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睡了个好觉。
在清晨带着清甜果香的热粥气味中飞翔了一会儿,小小的宝宝才从梦中清醒,缓缓张开了眼睛。
空气是清新的,脑袋是混沌的,心脏跳的很快,感觉身体被什么掏空一样虚得发慌。
她想坐起来,可脑袋一晕,脑子里有一股凉意涌出,视野里原本清晰的图景模糊了片刻开始闪烁着光点,信号不好一样啪沙几下黑了屏。
伊月呆了两秒,不慌不忙的闭上眼休养生息片刻,这种贫血状况她早就习惯了,可能还有一些低血糖,会有一段时间的眼盲无力,等吃了早饭慢慢就好了。
“叔叔。”她喊出来的声音很小,像只小蚊子,屋外树林里早起的鸟儿的歌声传进屋子里都比她的声音大许多。
她能听见屋里有锅铲滑动锅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理她,想了想,又努力喊了句:“爸爸,我想上厕所。”
声音还是很小,但这次有人理她了。
湛长然五感敏锐,不可能没有听见她说话,不理她只是因为她喊错了话。
伊月没等多久就听见脚步声靠近,随即被抱了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去农村小土厕上厕所。
等再回来的时候,因为还是看不见东西,身体又虚弱无力很是难受,等了好久也没有吃到早饭,不吃东西她就恢复不了健康。
小小的人儿忍了忍,一时没忍住哼哼了两声把脑袋埋在爸爸肚子上滚来滚去。
大人身上热呼呼的,暖暖的触感像是风中的一点火星,倏然发烫点燃了身上的难过,让她控制不住地依偎在大人怀里,突然哭出了声。
哭声细细的,弱弱呜咽着,像只出生不久的幼猫。
她一时说不出自己的感受,只是用小手紧紧攥着大人衣服,和他贴的紧紧,小身子一动不动的,嘴巴向下一撇,哭得很是伤心。
湛长然没什么养小孩的经验,但也见了不少别人怎么哄小孩,不至于手足无措。
更何况自家有个队员在他面前哄过不少次小孩,理论经验是比较丰富的,他抱着绵软的一团轻轻抚着单薄的背,一下又一下。
过了一会儿,伊月还是眼泪汪汪,但是愿意安静地张嘴吃口温温软软的粥,哭是渐渐不哭了。
她眼角挂着泪,失了血色的粉白小嘴咂巴咂巴吃东西,慢慢能看见东西了,先是从黑变成阴暗的雾,雾气慢慢散去能看见眼前的桌碗,是黑白色的,再过一会儿平面的画面慢慢拥有了立体的空间感,无形的手给黑白画面上了色。
因为不安提起的心就回到了肚子里,小团子边吃边伸着小手抠着队长衣服上的扣子玩,眉眼舒展开,还乐意腼腆地笑一笑。
和刚刚哭得像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吃点东西你就满足了?”湛长然低头慢慢地道,“嗯?”
伊月一听是和自己说话,嘴里含着饭抬起头看他,吸了吸鼻子,小手一伸想摸摸他的嘴巴。
湛长然微微抬头避过了她的手,伸出大手轻轻抚了抚她软乎乎的小脑袋。
“吃饭吧。”他说。
声音温柔。
能看见东西,就不需要大人喂了,她扭扭身子不乐意被抱,要自己坐。
湛长然也由她,把她放在小板凳上。
伊月抓着小勺捧着碗,一口一口把自己的嘴巴塞的满满,一碗嫩绿色的米粥很快见了底,吃完还要再来一碗,一个人吃得很好,足足吃了三碗才放下筷子,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终于吃饱了。