真是发脾气的时候不忘控制力道啊,要不按他的臂力一下子能让她变成肉渣渣。
感谢叔叔不杀之恩。
“反正都要接手这里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干这些事情,直接交给后续人员不行吗!”阿蛮倒拔三四米高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大树,纠缠的根系带着许多土块被他从地里扯了出来,他不耐烦地说,“搞什么植树造林,难道还给我们发土地卫士奖吗?”
“这里有原住民。”凯茵茨半垂着眸,踹了脚阿蛮刚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的大树,踹得整棵树抖了抖,枝叶簌簌悲鸣,根系洒落许多附着的土块,庞然大物硬生生翻了个面,“大片无覆盖土地很容易让河流侵蚀改道,这里的自转可比十大星球复杂多了,这么大块空地很危险。如果遇见下雨……”
“……当然,最主要的是,在确切的统治决定下来前,这样对原本环境过于招摇的破坏是违反……”凯茵茨捏了捏手腕,漫不经心地说。
“打住,打住。”阿蛮立刻讨饶,“我就是抱怨几句,干,爷干还不行吗。最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