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家伙用脏兮兮黏糊糊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看着大人揉着太阳穴的不适模样,眼中缀上了担忧。
只是在表达担忧的同时,无意识地把脏兮兮的小手往嘴里塞,要品品自己亲手制作暗黑奶泥的味道。
“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湛长然终于不再冷眼旁观,阻止了她的行为,用水把那小脏手给洗干净:“这太恶心了,不喝奶也别浪费,浪费也别再搞成这样还往嘴里送懂吗?”
看着每个指头都被擦干净了,伊月收回自己的手,睁大眼睛看眉头皱紧就没有放松过的男人——明显很不爽的大人依旧忍着脾气表现出很大的耐心。
奶气地挤出了个又轻又长的音,软软撒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伸着手要爸爸抱。
湛长然抬手贴了下小女儿的额头,略微烫手的温度代表着她还在发烧,脖子有些肿大,除了精神状态好一些了以外其他物理表征都没有好转。
他自己也在发烧,主动感染病毒对他这种免疫系统强大的成年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连发烧也只是轻微的低烧,对身体的伤害并不大,不适感可以忍耐。
但对于孩子来说,生病时发的高烧与一些并发症会让他们很难受,所以湛长然在伊月动不动就哭闹时并没有太烦躁,而是耐心哄着。
这个小小的女儿会说话了,却没有闹着说哪里哪里不舒服,炎症未消烧未褪,不仅不哭不闹,反而像没有感觉一样,还能自娱自乐。
说她没有知觉吧,她反应又迟迟钝钝,喝奶也因为喉咙肿痛喝不下去,以前安静不下来的她现在能在一个地方坐得住,并不是犯懒不站起来,而是体弱无力,支撑不住她的好动。
之前在村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没了,变成虚虚弱弱的一小只。
还挺能忍,忍着不哭,忍着不呼痛,带着些她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胆怯态度,小心翼翼地不敢大胆表达情绪,怕让他生气。
他们以前对她的态度化成的阴影,终究有一天化成锁链,束缚住孩子应有的自信与勇气。
湛长然把她抱起来,能感觉到两只小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小脸靠在他肩上挨得很紧,像个小糕点一样奶味儿扑鼻。
奶粉是少女提供的,几乎是适合幼儿食用的最高档的能量食品,可按伊月每次只吃几口的量,也不过能维持她最低限度的生理活动,支持不了她醒来太久。
意料之中的,很快男人就听见她睡着的均匀呼吸声。
伊月安静睡着的时候是他最轻松的时间段,不用担心哭声长久不停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用担心哭得太久对她身体造成伤害,更不用费着精力去应付她频繁苏醒后的要求。
大脑里的神经又开始突突地跳,湛长然在原地站着没动,单手扶额,一时间静得像个雕塑。
直到光脑传来滴滴的通讯声,队友急着喊他过去看奇景,他才动了动胳膊打破了静谧,找准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